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曾经想象过神祗之间的战斗是什么样的。
一挥手，流星天降。
再挥手，翻山倒海。
不过刚刚在用了零号的视角看后，他有了新的猜测，交互集合体的争夺？黑线白线凌空穿梭？谁交互的快，谁就能赢？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开头是这样的。
“你来了？”
“你不该来的。”
“你会死。”
“你以为你不会死？”
“不，你会的。”
一个听起来清脆的让人莫名心生好感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他像是在向艾拉斯卓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艾伦所在的这片空间不是现实意义上的世界，肉眼可见上下四方，再往外则是灰蒙蒙的色彩，瞧的久了就觉眼花。
至高法师艾拉斯卓站在这片空间最中心的位置，她听到了如此几句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并且，永远无法归来。”
“原来，祂没来。”
“那么，就凭你么？”
一个样貌比艾伦见过最俊美的半精灵还要俊美的男人显露了身形，他轻松的笑道：“密斯特拉最有名的女儿，只要你现在立即跪下求我，我就宽恕你冒犯神灵的罪行。”
艾拉斯卓眯了眯眼：“艾布兰多，既然你出了神国，想必是早已经想过今天的场面了吧。”
“哈哈，那又怎么样？就凭你？”艾布兰多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脸上的一团和气也终于是变成了杀气，“让我尝尝密斯特拉的女儿是如何的鲜美！”
默默假装空气听到这里的艾伦忍不住在心中对零号说道：“前面都还好，到了这个时候，这位艾布兰多就好像在额头上写了个‘反派’。”
零号感受不到艾伦的点，只是答道：“他们已经交过手了。”
“……是吗？我可能是瞎了。”艾伦自知层次不够，还以为两人是在进行言语试探呢，“那谁占了上风？”
“你抬头看看外面的世界。”零号提示。
黑发男人抬头一看，原本这片空间外看起来是灰蒙蒙的，现在已然是变成了一片幽深。
艾伦略一思索，说道：“这个艾布兰多我记得除了掌管洞穴之外还有幽暗地域的神职，这是祂力量的体现么？”
“差不多。这片空间是处在一个拉长的时间片段里，在这里过去了很久，外面可能才是眨眼，也可能是相反。”零号解释道，“这应该不是艾拉斯卓的手法，四维世界里弯曲了时间坐标是需要挺高的技术，弱等神力达不到那个层次。”
“咱能弯曲不？”艾伦心心念念的问道。
“现在还不能，如果……”
艾伦不耐的打断了零号：“别扯以后能量什么的，不能就不能呗，做不到还说别人，老实给我解说下两个人的情况！”
零号得亏是个系统，被怼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如实汇报：“现在这两人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是在进行神职层次的比拼，艾拉斯卓融合了这片空间的权限，擢升了层次，掌握的应该是魔法女神的部分神职，艾布兰多则是洞穴、地城和幽暗地域的神职，按理说，艾布兰多是神祗，掌握神职的层次会比前者强。”
艾伦等了一会不见下文，看了看这两位发现他们也没动作，只好又问：“但是呢？”
“你忘了么，这个艾布兰多出现的时候我有过，祂是被挤进这片空间来的。”零号淡淡的说道，“祂已经是受伤状态了。”
艾伦微微一惊，受伤状态的艾布兰多都比七姐妹合一的至高法师要强啊，那自己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还没等他细想，本来都闭嘴对阵的两个人忽然都是一声闷哼，然后就有细微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刺入耳中，偏偏，这声音好似被拉长了数倍，让艾伦有种想抓住耳朵狠狠撕掉的冲动。
整片空间濒临崩溃，而最开始崩溃的一角正是黑发男人所在的位置。
艾伦瞧着身后满是裂痕的一面总觉得很危险，无奈之下只能是往前走了几步。
“嗯？”艾布兰多轻轻吐了一口气，一道晦涩不定的乌光直奔艾伦面前而来，只是一瞬就突到脸前。
艾伦没反应过来，不过维度防护自打进了这片空间就一直开着的，所以这片乌光到了身前就像是融化了一般滴落在地上，成为了一小块斑痕。
“慑！”艾拉斯卓这时一声轻喊，整个人突然往前冲了一步，右手高高举起在空中画了一个魔法符号。
艾布兰多微微一哂：“再强大的传奇终究是个凡人。”
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声音却越来越洪亮的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你有罪，觊觎神灵尊位，当死。”
“你有罪，私掌神灵权柄，当死。”
“你有罪，僭越神人界限，当死。”
“我，艾布兰多，命令，艾拉斯卓，死。”
随着这阵洪亮的声音，这片空间都在摇摇欲坠，上下四方遍布了蛛网裂痕。
艾拉斯卓定在原地，眼睛和鼻孔流出了血迹，右手却仍旧是在艰难的举着。
艾伦心中莫名有感，抬头去看空中，只觉一团幽深光芒闪过，眼睛便是刺痛流血。
“凡人，何敢直视于我？你也当死。”
洪亮的声音不见愤怒，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
艾伦面色不变，心中慌得一比，维度防护效果真的是很好，自己还算是没什么事，可是零号早就言明了，这是需要能量的，如果能量耗尽，那就任人宰割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咦，艾布兰多，你还没死？”艾拉斯卓额头上的伤口蠕动，血肉挣扎着组成了一个微型五官，看上去和至高法师本人的相貌很是相似，声音就是从额头上血肉组成的新嘴唇中发出。
“艾拉斯卓？”艾布兰多洪亮的声音不变，“你有罪，我剥夺你的……”
这个声音轻笑一声，用一种上扬的语调说道：“不要神言了，你已经死了。”
“我…剥…夺…你…的…权……”艾布兰多的声音陡然变缓，但他依旧在努力的说完这句话。
站在原地的艾拉斯卓原本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额头上微型的血肉之眼转了转，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黑发男人，喊道：“喂，拿你手中的剑去刺祂一下。”
“艾伦是吧？快点，不然都死在这吧。”
艾伦瞧着这幅诡异的尊容，心中询问零号：“捅哪个？这下两边都不像正派了。”
“先捅艾布兰多，再捅艾拉斯卓，往前走三步，切成我的视角，冲着我标记的核心点捅，要快准狠。”零号语速很快的说道。
艾伦吸了一口气，依言走了三步，随即看到了那副“交互集合体”的模样，它中间偏上一点的位置是被标注了出来。
黑发男人秉承“快准狠”三要素，顾不上刺痛的双眼，毫不犹豫的拿剑往前一捅。
空间破碎的声音消失。
洪亮环绕的声音消失。
世界，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