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抿了抿嘴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眼前的赵霁平静下来。是的,一具尸体而已,谁敢跑来警察的地盘偷一具尸体?况且、、、
“这里有谁进来过?”过了许久,赵霁才反应过来,问李杨道。
“尸体是在我转身的时候不见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压根没人进来过。”
“当时我转身,准备解剖工具。前后不过三分钟时间。”李杨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那么太好了,这说明偷尸体的人一直藏在冷冻库内,偷完尸体后,他想伺机而逃。可惜现在我来了,他没了逃跑的机会。”赵霁笑了起来,李杨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把报告发过去之前,李杨已经把冷藏室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如果说赵霁能找出什么来,这才真的是见了鬼。
陈司宇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定了一系列方案,这让他想起几年前和陈平,流子威三人第一次遇到灵异事件的时候,那时他们初出牛犊。这宗命案暂不能定性为灵异事件,陈司宇却是当事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笔记本上的文档,对陈平说道。
“柳絮的家乡在河村,正是我们常去钓鱼的水库旁边那个村庄。我在网上查过,这个村子的人都属于外迁户,是之前建三峡水库的时候,国家安排分配搬迁过来的。我们晚上去河村,找柳絮的家人了解下情况,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和陈司宇成为朋友这么多年,陈平十分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是不可能的,只得硬着头皮陪他走这一趟。
河村人原籍都是湖北,虽然搬迁到这里已有多年,但河村人现在仍不会讲这边的方言。陈司宇站在村前,听着几个小孩在嘀嘀咕咕讲着什么,只感到满头雾水。
天色渐晚,已是黄昏,傍晚的阳光让这个只有数百人的村庄,沐浴在一种看上去极为神圣的金色光芒中。陈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分。
“农村人一般睡的晚,大概九点多基本都睡下了,所以我们时间不多。”
陈司宇没有答话,他正在仔细观察着这个村庄。河村住宅都是两三层的平房,大多外面还没有贴上瓷砖,看来这个村庄中的人,并不是很富裕。来往的村民穿着朴素,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两个外来人。
陈平被这些人瞧地有些不自在,压低声音在陈司宇耳边说道。
“你听过一句话没。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九个湖北佬,抵不过一个江西老表。”
陈司宇撇了撇嘴,用略微带着挑衅的语气问道。
“你这是准备说子萍的坏话咯?”
陈平往旁边挪了几步,距离陈司宇稍远一些,他看见后者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同时把双手指节捏的咔咔作响。陈平两手一摊,叹了口气。
“你是典型的为了女人,要插兄弟两刀。”
村中升起袅袅炊烟,大概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虽然时间段挑的并不是很正确,但是看着陈司宇心急如焚的样子,陈平只能跟在他屁股背后,走进农户家中去问柳絮父亲的住址。好在农村人都互相熟稔,只问了一家农户,那家主人招呼着陈司宇二人吃饭。在婉拒后,那男人夹了些菜,端着饭碗,领陈司宇二人一路走到柳絮老家门前。
“柳崖,有两个后生仔说是来找柳絮。”
陈司宇站在外面,看到两男一女正坐在桌前吃饭。男的两人面貌十分相像,应该是柳崖父子二人,至于那女人,陈司宇暂时认为他是柳絮哥哥,柳飒的女朋友。听到说是来找柳絮的,柳崖和那女人不禁怔了一下。随后才笑呵呵地走到门槛前,邀请那农夫与陈司宇二人进门。这一细小的表情变化被陈司宇捕捉到眼中。
三个人,为什么只有柳崖和那女人对自己来找柳絮,会感到震惊,而柳絮的哥哥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陈司宇在心中划下了一个问号。
柳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气质,额头布满皱纹,眼袋下垂,有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在互相寒暄一会后,领路的农夫便起身,告辞回家了。陈司宇这才准备进入正题。
“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柳絮的事情吗?”
“絮儿的事情?”柳崖把碗筷搁置在桌子上,和陈司宇对视着。
“不好意思,在我答应你的请求之前。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吗?”柳崖看上去显得十分有礼貌,目光中却完全是质问的意思。
陈司宇皱眉,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如果对他撒谎,反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索性实话实说。
“还请节哀,您女儿在昨晚跳楼身亡。”陈司宇仔细拿捏着词语,发现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使得这个噩耗听上去更能让人接受些,毕竟是个死讯。
“那么您是警察了,所以我女儿并不是自杀?”柳崖看上去并没有陈司宇想象中那么伤心。陈司宇在没来得及松口气,柳崖已经连续抛出了两个问题。
其实两个问题只需要一个答案。陈司宇内心有些不安,他垂下头,盯着地面某处。他正在等待着眼前这个老人的大爆发。
“我是这个案件的嫌疑人。”
陈司宇在说嫌疑人三个字的时候,语速突然加快,他并不想接受这个身份。客厅中,突然变的十分寂静。十余分钟后,陈平轻轻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的局面。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柳絮的哥哥正对着陈司宇怒目而睁,柳崖则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个下场。养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的,也有很大的过错。”
“其实,絮儿她并不是一个正常人。絮儿爱粘着她外婆,我和她母亲工作也忙,所以平时干脆让她外婆照顾着絮儿。在絮儿八岁那年,她外婆老去。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发现了,絮儿的异常之处。她在白天和晚上,表现的完全不同。”
陈司宇给柳崖两父子递着烟,柳崖伸手接住,道了声谢。在把烟递给柳飒时,柳飒一把将烟拍在地上。
“如果让我知道你是杀我妹妹的凶手,我就是拼着去坐牢,也得先把你废了。”
“飒儿,别胡来,真正的凶手自会得到法律的制裁。我相信他不是凶手。”柳崖训斥着儿子,柳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她在白天和晚上究竟有何不同?”陈司宇追问道,柳絮正是在晚上身亡,或许这点不同,可以给本案带来关键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