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就是孙少爷头七,孙强盛可是放话要让田家送个女娃过去,也不知会不会送过去。
若是不送,田家就要倒大霉,孙老爷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的。
村里不少人对这事特别关注,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一早放下活计便过来凑热闹,站在最前的当属赵大霜和李大嘴不可。
几人凑在一块讨论,李大嘴说:“你说今个田家会送谁过去?”
孙家要娶的是田金凤,但跟孙少爷拜堂成亲却是田荷花,如今田荷花又被刘寡妇家退了亲。
这事情可真够复杂的,也不知田家准备牺牲谁?
要知道这一入孙家,今后就是寡妇的命。
女人一辈子的青春就这么毁了,换谁去都不愿意。
就算孙家富到流油,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但这辈子就只能空守闺房,谁熬得住!
赵大霜毫无疑问地说:“人家要娶的是田金凤这‘福星’,不然孙家何必八抬大轿,豪掷聘礼过来。若是随便找个姑娘随便弄点银子打发不就行了。
若是田家人把田荷花送出去,柳佩芳不闹得天翻地覆才怪,更何况这事是田金凤答应的,她不去谁去!”
赵大霜向来针对的就是田金凤,看着田金凤一路被人捧得高高的她咽不下这口气,巴不得她去过苦日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荷花都跟孙少爷行了礼这事实无法改变,如今村里人都说荷花是寡妇、是克死孙少爷的灾星。不然刘寡妇也不会这么迅速地退了亲,我看荷花这丫头这辈子只怕毁了以后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还不如嫁过去孙家过日子去,至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李大嘴替着田荷花打算,觉着她去孙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不然头上顶着那两个丧门的衰号,本身又是个药罐子,谁家愿意娶!
“那又怎么样?荷花可是受害者,田金凤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你们就是看不起事情的真相。”赵大霜咬死田金凤不放,认为这些流言肯定是田金凤放出的迷雾弹,想转移大伙的注意力。
“我还是觉得金凤凰还是呆在村里好,这么多年有她镇场子,咱们村子平平安安的啥事都没有。”
“放屁!她除了那吨位压根就没什么特别的。还狗屁仙女,你见过哪个仙女像她一样重,飞都飞不起来!”
赵大霜最听不得别人把田金凤神化,骗人骗钱的玩意,都不知这些人怎么还信。
总之各有见解,说得唾沫横飞。
“你们看咱们在这说得嘴都酸了,田家大门还是紧闭不开,怎么回事呀?”李大嘴捶了捶大象腿,站得她都脚酸。
“再等一会呗,不信她们不开门。”
两炷香过去,田家还是大门紧闭着。
有些人赶着去忙活不看热闹了,“我还是先去洗衣裳,免得回家晚了被我那口子骂。”
“是呀,走了走了,还有不少农忙要做呢,等中午不就知道结果。”
看热闹的陆陆续续离开,就剩下赵大霜一人,她索性蹲坐在大树下,她还就不信蹲不到重磅消息。
里屋。
这一天早上格外安静,一大家子齐齐围坐在餐桌。
有种暴风雨来临的节奏,暗云翻涌。
唯一不变的就是田金凤这祖宗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担心今个是什么日子。
一副若无其事、置身事外的态度,让其他几房看着挺气的。
刘招弟暗暗磨牙,什么福星压根就是大饭桶一个。
眼看眉毛快烧到屁股,她还在吃。
方巧玲也心里不爽,捅出的事情却要为他们为她给擦屁股善后,就不是人干的事。
说真的,如果可以,她们打从心里想把田金凤给送过去,不然这祖宗在家里她们就没好日子过,从头到尾得看她脸色。
柳佩芳从头到尾警惕着,今天这一天没过去她就得打十分警惕。
就说桌上的饭食,她夹一道就用银针试一下,保险得很。
田荷花吃得很放心,当然她也知道这一家子肯定会有什么打算,她只要静观其变就行。
一个个装得没那回事似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荷花,多吃些肉。”
也不管那盘子里的肉是不是田金凤的,柳氏照夹不误。
若是平时田金凤早就跳脚了,这次除了绷着张脸像是在隐忍着,啥话都没说。
她扒着碗里的肉,看向荷花的眼神不怀好意。
今天就让你吃,以后也不会再留在家里。
让你抢我的好东西吃,那就替我当寡妇去。
陈春花吃着肉,暗暗观察每个人的脸色,看来一个个还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那她可得小心点才是。
吃着吃着,田杏花突然跪了下来,她眼眸含着泪,仿佛要做最后的告别。
她说:“奶奶,爷爷,这么多年全都靠小姑子我们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如今小姑子有难,杏儿愿意顶替小姑子嫁去孙家,免得让孙家报复我们田家。
牺牲杏花一个能保咱们田家的所有,杏花的付出也值了,就当做是杏花报答小姑子,报答爷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杏花,我的好杏花,小姑平时没白疼你。”虽然是假的,但田金凤还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不枉她平日那么疼她们俩姐妹,什么好东西都跟她们分享。
刘招弟抹了抹泪,煽情得很:“杏花,娘知道你长大懂事了,你今日做出这样的举动娘一点都不惊讶。娘亲以你为荣,你是为整个田家而付出的,你爷奶、小姑子都会知道你的好。只是你嫁过去孙家,以后……”
说到最后刘招弟泣不成声,“娘,你们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杏花的选择,杏花无怨无悔。”
田大山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话里满是田杏花的付出有多大,“乖女儿好样的,你小姑子平日没白疼你。”
田金凤走过去紧紧抱着她,表现出一番姑孙不舍之情,“杏花小姑没白疼你,不像某些人没良心得很。”
这话针对谁再清楚不过。
柳佩芳才没听进去,她狐疑地看着大房一家。
陈春花也觉着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以刘招弟对两个女儿宝贝的程度,哪可能这么伟大。
这一家子到底演的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