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我们仨异口同声的严词拒绝。
现在骗子都学聪明了,钓鱼还得先给个鱼食呢,别收了这一百块钱再掉坑里去。
再说就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里面还一个会说话的布娃娃,一个吃鱼偷腥上厕所需要猫砂的“人”,我巴不得四周被水泥封上,画上个核污染的符号。
柳笛一听我们拒绝急忙掏兜。
“妹子,你给再多的钱也没用,我妹妹不喜欢和别人睡一起。你总不至于和俩男的睡一起吧?你看我旁边这个没?他梦中好摸人。”
可惜她掏了半天,掏出的不是钱,而是几张纸,胡乱地翻弄着。
“在哪呢?你等我下哈。”
她面色焦急地翻着那几张纸,我看的有点迷糊,不知道她要干啥,好半天,她才惊喜地喊道:“找到了!”
她用一种中学生朗读课文的语气念道:“不同意也行,但是要留下电话号码,因为……”
我一把夺过来,只见这句话前面还有一行字:“如果对方不同意,应该这么说:”
这上面的字也是打印上去的,后面还有一堆话,都是不同的情况该怎么应对。
这样的纸条,从我不干电话销售后就没再见过,大半年了都。
我把纸在她眼前抖了一下,笑道:“你能不能先做足功课?行了,我怕了你了,给你个电话号码,你从这出门到街对面有了旅店,进去后别再走廊晃荡哈,容易被人问价。”
遇到这种人我是没法应对,人家摆明了就不跟你玩套路,故意吸引你的注意。万一真是个想帮我的,事后别追悔莫及。
看了眼两个伙伴儿,陈光抱着膀子无所谓地道:“给她呗,咱们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
这话说的没错,我们最近身上麻烦太多,一大堆的事都还没处理完,人家真要是像对付我们,也不太可能通过电话。
要知道我们圈内的大多数邪术产生的年代,还没有电话呢,翻来覆去还是清朝之前的套路,连个创新都没有,所以不用怕。
她抄下号码后,拨了一声,我电话的铃就响了,这才满意地收起了电话,说了声叨扰,一瘸一拐地要下楼。
陈光看不下去,叫上我一起给她送到了对面,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啥。
回到家里,关上门,打上窗帘,这才算是歇了口气。
“柱子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要帮咱们还是要害咱们?”
“管他呢,该吃吃该睡睡,我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事,一天天的不装的神秘莫测不舒服,真特么有病。行了,你去睡吧,关好门。”
“嗯。”
叶子也没什么表示,干这行没个大心脏还真是干不了,要是遇到点事就吃不下睡不香,那早吓死了。
把篮球往客厅一扔,关飞猫自己去客厅玩去了,家里没那么大的线团,凑合着玩吧。
“叶子,让小Q告诉它别随地大小便,想去厕所就挠墙。”
“知道了!”
关上门,陈光又坐在台灯下给扫晴娃关飞讲书本呢,刚说到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就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这几天熬的厉害,三天没睡,便是他也有点扛不住了。
我走到他身边,想给他扶到地上,手刚碰到他,他脑袋还没清醒,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反手就要抓我的手腕。
“是我,睡吧。”
小声说了一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立刻一动不动了。
给他报到地板的铺盖上,盖好衣服,反身就要去关灯。
“睡觉!”
我嘟囔了一声,没想到袜子里的关飞喊道:“别啊,我得看书呢。”
“你特么没手,怎么看?”
“你弄到手机里,设置成自动翻页啊!兄弟,我时间紧迫啊,你还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得到山谷里东西的消息了?你想想啊,你为了知道这个都费这么大劲了,要是我死了你不白忙了吗?”
无奈地把电子书下到手机里,插上充电器,调成不锁屏模式,把袜子团成的扫晴娃拿了根线,挂在了墙上。
“看书默读啊,别出声。”
关上灯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可是陈光也不在地板上,扫晴娃也不见了!
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冲着隔壁喊了一声叶子,可叶子也没有回答,客厅的关飞猫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那老神棍是真的?真出事了?”
心里不由有些担心,想要给柳笛打个电话,却发现电话也找不到了。
对我来说,他俩丢了就是最严重的大事,傍晚我们三个在郊外喝酒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以后不论什么事都不再互相隐瞒,他俩到底去哪了?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什么都看不到,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声。
我急忙回头,就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陈光你大爷的,大晚上别这么闹,叶子呢?”
“王铁柱,我不是陈光,我就是你!”
我听完这话,二话没说直接扇了自己俩大嘴巴,明白了自己这是在做梦。
不由很不耐烦,怒道:“赶紧滚,我得睡觉。”
累了好几天,正是困的时候,也懒得搭理这稀奇古怪的梦,挥挥手示意赶紧滚蛋。
以往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梦里知道是在做梦后,就失去了那种未知感和神秘感,也就没兴趣了,很快梦境消散,继续睡觉。
可这次这梦境怎么也不散,那个我和长得一张的人叹了口气道:“你要有大麻烦了,我是来告诉你的。”
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道:“我特么天天都有麻烦,还用你告诉我?”
他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道:“你最好还是信吧,你虽然有阴阳眼,但是这眼睛却看不到未来,而我却能看到咱们两个的未来,你不怕死,但你不怕灵魂永远囚禁在轮回中吗?”
“不怕。”
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说怕就能避免悲剧的话,我特么天天怕就行了,今儿这梦怎么这么奇怪?
躺在床上,想要堵住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透过耳朵不断地传进来。
“睁开眼,看看你的命运吧,看看你最怕的事……”
眼前的黑暗散开,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浮现眼前的是一动不动的叶子,似乎已经僵硬,一只手向我伸着,似乎在最后的一刻还在盼望我出现。
我惊恐地想要去触摸,可是手指刚刚碰到,叶子的身体就化为一片灰烬,连同最后的面容一起消散于尘埃。
“不!”
嘶声裂肺地喊了一声,眼睛猛地红了,心里却开始担心起来,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梦,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干我们这行的,难道说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心中已经信了一半,圈内很多事解释不清楚的,难道说这真是一种启示?
“看看另一个好朋友吧……”
那个声音继续在我耳边说着,我捂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生怕看到我最担心的场面。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眼前是浑身是血的陈光,身体拦腰截断,露出了青紫色的内脏,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向前爬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救救我!我不想死……柱子,救救我……”
他的手朝我伸过来,不断地回头张望,似乎有什么恐怖的鬼怪正在追逐他。
那个人继续在我耳边说道:“逃避是没有用的,你需要去面对,这不是不可避免的……”
我看了一眼在地上爬的陈光,看了一眼他惊恐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回身抓住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一拳砸过去。
“面对你妈了个巴子!我都说了我要睡觉,你还叨逼叨叨逼叨的!”
伸出手揪着他的脖领子,拖到厨房,抄起菜刀,二话不说两刀砍下去,那道和我一模一样的身影惨叫一声,倒在血泊当中,双眼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
片刻后尸体化为一道白光闪去,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我的心猛然一跳,从梦里醒来。
借着手机的亮光,看了一下躺在地板上的陈光,听着他的鼾声,心中安然多了。
一开始那梦我是相信的,尤其是被我一碰成灰的叶子,更是让我将心都揪起来了,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
然而等到陈光在那求我救他,露出惊恐眼神的时候,之前那梦费劲巴拉营造的那点悲剧气氛全特么没了。
因为我估计他要是真那样了,肯定会笑呵呵地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内脏没坏的去捐了,以实现他曾经的誓言和信念。
生前驱鬼那是为了不准一个凌驾于凡人之上的阶层出现,死了身体也别浪费,还能让需要的人活下去。
就他能怕死怕成那个样子?尤其是知道了阴间的真相后,去那群偶像们扎堆的地方,那对他简直天堂。
能摧毁陈光意志的只有一种东西,但那绝不是死亡,而是理想幻灭。
哪怕是学着苦情电视剧那样让我好好活着之类,我可能都信了。
妈的之前我差点就信了,到他这我就知道,这梦,绝不是我自己做的。
只是叶子陈光的模样是如此的真实,这倒是让我感到奇怪,那些影像既然不是出自我自己的想象,难道说用梦魇我的人也见过陈光和叶子?
想了一下,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升起。
“会不会是老狐狸?我是写过托梦书给他的,而且他也见过陈光和叶子。”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尤其是那天去的陈光,可不是这个,而是另一半儿灵魂。而且当时他也是一直处于演戏状态,将小人物的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战战兢兢似乎没见过世面而又胆小怕事……
想起来应该是这种可能,因为老狐狸并不知道我保留了阴间的记忆,他以为我回到阳间就失忆了。
只是,我和他真可谓仇深似海,按说他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吓唬我吧?就算我被梦魇住了又能怎么样?这么看又似乎不是他?
越想越迷糊,正准备把陈光和叶子叫起来商量一下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我把扫晴娃扔到一边,接起电话一看,是柳笛的。
“王铁柱,师傅让我叫醒你,问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你这回该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