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瞬间,一道白色的鬼影从里面直飞出来,看不清模样,但却能感觉到它伸出了爪子,朝着叶子擎着的伞抓来。
一阵说不出刺耳的笑声就在耳边回荡,那道鬼影像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袋,直接朝着我们的脸上呼过来。
刺耳的笑声扰的的心烦意乱,就像是嘴里面嚼了一个酸杏一样,牙齿被这声音弄得难受,满嘴都是酸溜溜的感觉。
白色的鬼影绕过叶子的纸伞,从左侧朝着我袭来,飘在半空连个腿都没有,却冲的比博尔特还快。
我向后侧了半步,双手抓住那道鬼影,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可那道鬼影也牢牢地箍住了我的手臂,巨大的力量仿佛要把我绞碎了一般,疼的我直咬牙。
说时迟那时快,那鬼影缠住了我的胳膊后,整个身体卷在了我的身上,像一条蛇一样死命地勒住我的身体。
瞬时间我就喘不动气了,整个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喘气是要靠胸口起伏来吸气的,我被这鬼玩意儿一勒,根本没法吸气,只能跟死鱼一样咕噜咕噜地往外吐气。
脖子上也被死死缠住,似乎血都已经不往脑袋里涌了。这时候别说喊救命了,就是喊个死前的啊都喊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炫目的白光闪过,那道鬼影仿佛是被这道白光吓到了,嗖的一下身体缩回到了地下室中。
“柱子!没事吧?”
陈光唤了我一声,他手里拿着一截点燃的镁条。应该是看到了我不对劲,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急中生智点燃了镁条,将那鬼影吓跑。
死里逃生的我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叶子抚着我的后背。
我觉得脖子生疼,好半天才平复过来,陈光借着月光看了我一眼,惊道:“柱子,你脖子上有两个红印,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一样。”
我晃了晃脑袋,刚才确实是差点被人捏脖子捏死,可是鬼这东西一般来说伤不到我们的肉身,只能附身在实物上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被鬼掐出红印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赶紧掏出手机,仰着脖子把手机递给陈光道:“你给我照一下,别忘了开闪光。”
一张青惨惨瘆人的照片就这么出炉了,我看了半天,越发觉得奇怪。
我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印子,陈光说像是被人用手掐的,可我却感觉更像是被毒蛇盘的,正常人的手指头可没这么粗。
“你们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就跟穿了双篮球鞋蹭瓷砖的声音。”
两个人都摇摇头,叶子道:“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你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沉重了,我以为你是被凉气激的,也看不到你的脸……”
“光,你也没听到?”
“没有。我就看到你脸色淤青,凭感觉猜测你好像遇到麻烦了,就点了镁条。”
我俩配合已久,默契是有的,这一点我很放心。
可问题是我们三个都是常和这种东西打交道的,就算他来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一丝不安和阴冷,怎么可能在我差点憋死之前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子的耳朵比我要灵敏的多,在闹市上走走道兜里钢镚掉了她都能听到,怎么那鬼森森的声音居然听不到?
“你俩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
“一点都没。”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无奈道:“那还是小心点吧,这里面的东西邪气的很。你那还有镁条吗?”
“没了,最后一根了。”
“那你拿着手机,万一再看到我手舞足蹈的,赶紧拿闪光灯照。”
他点点头,如今这情况已经足够引起我们的重视,这么邪性的事当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里是小区,最怕的就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出现伤到人命,那可就不是小事了,小区里几百号人是有的。
当兵的不能说因为前面危险可能会死掉头就跑,我们也一样。可能我们这群捉鬼的和那群玩票的不一样吧,对我们而言更像是一种信仰和责任,这东西是逃不掉的,看他俩那样也未必想逃。
无奈地让陈光把手机先调成手电筒看看里面的情况,叶子倒是有手机,可惜没安手电筒,盲人一般情况也用不着这玩意儿。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了看里面,也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除了上面布满了灰尘,极为空旷之外,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甚至于我闭上眼睛都感觉不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气氛,似乎那道鬼影就这么消失了。
至于说我之前在家里想的什么鲜血啊,满地的尸体啊之类,更是连点影子都没有。
叶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神色凝重地说道:“里面的确有残留的血腥味儿,但是很淡了。柱子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连你刚才都差点中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猫脸老太的传闻就把关飞猫放了?况且这种地方,他是怎么看到关于猫脸老太的传闻的?这人不可能有病到在这里看电视吧?”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嘀咕,以前还真没想这个问题。
我和陈光这一年多遇到的不正常的事太多,所以陈光一般只会问敌人在哪,我只会告诉他该怎么杀,已经很久没想正常不正常这个问题了——这是职业病,我们这就没有正常的事,要是都正常的话也不用什么有关部门了。
叶子毕竟是个女孩,心思缜密一些,眼睛用得少,自然要多用心。
我退了一步道:“你是说,关飞猫说的有问题?还是说从一开始咱们就掉人坑里了?”
叶子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我只是凭感觉觉得不对,可是这种搞阴谋诡计的事我不擅长。你知道的,我做事比较直接。”
陈光直接摆手道:“关飞猫没问题。要是真有人操控一切,那可就是前算五百年后推五百年的人物了。你想想,你要是掌控一切,想杀一只蚂蚁,你还先培养个卧底蹲蚂蚁窝里?不正常是正常的,但你要说拉屎放屁都特么是阴谋的话,那就是扯淡了。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心点。”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伸出手拉着叶子道:“牵着手,万一出事了,都默契点。”
借着手机的微弱亮光,我们走进了这间很久没人来过的地下室。
这种诡异的地方,最怕的就是手电筒忽然熄灭,或者是门忽然关上。一般的恐怖故事都是这样的节奏,于是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门。
外面还有灯光,毕竟是高档小区,路灯居然都是亮的。昏黄的光芒从门口射到了里面,映照出我们惨淡的影子。
我正要回头的时候,忽然间周围一片漆黑,正如我之前想的那样,恶俗的恐怖故事节奏就这么出现了!
手机上的手电筒毫无征兆地熄灭了,而身后的大门也随后关掉。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手掌中握着的叶子的手,变得冰凉而有滑腻,仿佛是关门得这以刹那,将她的血都凝固了一般。
“怎么回事?”
里面一片漆黑,可我能感觉到叶子和陈光就在我的身旁,问了一声。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回答,我心里一寒,忽然间觉得叶子的手纤细了许多,那种滑腻的感觉不像是皮肤,而像是骨头,甚至能感觉出手指上指骨的骨节。
接着,之前那种刺耳的酸牙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回荡起来,一道绿油油的磷光朝着我扑过来,借着那道磷光,我看到了之前在门口遇到了白色鬼影。
随后,右手一阵剧痛,仿佛是手被刺穿了,那种钻心的痛楚让我的汗水刷的一下从毛孔里流了出来。
微弱的磷光中,我侧头看了一眼我的手掌,顿时愣在了那里。
叶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森森的白骨,上面生出了无数白色的丝线,把我的手和叶子的缠绕在了一起,就像是植物的根须一样,刺破了我的手心。
白色根须状的丝线与叶子的指骨连在一起,鲜红的血从我的手中不断地朝着叶子那边流淌,染红了纯白色的根须。
我甚至能够听到那鲜血滴滴答答落地的声响,每一下与我心脏跳动的韵律相同,心里如同装了个秤砣,每一次跳动都沉重的难以忍受。
更为诡异的是身旁的叶子用一种极为正常的声音问道:“柱子哥,你怎么了?心跳的好快……”
我抬起头,眼前哪里还有叶子和陈光?手中牵着的分明是两具骷髅。
陈光的那具骷髅手指中拿着我的手机,听到叶子的声音,将手机对准了我。
我甚至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那是闪光灯的音效。
可是眼前除了绿油油的荧光,再没有别的光线。可是陈光那具骷髅的动作如此的自然,就像是根本没发觉不正常一样。
甚至于在摁下拍照闪光灯后,那森白的手臂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有遇到刚才那东西了?”
骷髅的嘴巴一开一合,可声音却是如此的熟悉,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时的表情。
可眼前所看到的却仅仅是两具骷髅。
本来不正常的东西,竟然做出了极为正常的举动,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手,可那几道白色根须缠绕的却是如此致命。
看着这奇特的根须,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
“这种白色的根须我见过!”
而随着我甩手,叶子那具骷髅也用我极为熟悉的语调说道:“柱子哥,到底怎么了?你甩什么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