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说这个女孩就是妖魔鬼怪之类,而是她身上沾着一丝在我看来不好的东西。
想必她男朋友昏迷不醒,她肯定要照顾左右,久而久之身上就沾染了一些东西。
我对这女孩还是挺敬重的,至少能做到不离不弃。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千难万难,婚姻不是那张纸,而是互相遵守的誓言。
女孩也看到了我们,微微一怔,我估计她主要是看到了身后的林曦。两个人指定是见过,要么就听说过,女人的第六感都是比较敏锐的。
她一怔,便证明她压根儿没想到林曦会来,这也证明了林曦说的话,她是绝不会来这里看他的。
“你们这是?”
红肿着眼睛,用一种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林曦这时候倒也落落大方,站出来道:“这几个人想去看看他。”
“他们是?”
我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解释方法,只好实话实说道:“妹子,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死马当活马医。”
她凄然一笑道:“没什么好听不好听的,这几天我已经听了太多难听的话了。如果你们真能治好,我一辈子感激你们。”
“感激什么的就没必要了。你也知道,你男朋友是警察,我们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不可能自己作死,所以你得信任我们。可以吗?”
我也没让林曦当什么保证人,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女孩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人说话,真够直白的。原本我是一点希望没有,听你这么一说反倒信了几分。”
正好医生不在,打开了门悄悄溜了进去,瞅瞅跟进来的俩人道:“你俩出去呆会呗……祖传的手段,不能轻易示人。”
说完给了林曦一个眼色,林曦只好拉着那个女孩到了外面。陈光站在门口守着,以防止有人进来。
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约莫也就二十三四岁,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也不错,此时正闭着眼睛和睡着了一样。
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植物人只是没有意识,但是脑干的功能还在,可以做基本的生命活动,比如吞咽之类的,甚至有时候可能还能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但实际上植物人睁不睁眼和清醒与否没有任何的关系。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这群人胆子也够大的,连警察都敢下手,这真是超脱了我的想象。我这整天捉鬼除妖的人,见到了片警也得嘻嘻哈哈的。
叶子靠近后问道:“柱子哥,植物人到底能不能行啊?我又没试过,我怕他和正常的人不一样。”
我胡乱地点点头,都忘了叶子根本看不到。陈光见我没说话而是在那点头,忙问道:“怎么了?”
“这个人身上有东西,好像是什么虫子,不断地体内游走,我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东西。”
俩人一听就知道问题在哪呢,这人进了医院后肯定要做全身检查的。什么X光CT之类的首先就得来一遍。
要是体内有什么东西的话,仪器早就看出来了。
“叶子,你听听他的脉搏,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把那个人的手拿起来,让叶子仔细听听,好半天,叶子摇摇头道:“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切正常。”
然而在我眼中,那个人的血管里始终有条小蛇一样的东西来回游动,不断地血管里穿行。
他的身上也带着一层黯然的气息,那条黑色的小蛇每一次游走,他身上的黑气就严重了一分。
然而循环几次后,这黑气又逐渐散开。
陈光看不出什么,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柱子,你说对付他的人,既然有能力让他们陷入昏迷,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这样更简单一点。能干这种事的人就不可能有什么良心之类的。”
我沉思了一下,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手指轻轻按压在那个人的身上,却发现手指处传来一阵微弱的蠕动,那条黑色的小蛇一样的东西正在血管里溜过去。
“能摸到?”
我惊讶不已,按说这种阴煞之气是有形无质的,我能看到但不用特殊的手段是摸不到的。
可我刚才什么办法都没用,那种感觉就像是手底下有只泥鳅。
陈光好奇地问道:“在哪呢?”
我用阴阳眼看了一下,指着那个人的颈动脉道:“摸。”
那条小黑蛇也正好流窜到这里,陈光用手轻轻一点,也吓了一跳。
这东西有形有质,可是仪器之类的东西却看不到。理论上要是哪个医生用手摸了摸或许也可能试着,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更为诡异的是以叶子的听觉竟然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陈光缩回手去道:“我觉得是这东西在作怪。想办法弄出来?”
我仔细看了看,指着自己手臂的一处道:“这里不是大动脉吧?”
“不是,真要是在那里的话,切开还不如割腕严重。”
“那就按你说的,咱们给他弄出来。”
其实最好是去找医生尝试取出来,但问题是医生根本看不到那东西,他们八成会给出一个解释,诸如脉动异常之类的,并且会从神经学、循环学等各个方向争论一阵才能确定。
叶子没有尝试过从植物人的脑海中获取记忆,植物人在昏迷期间到底会不会做梦谁也不知道,再加上那条黑色的小蛇在他的身体里,我还真不敢让叶子冒险。
想了一下,从腰间弄出钥匙链上的小刀道:“光,你会压迫止血吧?”
“当然,只要我手能够到的地方我全试过,门清儿。”
“叶子,你把手放在这。”
我捏着叶子的手放在了一个部位上道:“一会听我说,让你摁住的时候立刻卡住这里。光,等我切开后你用力向下捋一下。”
他俩跟我配合已久,我是不担心默契问题的,见他俩都点头示意好了,我就拿出打火机烤了烤那把小刀,递给陈光道:“你手有准儿,你来。”
他也不废话,捏过小刀,将小刀横在那个人的手臂上。
我用眼睛仔细盯着,就等着那条小蛇游动到这里。
“快!”
陈光的手指猛地向下刺过去,很娴熟地用力一挑,一道血花高高溅起,但还是慢了一步,那条小蛇还是逃走了。
从我说话再传到他们耳朵里,总需要一点零点几秒的时间,这零点几秒的时间也能决定能否成功。
按说由我动手是最合适的,但问题是我没有陈光那两下子,手不如他稳,对血管之类的结构也不太清楚,万一一刀下去切断了动脉,麻烦就大了。
陈光摇摇头道:“这样不行,柱子,就得你来。”
“这没有动脉什么的吧?”
“有是有,但你小心点,应该没事。地下室的时候你不是自己挑过那些触须吗?”
“废话,那些触须都是长在皮上的。痦子自己能割掉,你见过谁自己割血管瘤的?”
“一样,其实就跟小时候拿螺丝刀子撬水果罐头一样,对准了一使劲,用力一挑就好了。等你以后要是被子弹打了,这个办法可以自救。”
说的简单,撬罐头使劲儿大了还能把瓶子崩出个缺口呢,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无奈地接过刀,心说但愿这一次手能稳一点。
陈光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我,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他的手腕不断地抖动着给我做着示范道:“全神贯注,全神贯注,什么都别想,就像是你自己偷偷趁着宿舍室友都睡着了看片一样。”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按他说的,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在手上。
调整了一下呼吸,等待着机会,将小刀摁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这时候那条小蛇已经从肩膀出游走到这里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准备了哈。走你!”
手腕一用力,小刀直接插了进去,和平时撬罐头的动作一样,用力往上一挑。
陈光的手指已经卡住了血管,轻轻向下一捋,鲜血高高喷出,我明显能够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就在血中。
“你们在干什么?”
那团血还在空中,我就听到了一声爆喝,余光扫过门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门口站着一名穿着警服的高大男子,手指正摸向腰间。而旁边一个拿着药盘的医生都看傻了,愣愣地盯着那团飞到空中的血,瞪大着眼睛。
饶是我反应奇快,这时候也懵逼了,这俩人肯定是刚刚进来,都怪陈光说什么全神贯注,麻痹的全神贯注到让警察看到了。
我暗叫了一声我草,心说林曦跑哪去了?
那团被挤出的血减到了附近的墙上,而那道黑影在空中翻转了一下就要落下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动作,伸出手想要去抓,此时我的动作是右手高高举起,跟自由女神像似的,只不过手里是把带血的刀子。
余光扫过墙上的影子,我的影子张牙舞爪,就像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正在用刀子猛戳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