郑不及微微一笑,其中略带苦涩,“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如数家珍,这本来也勉强算的上我们的家珍。而且,研究这个,就是我的工作,我是一个史官。”
“什么?怎么是你的家珍了?对了,刚刚你说你们的真正姓氏是姓朱,难道……”张敬轩虽然好似有些准备,仍觉震惊。
“是的,你猜得没错。我们这一支,正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后人。照理说我不该直呼祖上名讳的,不过我现在改姓郑了,跟朱家已经没什么关系。”郑不及淡淡的说道,面上重新无喜无悲。
被他绕的头都有些大了,张敬轩不明白的问:“怎么就没关系了?为什么原本姓朱,后来就改姓郑了呢?看样子你跟李过之应该是双胞胎,为何样子很像,做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只因为一点,家族当中豢养有一位术士,在我们降生的时候,推算了一卦,说若是一男一女或者两个女孩,都兴旺家族,若是两个男丁,则很可能带来灾祸。所以,最终他们留下了先生下来的男孩,而把弟弟交给部属去处理掉。”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部属觉得那些术士都是放屁,所以就把弟弟送到郑家来养大。朱家不要你,你也不想用他们的姓氏,所以就姓郑了。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俩的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啊。”张敬轩摇头摆脑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意。
“大致就是如此,所以我是在郑家长大的。郑叔很照顾我,却也很客气,他心里可能仍旧把我当做姓朱的来看待吧。郑义门当年就曾救助过先祖,他们几百年来都忠义如一,令人感佩。”
“刚刚你说你是什么史官,那又是什么典故?”
“其实就那么一说,称不上什么史官。一些明里暗里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有人在记录,这一代的这项工作,就落在我的头上。刚好我也喜欢动笔,还不觉乏味。”郑不及随手转动了一下他手中的春秋笔,显得还是不脱少年心性。
“好吧好吧,故事这就讲完了吗?听起来神神怪怪的,马马虎虎。是不是该到看书时间了?”张敬轩的心头疑惑,并没有解开多少,也难怪他猴急。
郑不及摇摇头,“故事还没完,这只是故事的主线,还有故事的副线没有讲,你这家伙忒的心急。”
“好吧好吧,快讲快讲。”
“还记得我说过的曹国公李景隆吧。他本身尽忠建文帝,可是与朱棣也私交甚深,并不想见他们二人骨肉相残。后来建文帝归隐前,就是派了李景隆去与朱棣约法三章。
一开始,人心未稳,朱棣还做做样子,让李景隆坐到百官之首的位置。可是,很快的,当大局已定,他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诛杀建文帝时代的大臣自不必说,连李景隆也险些难逃毒手,后被软禁家中,成为阶下囚不说,更是为天下人所耻笑。
李景隆若是真如世人以为的那般‘纨绔子弟,素不知兵,寡谋而骄,色厉而馁’也便罢了,可事实上他并非这样的人。所以其心中苦闷也可想而知。
想当年,曹国公李文忠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他的儿子也并非草包一个。李景隆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建文帝,替自己讨回这个公道。朱棣当时如日中天,他只能隐忍不发,等待时机,把这个未竟的事业代代传下去。
李家家训中有言:不报此仇,世代祖先有灵,皆日日难安。所以,就有了许许多多慷慨悲歌的轶事,也同时有一些不择手段报复的祸乱。
在这许多年来,李景隆的后人,和郑义门的郑家,就是建文后人最大的支撑臂助。若没有这些帮助,他们恐怕早就失去支撑下来的力量了。
李家后人,一方面保护建文一脉,另一方面,开始了对朱棣后人的疯狂报复。”
张敬轩问道:“疯狂报复?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事实上完全没有听说过。”
郑不及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他们都改姓埋名,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也不让人知道是李家后人所为。有时更是不惜自残躯体,不计生死,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朱棣血脉对这个国家的控制。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好吧,我随便举几个例子吧,差一点就成功了的例子。
比如说,有个大太监,他一手遮天,为何要甘冒奇险,一手导演了土木堡之变。他只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于谦,让他所做的努力都烟消云散。”
话只说到这里,就被张敬轩略微有点没有礼貌的打断了。
“什么?王振竟是李家后人?照你说来,他的那些倒行逆施,都是为了向朱棣后人报仇?”
“是啊。你也听过土木堡之变的那些事情吧,难道你没觉得王振一切的所作所为都非常的不合理嘛?带着一种刻意而为的意思。”
张敬轩皱了皱眉,“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带粮草就出兵,御驾亲征只有两天准备时间,一百多个大臣随行,可是皇帝只听王振一人的话,几十万人没头苍蝇一样的胡乱的跑来跑去,还没见敌人就把自己转晕了。当年我听了这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我能问一句,王振他是如何做到的?”
“是啊,听起来多么荒唐的事情,可它就是发生了。现实有时比你想象的极限还要荒谬。
王振的本名,叫李振楠,他本是读书人,却自阉进宫。从英宗还是太子,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并不显山露水。后来太后去世,辅臣凋零,一番布置也足以供其施展,他才迈出了最后的一步。
哦,忘记说了,其实到了后来,英宗已经对王振言听计从,几乎不会有半点违背。之所以这样,乃是因为一门神秘的功法,和一对神奇的小虫。”
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