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下了雨,空气突然冷了下来。陆生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在凉若玖身上,小心嘱咐道:“天凉了,就别出来了。”
凉若玖笑颜道:“不出来我这心里头还闷得慌。出来走走,倒也好些。”
陆生眼中写满了担忧,轻声说:“你这身子我可是不敢恭维,一直都很担心。总害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他虽轻声,凉若玖却听了个真切。她还是含笑说:“我在自个儿家,能出什么事。是你太紧张了。”
“这会子呢?”
陆生问。
凉若玖抬头看了看,是张副官撑起的大伞。街道上到处都是避雨躲雨的人,商贩也都匆匆收了摊,雨势也跟着大了起来。方才还是行人匆匆的模样,还有那商贩的吆喝声,各种嘈杂的声音,包括讨价还价的声音。
一位大婶还有一位姑娘在雨中讨价还价着什么。
那位大婶蹙紧了眉头,为难道“这位小姐,这耳环都是我亲手做的!这会子雨也这么大了,我给您的是最低价了!真的不能再少了!”
凉若玖只看得到那位姑娘的背影,未曾看见她的容貌,只听见她刻薄道:“哎呀!这个破东西就值那么多吗?”
大婶的脸色越是为难了起来,说:“这位小姐,真的是最低了!都是我自己做的!”
那位姑娘却是一直压着价钱,道:“再低点吧。这个价格,太高了。”
“真的不能再低了!”
那位姑娘又很是挑三拣四,又刻薄说:“你这耳环都那么难看,已经过时了。我买你的耳环,是给你面子。就按照我说的那个价钱,行吧?不行的话就算了。”
那位大婶正在犹豫之时,在一片雾气中停下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从轿车上下来一位身段极好的女子,她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旁边站着一位男子打伞。她盈盈上前去,讥讽着旁边那位姑娘:“你倒是长得清秀,只是可惜,这人心坏了,长得再好看都没用,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既好看,这心肠也好。”
听声音,像是钱楹的。钱楹的声音?凉若玖微微惊了下,打算再看看。
随后就听见那位姑娘很是不悦道:“这位小姐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钱楹挑着耳环,尽管那些耳环都被雨淋湿了。但钱楹却挑的十分仔细,她笑了笑,说:“这些个耳环,真漂亮,虽然不是什么金子玉的。但这位大婶的手真是细腻,亲手做出来的。怎么就值不了钱呢?”
那姑娘一听钱楹的话,本来就不舒服,现在一听钱楹又为那位大婶说话,就更不舒服了,讽刺道:“呵!你有能耐,就全买下来啊!”
钱楹好脾气笑着回答:“不用你说,我正好有此意。”
钱楹笑脸盈盈,从手包中拿出厚厚一沓钱来,包括剩下的那些大洋,她都给了那位大婶,说:“大婶,我都要了。你赶紧收摊回吧。不然待会子雨势又大了,很容易生病的。”
望着钱楹这般,真是没有想到钱楹的这副好心肠。人不可貌相是实话,可钱楹本来就生的漂亮。人美心善,或许如此。
“姑娘,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收这么多的!”
大婶说着,就要给钱楹退钱。钱楹不要,又催促道:“大婶,你赶紧收下吧。”
推来推去,钱楹的手臂也被雨水淋湿了。
最后那位大婶拗不过钱楹,只好收了下来。最后,那位大婶还要把自己的银镯子送给钱楹,钱楹连忙拒绝了。
钱楹转头看向那位姑娘,依旧嫣然一笑,淡言道:“你呀,既然买不起,就不要讨价还价了。趁着雨还没大,赶紧回去歇息吧。”
那姑娘估计也是觉得伤了面子,冷哼一声小破着离开。
等钱楹转过身来时,凉若玖确实是看了个清楚。倒真的是钱楹,凉若玖唤了声“钱小姐”,钱楹刚要上车的步子停了停,朝凉若玖看了过来。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朝凉若玖走了过来,询问:“凉小姐在这躲雨?”
凉若玖微微颔首,答言:“确实是在躲雨。”
钱楹瞧着陆生也在,皱了皱眉头,疑惑问道:“没开车过来吗?”
凉若玖摇摇头,答言:“因为近。所以便走着来了。未曾想,这雨竟然来的这般快。幸好张副官带了伞,不然,真的要淋湿了。不知,钱小姐能不能捎我们一程?”说出这句话,凉若玖自个儿也觉得难为情的。
但一切为了孩子着想,她自己也得健康。凉若玖也只好请求。有些难为情,凉若玖也垂了垂眸。
钱楹笑了笑,爽快答言道:“我正好要去凉家,走,捎你们一程。”
凉若玖笑颜道:“那我就多谢钱小姐了。”
钱楹却是摇了摇头,说:“哪里话,快上车吧,不然待会着凉了。”
凉若玖颔首。
上车后,钱楹就抱怨道:“那个姑娘,别看模样那么的清秀。这心可是黑的呢。她磨了半天,人大婶已经说到最低价了。她还是不知足,怎么不说让大婶把整个摊子都送给她呢?真是的,人要知足常乐啊!”
钱楹那么喜欢钱的一个人都知道知足常乐,倒也是稀奇了。
凉若玖看陆生互看了一眼,相视一笑。
钱楹又微微叹了口气,说:“这姑娘看模样不像是小户人家,也是哪家的小姐吧。可这做起事来,倒真的是不太像。现在的这人心啊,真的难猜哦。”钱楹话中似乎多了些无奈之意,又带着些讽刺的口吻。
凉若玖倒是赞同,言道:“画人画骨难画心。”
钱楹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话。
到了凉家后,凉若玖便着人赶紧去做午膳了。好在厨子够多,将将赶在十二点上了桌。钱楹端坐着,有模有样。凉若玖仔细打量了下这钱楹,她吃起东西来细嚼慢咽。恍若是从大户人家走出来的一样。
凉若玖有些肯定了起来,钱楹的来头不简单。可紧凭着她猜,却是怎么都猜不出来的。她轻捏着帕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凝兰立马询问:“太太,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今个儿外头下了雨,您是不是着凉了?”
凉若玖又咳嗽了两声,小声吩咐道:“去派人查查钱楹的底细。”
凝兰颔首,应声道:“是,太太。”
用过午膳,已经是两点多钟了。这顿午膳,确实是结束的最晚的一次。不过,钱楹吃的开心了,凉若玖倒是不嫌麻烦的。
钱楹拿帕子擦了擦嘴,颇满意道:“从家里头出来,真是许久都没有尝过这样的满汉全席了。”
从钱楹的字里行间中凉若玖听了出来,笃定认为钱楹必然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可是哪的?又是谁家的呢?凉若玖一概不知,只能等查出来的结果了。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几次凉若玖都吃了这样的亏。
她望向钱楹的时候,眸中分外平静,笑颜道:“满汉全席倒差不多是,钱小姐只要合胃口就行了。”
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收拾了下去,钱楹似乎不想离开,提议道:“凉家既然是酿酒世家,不知凉小姐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尝尝凉家的陈年佳酿?”
凉若玖款款应声道:“当然可以。”随后就吩咐了下去:“上两坛陈年佳酿来,然后,再叫清韵和江副官一声。”
“是,太太。”
凉若玖歉意道:“我如今怀有身孕,不便喝酒。就只好请姐姐和江副官来陪一陪钱小姐您了。”
钱楹叹了口气,说:“本想着和凉小姐喝个三天三夜的,但凉小姐您不便,我也不勉强。就是图个乐子。来一趟绵州,总不能白来吧。”
凉若玖笑笑,说:“钱小姐倒是个潇洒人。”
钱楹含笑。
“酒来啦!”
看着两坛陈年佳酿上桌,钱楹已经有些馋了。
凉若玖询问:“下酒菜不知道钱小姐喜欢吃什么?”
钱楹来了兴致,似乎是傻兮兮笑着回答:“我喜欢吃花生米,还有酸黄瓜,酸萝卜,还有那个,”钱楹似乎是想了想,却又没有想起来,便道:“只要是酸的凉菜,我都喜欢。”
凉若玖看向凝兰,问:“凝兰,都听见了吗?”
凝兰颔首回答:“太太,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下酒菜上桌后,凉清韵便和江泸来了。
“若玖。钱小姐。”
凉清韵笑的温婉。
钱楹回礼道:“清韵小姐。”
凉清韵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钱楹看着江泸的时候,那双眼睛似胶一般。
“江副官是不喝这个酒的。”凉若玖说着,便就吩咐了人下去给江泸拿桂花酒。
凉清韵一头雾水,问:“若玖,这是?”
“我知道你是能喝的。”
凉若玖这么一说,凉清韵全然明白,微微颔首。
凉若玖刚刚把酒给钱楹和凉清韵斟满,谢邹才便进来禀告道:“太太,外头有位尹振华的人来找钱楹小姐。”
凉若玖闻言,放酒坛子的时候,手明显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看住谢邹才,沉声问:“尹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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