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的车大多数都被抢走,少数幸存者中的大部分都选择将自己的车出售。TK停车场早已失去往日的生气。
当然,对于2011届的TK学生而言,车不会特别重要。因为大家都是快要高考的人,考完试各奔东西,都远离蔑都了。虽然对家乡被破坏很是悲伤,可是在高考执笔生死的面前,又哪有时间关心这座城市即将到来的浩劫?
同学们照常在堆积成山的书本、高度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了一个下午。这天的蔑都格外的热,几乎凝固了空气。而同学们的思绪也几乎被流动的凝固了,大脑里反复地走过公式和文字,就像是流动在那些无聊的河流中、却又像凝固在了一个只有这些东西存在的空间里。
而这天下午下课,李锐东照例去执行猛男军团外卖社的日常工作带外卖,但因为猛男军团多数成员的车子都被抢走,所以这次不得不拉上帮手杨扬一同前往。
同时,仅存的几名猛男军团仍有车的同学也是全员出动。于是这天黑朝门口的电速克达反而格外多,从钱正华新款的鬼面克洛兹到杨扬的GT-S——其实那也是TK几乎所有的电速克达集合了。
钱正华和顾小白一人一个大包包里都背着三人份的外卖;而陈鹰和郑小怡则一人提着两个小包;王喵和吴丽影两人上学期虽打得两败俱伤、但如今孟宇很久不出现了,她们反而和好并且一起期盼她们共同的男神归来,现在提着一个旅行袋但是里面装的只有她们自己的零食和烟。
而杨扬手里提着一个从女朋友尹莉盈那里借来的女式的CK手提包、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和一条黑色休闲裤、脚下一双白色范斯布鞋。虽然包里装不了多少外卖,但是至少看起来就像韩国偶像剧中的欧巴,一不小心又引起了黑朝周围的学妹们的尖叫。
唉,明明靠脸吃饭就行了,为什么还得接外卖?杨扬郁闷地将手提袋放在GT-S的脚踏板上。而李锐东这时候正捧着一本历史课本复习着关于新中国成立的历史意义。
而这时候,李锐东收到了一条短讯,来自胡欣冉。内容很简单:“还好吗?我打算高考完后回蔑都了。”
一条短讯,似乎整个世界的时间都禁止了。这是多久?我有记录,只是以前的HTCG10早已被更换……但是我还想得起来。李锐东放下课本,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个内容:“今天是你离开的第359天,我依旧坚守约定。而你也快回来了。”
之前提到过的,距离是恋人最大的敌人,而异地恋最重要的或许是诺言的兑现。说一千遍爱你、不如一句我等你,说一千遍等你、不如真的做到。这个时代有多少人放个暑假就会分手?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相隔几月,只是见不到彼此也听不到对方的音容笑貌。感情也就此淡了。如果回过头来又是多少唏嘘。
而现在,蔑都的闷热,似乎被这即将到来的黄昏伴随的海风吹散了。
“异地恋是一种修行,尤其对处于迷茫中的人而言。高中生活是一个只要长得好看就会在一起的时代,调情方式制造感觉的时代,而这种游戏性质的爱情在毕业后极有可能分道扬镳、或者随时可能被短暂的虚荣击垮,异地恋想成功不过是万里挑一。但是我依然很看好李锐东和胡欣冉这一对,李锐东他有一般人没有的成熟,而胡欣冉则有一般人没有的执着。”——TK记事薄。
一切安好。
这天晚上,李锐东下课回到穿梭者车坊。此时车坊门口,在夜色中还留着一些下午时人们反抗强权的痕迹,路边的设施都面目全非、地上一些残破的杂物散落四处、一张********的写着“还我路权”的布被撕碎被撕成两截、甚至有个警灯还被拆下来扔在路上。
而孙景文则正坐在门口抽着烟。
“出什么事了?”李锐东道。
孙景文吐出一口烟:“时代变了。”
紧接着,孙景文简单说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
——当时,几名相貌凶恶的执行者站在孙景文面前,一个个长得凸嘴糙头发,一双外眼角下垂的三角眼,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诠释得淋漓尽致。这种人通常来说在学校保卫科的领导中是最多的。
换做别人一定会想起高中时代的心酸史,但是孙景文才不是那种思维发散的人,孙景文和李锐东风格一样——就事论事。
孙景文点上一根烟:“所以你们给我挂上的是临时牌。”
“我要检查一下。”其中一名执行者操着一口极不流利的普通话说道。
“检查可以。”孙景文道,“你要是喜欢的话,五分钟查一次都可以啦!我还是懂法律的。但是你要想好,这个铺面不属于公路,我得看看你的搜查令才行。”
执行者们一愣,随后一想——老子现在可是在执法!还怕法律不成?这样一想,底气就来了。吼道:“我们现在就要查!还管你?”说着就要冲进穿梭者车坊。
但也就在这时,一大帮举着牌子的游行群众们来了!
——从街边摄像头来看,这一场大乱斗开始前,两名执行者准备冲进穿梭者车坊,孙景文也不阻挡,只是按了下遥控器关上了卷闸门。他们对着卷闸门踢了两脚,又从回孙景文面前交涉。而这时候,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人群中飞出一块石头,在一名执行者的脑袋上开了花。
于是执行者们回头对骂,愤怒的群众们便掀翻了执行者们骑来的警车,并将他们踩翻在地。于是对讲机一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而另一边则拉开了狼烟,便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于是示威群众和执行者们打在了一起。
孙景文冷静思考了数秒,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执法的人肯定会占到优势,但又不能为虎作伥。于是便坐上了自己的红色大众尚酷,驾车远离事发地点。
当然,结局也是一样。群众们的愤怒是改变不了统治者的脚步,当全副武装的特警出现的时候,示威者们也是一哄而散的逃跑,最终留下的只有几个跑得慢的。这些人或许只是来凑热闹,但是他们被当成了主谋。
听了表哥孙景文说的,李锐东评价道:“后来一哄而散的做法显得实在是太怂了。”
“你这话是没错。”孙景文道,“但是人有时候最好是学会自我保护,再说他们至少暂时救下了我们这家店。”
是的,游行者们的出现暂时救下了穿梭者,以及李锐东曾经骑过得那几台车,并且替孙景文解了围。
李锐东陷入了一段思考。
而这时候,孙景文又对李锐东说道:“过段时间,等这一批车处理掉我就再出去闯闯。铺面是我之前买的,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蔑都的夏天结束了,这一年蔑都没有秋天,蔑都的冬天的天空是红色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