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艺青年的演讲声,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样,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就像是刚看过****一样,抓心挠肝的浑身难受。
我的头脑很清醒,这厮的演讲稿和演讲技巧都不怎么样,比起我刚毕业时候找工作时候去的那些干电话销售的差远了。
脑袋里虽然对这些废话不感冒,身体却很老实地感觉到了冲动。
围在身边的那些罪犯们也一个个嗷嗷叫着,跟打了鸡血一样,几个人双眼赤红,疯狂地重复着文艺青年说的几句废话。
和这群人谈什么梦想之类,完全就是对牛弹琴,可这文艺青年不但弹了,而且能弹得让这群牛闻歌起舞。
“不对……有问题,刚才这人还是个怂货,怎么可能……”
头脑还尚存一丝清醒,可头脑中仿佛还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那人的话,一遍又一遍。
这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我知道其中有问题,可越是不想听,这声音越是清晰。
就在我头脑也要不清晰的时候,一声清泉般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中,瞬间浇熄了心头炽热的火焰。
“柱子哥,柱子哥,醒醒……”
叶子趴在我耳边轻声地叫醒了我,我赶紧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狠狠地揪了根腿毛,剧痛之下脑子清醒多了。
那文艺青年还在那有个梦想呢,几十号人就跟疯了一样,唯独就剩下我和叶子还是清醒的。
“怎么回事?这小子上辈子是开饭店的吧?”
我们小区楼下就有个这样的饭店,天天早晨起来一群人站在门口,哇哇地喊几句口号然后再开始上班。
美其名曰是企业文化,但我估计他们饭店的鸡血都留着给这群人注射了。
叶子小声道:“那人有问题,比我的幻梦之歌强多了,可以短时间内控制别人的思维。”
估计应该是因为叶子会幻梦之歌,所以文艺青年无法影响到叶子。
可之前这厮明明怂了,有这本事,越狱还不是易如反掌?越狱最大的阻碍是因为每个人都想活下去,都想把别人当垫脚石,而对那文艺青年来说这个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刚才那两个狱警出现的时候,以他的实力一番演讲下来,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过去毫无压力,何必这么麻烦?
这时候文艺青年总算是讲完了最后一个梦想,这群犯人都已经跟疯了一样,我和叶子在一群疯子中格外醒目,赶紧拉了一下叶子准备也装成疯子。
疯子和正常人的区别,不在于思考问题的方式,而在于你处在什么地方。一个外界的正常人走进精神病院,那就是别人眼中的疯子。
幸好这种演技只需要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不需要挖掘内心的情感。
可人群中的文艺青年却早已发现了我和叶子的异常,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微微摇了摇头。
“先冲到警卫室!”
冲着那群人喊了一声,那群人就像是电脑里被鼠标圈中的人物一样,朝着警卫室冲了过去。
我和叶子留在了最后,那文艺青年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叶子,摇头轻笑道:“有关部门的?”
叶子急忙摇头否认,这种地方不知敌友,万一这人是被我们部门送下来的,那就悲剧了,这些年我们不知道送下来多少人。
文艺青年见叶子摇头否认,呵呵一笑,冲我道:“你们的头儿是孙老太太吧?”
我见对方了解的不少,也不直接承认,悄悄将叶子拉到身后,挡在她面前,才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他一眼看出了我的企图,摆手道:“不用紧张,我虽然离开有关部门十多年了,可毕竟还算是你们的前辈。你是阴阳瞳……管善后事宜的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承认也不行了。
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怂货一样的文艺青年?真的是那个可以为了一个绿茶婊近乎跪舔的吊丝?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难道说这人和陈光一样也是个精神分裂?
一个个疑惑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正常人的性格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气质这东西,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至少在这个人的身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文艺青年看到我脸上的疑惑,看了看前面那些奔跑的犯人道:“时间不多了。我知道有关部门的人都喜欢管闲事,也知道你混进监狱肯定是有所图谋。但咱们今天井水不犯河水,离开这里后也不准和圈内的人说见过我。”
发誓这种事我见多了,正准备一口答应呢,文艺青年早有准备,刷的一下撕下自己的一片衣服,咬破了手指在上面画了一张符。
这符文我是认得的,就是当初和猫脸老太签的那种阴阳赌咒,但从这人画符的姿势和速度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老手,比我熟练的多。
“签了吧。我知道咱部门的人都很能打,那一群犯人也未必是你俩的对手。但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每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份越狱的可能性。你管善后的,应该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死脑筋。”
听着这番条理清晰的话,听着对方冷静的语气和不卑不亢的气势,这已经不是一个判若两人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文艺青年仰起头,伸出五个手指,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曲下一根道:“倒数,5.”
没等他数到4,我直接把那块布条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画上了一道符,体内瞬间仿佛被抽走了一丝气息,浑身打了个冷颤。
见我画完了符,文艺青年收回那布条,笑道:“我叫赵昊,在咱们各自的目的达成之前就是朋友了。你是偷渡来的,到了阳间咱们阴阳两隔,不会再相见了,只要你不和组织说见过我的事,一辈子都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迈步向前追上了那些越狱的罪犯,留下我和叶子在后面楞了半天。
“柱子哥,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不知道。你陈光哥哥虽然也是精神分裂,可是分裂的是三观,做事的风格却没有变化。况且,没听说有加入有关部门再退出来还保留记忆的人啊?”
叶子皱眉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他叫赵昊,会不会和赵月有什么关系?”
“应该没有吧?昊拆开了是日天,这个日是动词,而赵月的那个月明显是名词。”
叶子还在那琢磨呢,我拉过叶子朝着远处跑去,那群人已经冲到了警卫室。
有个罪犯熟练地把附近的一个摄像头砸碎道:“这玩意也是怪了,我在阳间的时候每次作案后都砸碎摄像头,怎么还能抓到我?”
我默默地拆下了存储终端,心说和这群人一起越狱,我胆子还真大。
赵昊则在那紧张地盯着房间内的时钟,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时间。我看了一下,发现之前那些双眼通红的疯了一般的犯人,如今眼睛中的红色已经褪去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很自然地一只脚踏在了一张椅子上。
气质这种东西是玄妙,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赵昊立刻成为了众人的核心,如果这是一幅油画,我们都是背景人物,而他则是整幅画的中心。
“既然到了这里,咱们能逃出去的概率又大了一些。但想要全都逃出去是绝不可能的,必须有人要做出牺牲,为别人争取到时间。”
下面鸦雀无声,我心中更加佩服赵昊的能力。让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牺牲自己幸福别人,和劝说让狼不吃肉改吃青草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声音就是最大的支持,我实在想不通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之前不用?
如果不是叶子将我唤醒,只怕现在我也会失去自己的思考能力,肯定会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样。
片刻后,有三个人站出来道:“那就我们来吧。”
我看了一下这三个人赤红的眼睛,暗暗敬佩,这人的能力简直要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