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兄妹相顾大喜,唐震接过《剑神诀》翻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然后将秘籍放在桌上,用手压着道:“说说吧,川子,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果然是知弟莫若兄,唐川讪笑道:“哥,你都看出来了?”唐震冷着脸道:“《剑神诀》何其珍贵,夏姑娘怎会如此轻易地拿出来?先前福克斯老板就说过,虽然这对主仆衣装简朴,却颇有财物,从未短人餐费。这倒好,人家不拿金银珠宝交‘保护费’,直接给了你一件无价之宝,说出来谁信?”
唐川嘻然道:“我也不信,嘿嘿,就知道瞒不过哥,你真是长了一对慧眼啊……”唐震看着他,霍氏兄妹也跟着看着他,都不说话。唐川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见无人应和,颇感无趣,沮丧道:“好了好了,我招,我招就是了。这本剑神秘籍是……是我和夏情姐姐‘谈判’得来的,谈判嘛,不捞好处是不行的……”
唐震还是用手压着《剑神诀》,若有所思道:“川子,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欲速则不达,这秘籍虽好,修炼之人虽能迅速晋级,根基却不会稳固,比不得那些勤学苦练,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高手。”唐川想了想,拍拍脑袋道:“哥说的是,是我孟浪了,要不我等会儿再去找夏姐姐问问?”
“不用了。”唐震摇摇头,将《剑神诀》揣进怀里,“根基稳不稳固没关系,反正是要训练军队,只要我们的军队比例中有百分之三十是剑士,我就心满意足了。若是有些资质不错的人,则可以吃小灶,单独培养。”唐川和霍氏兄妹明白了,唐震站起来,看着霍春茗道:“这秘籍只能是女人练,也算一种制衡,谁叫如今的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呢?”
霍春茗道:“领主,我今年都十九岁了,已经错过了修炼剑气的黄金年龄,父亲老来得子,也一直希望我和大哥习文,免得打打杀杀。”唐震笑道:“那茗姐你自己的意思呢?”霍春茗支吾道:“我……我自然尊重父亲的意愿。”霍思炜为她解围道:“领主,我这妹妹自幼好动,不愿习文,无奈修炼地剑气秘籍只是大路货,现今也不过剑童而已。”
唐震似笑非笑道:“哦,明白了。”然后掏出《剑神诀》,直接丢给了霍春茗,嘱托道:“拿去先练着,顺便誊录一份,再把原本给我。”不仅是霍春茗吃了一惊,霍思炜和唐川也没想到唐震这么“缺心眼”,这么一本足以引起武林震荡和腥风血雨的剑神秘籍就像个不值钱的小玩意扔给了别人,傻了吧?
霍春茗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剑神诀》,失神道:“领主,这……这……当不得……当不得……”唐震一摆手道:“没什么当不得的,宝马赠英雄,才子配佳人……呃,你就收下吧!”他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味了,在现代说这话没关系,这个世界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你一句“才子配佳人”不是明目张胆地调戏吗?没办法,只好停嘴,顺势拍了拍霍春茗地肩膀以示嘉许。
霍春茗的小脸本来已经发红,被唐震一拍,更是红到了耳根。蓦地,她似乎感到了什么,一下抓住领主大人的手,把住脉门一按,不禁脸色微变,结结巴巴地看着唐震道:“领主,你……你也是……”唐震愣了愣,嘘声道:“噤声!此事不宜外传!”霍思炜莫名其妙,唐川察言观色,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就走。
由圣入神,其气化为虚无,即通常所说的虚怀若谷,非剑圣不能察之;而剑圣毕竟还是“凡人”的范畴,纵然霍春茗只是区区一剑童,也能一摸脉门就能知晓唐震的剑气级别。唐震不愿显露实力,主要还是低调行事,省得为自己惹来麻烦。
霍思炜被唐川拖拉着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唐震和霍春茗。十九岁的大姑娘怀中抱着剑神秘籍,苦笑道:“原来你不是保尔!”唐震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是十年没回纳雄耐尔了,小时候的相貌做不得数的。”霍春茗看着男人的眼睛,凝重道:“保尔少爷一向很笨,正义感不多,有时候还喜欢耍无赖,但他有一样好——大孝!”
“大笑?”唐震满脑袋问号,“大笑我也会啊,要不要我现在给你笑两声?”霍春茗黑着脸道:“大孝!孝顺的孝!保尔少爷小时候和老爷感情非常深,如今学成归来继承领地,老爷故去,你在墓前却未掉一滴眼泪;后来我想,少爷可能和老爷十年未曾相见,父子之情略有淡薄也说不定。”唐震嘿然道:“你的猜想合情合理,不过最关键的一点你还没说。”
霍春茗点头道:“不错,最关键的还是我刚才把住你的脉门,竟发现……发现……”唐震接口道:“竟发现我也是剑圣对不对?”霍春茗又一点头,咬着嘴唇道:“刚才我就说了,少爷很笨,在修炼剑气上,资质并不是多好。领地曾经有一个剑师路过,给少爷的评价是‘苦练不辍,能晋剑士’,也就是说,少爷这辈子的最高成就只是剑士,怎会短短几年就成了剑圣?”
唐震坐下了,拍手道:“你还别说,我自己也觉得我演的漏洞百出,不过你就没想想,少爷我有可能这几年得了奇遇,直接晋级成为剑圣?”霍春茗一瞪眼道:“剑圣是谁想当就当的?再是奇遇,短短十年就能晋级剑圣?大陆上最年轻的剑圣也是四十出头,那都算得上不世奇才了!”唐震心说我就得了奇遇咋了?不行啊?他嘟囔道:“还有呢?”
霍春茗冷冷道:“没有了,单凭你是剑圣,就不可能是少爷。如若你还不甘心,我考考你——小时候少爷最喜欢跟谁玩?是东家的小草,还是西家的二丫?”唐震无语,抖着小机灵道:“我喜欢跟你玩?”霍春茗一拍桌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错!少爷小时候被老爷逼着练武读书,哪有时间玩耍?”
“你耍我啊!”唐震抱着脑袋,心说这娘们和那个保尔肯定有奸情,太他妈的难缠了!霍春茗穷追不舍,质问道:“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少爷?你把少爷怎么样啦?”唐震冷静了一下,迟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霍春茗柳眉倒竖道:“少扯淡,当然是真话!”唐震嘀咕两句,将保尔.柯察金及其同伴遇害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道:“对于保尔阁下的不幸逝去,我表示深深地哀思,当初保尔阁下托付我继承领地,是不想纳雄耐尔老领主的心血付诸东流。”霍春茗脸色煞白,身子如柔韧的柳枝一般晃了几晃,喃喃道:“少爷……少爷……真的遇害了吗?”
唐震起身走到霍春茗的身侧,拍着她的肩膀道:“请节哀!”女人惨然一笑,蓦地扭头扑进了男人怀中,嚎啕大哭。唐震愣了愣,犹豫再三,还是把双手搭到了霍春茗的后背,两人依偎着,一立一坐,男人小声安慰,女人还是止不住地哭泣。
霍思炜听到动静,不顾唐川的阻拦,硬是闯了进来,然后……然后老鼠一般又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关了。唐震无奈地拍拍女人的脑袋,唉声叹气道:“大姐,你哥可能误会了,你不去解释解释?”霍春茗可能脸红了,但还是没从男人怀中拔出来,闷闷道:“你值得托付吗?值得纳雄耐尔百姓托付吗?”
唐震尴尬道:“咱不看广告看疗效,你我来个三年之约,三年后,纳雄耐尔百姓肯定家家富足,安居乐业。”霍春茗抬起头,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红肿,哑着嗓子道:“好,三年之约!”唐震心里一突,心说我怎么感觉这小娘皮一语双关呢?笑了笑,分开两人紧密相连的身体道:“好,我们击掌为誓!”
啪!两人掌心相对,不禁相顾莞尔。唐震笑模笑样道:“怎么样?你这是暂时承认我的身份‘合法’了吗?”霍春茗冷肃道:“你从此以后就是保尔少爷,出了这个门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过私下里我们都得各自认清自己的身份!”唐震一噎,摸摸鼻子道:“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剑神诀》怎么处置?”
霍春茗抹去眼泪,眼珠滴溜溜一转,将剑神秘籍毫不客气地收入怀中,嘟着嘴道:“这样的祸根我没收了,以后领地招收女兵的时候我亲自统带。”唐震愣愣地看着她饱满的胸口,咽着口水道:“这……这就没收了?”霍春茗哼唧道:“你别想再打它的主意,反正我不可能还给你了,真想要的话——自己来拿!”唐震的脸竟然变红了,一言不发地落荒而逃。
翌日下午,马车终于做好了,夜非墨被移到车厢里,夏情随身照料,唐家兄弟并坐驾车,霍氏兄妹骑马,向南面的温得和克踽踽而行。沿途的风景千篇一律,除了树林就是小山荒地,人烟稀少得令人发指,唐震感叹道:“想让领地脱贫致富,任重而道远啊!”
控马在前的霍思炜回头道:“领主,这个情况已经持续很久,老领主在的时候,起码没让斯巴达克斯荒野的蛮兵杀进内地掳掠,已经很不容易了。”唐震好奇道:“斯巴达克斯?那是什么地方?”霍思炜道:“斯巴达克斯荒野在纳雄耐尔领地西部,紧邻乌拉尔群山,那里生活着数十万茹毛饮血的蛮人哪!”唐川插口道:“数十万蛮人?怎么会这么多?”
霍思炜苦笑道:“不仅多,和我们的风俗还不同,斯巴达克斯通称斯巴达,是母系社会!”唐震震惊道:“我靠!不是吧?那他们的生存环境是不是很糟糕?”霍春茗头也不回地道:“怎么能说很糟糕呢?那是相当糟糕!不过斯巴达克斯荒野还连接着一小片伊格尼斯海,蛮人要么下海捕食,要么和其他生物争夺空间;这么说吧,不论是蛮人老幼妇孺,皆是能战之士!”
唐震若有所思道:“那斯巴达克斯荒野属于帝国管辖吗?”霍思炜答道:“是的,斯巴达克斯荒野不仅归属帝国,还从属于纳雄耐尔代管。”唐震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道:“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霍春茗鄙夷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斯巴达克斯荒野虽然名义上归我们管,但鞭长莫及,老领主在任时还和他们打过仗,就是因为这帮蛮子想迁居内地!”霍思炜见妹妹对领主大人不太客气,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
唐震摸着下巴道:“不对呀,迁居内地有什么不好?借机同化了他们呗!”霍春茗发出一声嗤笑,似是不屑回答,打马加鞭,跑到更前头去了。霍思炜尴尬道:“领主,我们只有三万人,人家可有数十万,加上蛮人桀骜不驯,不服教化,一旦闹起来……”唐震脸一红,唐川笑嘻嘻道:“这不我们来了吗,天助我也,母系社会呵!哥,那本秘籍正好能派上用场!”
唐震皱眉道:“川子,你是想……收编蛮人,训练女兵?”唐川道:“有什么不可以吗?”唐震叹道:“不可以,确实不可以,首先就得保证粮食问题不出短缺,还有蛮人的纪律性极差,加上掠夺成性……”没等说完,心里忽然一颤,赶紧扯住唐川,将全身的剑气轰然爆发,吼道:“小心!有敌人!”
与此同时,黑黝黝的箭镞四面八方如雨一般席卷整个天地,好似黑色的蝗虫急速飞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