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这种事我们不专业,术业有专攻。
最关键的问题是出手轻重,出手轻了吧我们有可能受伤,虽然几率比较小;出手重了吧,这事掰扯不明白。
手枪问题不算大,陈光见过也玩过,估摸着在枪械这方面比那个劫匪要专业。
找了个流浪狗作为向导,我们跟在流浪狗的后面,朝着市区边缘的一处拆迁区走去。
这种情况没法打车,因为司机不让流浪狗上车,再者上了车流浪狗也闻不到味道。
我们三个体力都算充沛,跑这么点距离问题不大。
这狗跑的挺快的,优胜劣汰自然法则嘛,俗话说****都赶不上热乎的,流浪狗要是跑的慢了容易饿死,现在哪一行竞争都挺大的。
等跑到那个拆迁区的时候,我们三个休息了一会,喝了点水,上了个厕所,就准备往里面走了。
这种拆迁区一般没有人,都是些老房子,一般都是五六层高,破破烂烂的。不过以前能住这种房子的现在都有钱了,这不是拆迁的问题,而是但凡能在几十年前住上这种房子的,都是当时的牛逼人士。秦始皇再牛逼,那也得住平房不是,时代局限性嘛。
给了流浪狗一些报酬,从空无一人的大门悄悄溜进去,流浪狗告诉叶子那个抢劫犯就在旁边的楼里。
看这情况就知道是有人接应,要不然不可能躲在这里,因为远处就停着几辆挖掘机,真要是负隅顽抗可能都不用警察出手,这帮拆迁的就能给办了。
猫着腰到了那栋楼房,楼道里是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和我们以前住的小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垃圾通道里没那么大的味儿了,因为长久不住人了。
到了四楼,我走过去敲了敲门道:“哥们儿?在呢?开开门,找你有点事。”
里面发出了轻微的动静,估计里面那人得吓了一跳。
我怕他做什么傻事,急忙喊道:“别跳楼!我们不是警察,要是警察的话不可能和你这么客气。”
里面这才传出一个焦躁而又阴鸷的声音。
“你们是干啥的?”
“做入狱前指导的。你先开门,不开我们直接进去了啊?都跟你说了不是警察,你怎么说也是个重犯,这点胆量都没有?”
里面犹豫了半天,估计也想到了要是警察的话直接就炸开门进去了,毕竟里面又没有人质。
一会儿工夫,里面喊道:“开门进来吧,门没锁。”
我回头瞅瞅叶子和陈光,小声道:“他能不能拿枪指着我的头?”
“有可能,还可能抓咱们当人质呢。”
“太好了!”
陈光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叫了一声,推门直接进去了。
那个人立刻用枪指在陈光的头上,冲着我和叶子喊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在这?现在有人质在这,你们都给我进来!”
我和叶子乖乖地进到里面,陈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哥们儿,不是我说你,你这玩枪的手法也太糙了,你说就你这样的,这不是给罪犯丢人吗?”
他愣了一下道:“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我们真是来做入狱前指导的。”
正常情况下这么突兀地出现,任谁都会不知所措。他有点懵逼地看着我们,手指头都忘了扣在扳机上了,有些癫狂地说道:“你们到底是干啥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我很平静地问道:“你懂法吗?”
“懂,怎么了?”
“那你这个罪,你觉得是什么惩罚?”
“无期吧或者死刑吧。我跟你们说,你们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反正我都要死了,你们惹不起我,知道吗?”
“那你不废话嘛?你也别紧张,我们要真是警察,也不可能直接进来。你手里毛都没有,连个人质都没有,你说我们要是警察能惯着你吗?外面那么多挖掘机,开过来直接把楼一挖,你说你还能活吗?”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我们,精神高度紧张之下是很难做出理性的思考的,这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
好半天,他才说道:“你们真不是警察?那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
看得出他已经放松了警惕,枪口也不对着陈光了。我们想要制服他很简单,但是我们又不能杀了他,这就比较麻烦。抓了他往派出所一送,锦旗到手,甚至可能还有奖金什么的,但问题是之前的那些事可都漏了。
陈光颇为眼馋地看着那支手枪,手指头在那不断地抖动着,看着样子跟想要拆枪一样。
抢劫犯这回算是彻底无奈了,实在是没见过我们这样的人,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准备往哪跑?上回你不是做了个案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道:“别特么提了!上回我就是抢劫,最多判三十年。有专门负责送我们出境的蛇头,按照罪责大小收钱。你也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说细水长流,一般蛇头也不会把我们的钱都要走,我算了算剩下的钱在外面也能生活。”
他眼神中露出了向往的神情,眼角下那条疤痕也泛起了粉红色的光泽,然而片刻后又低下头道:“结果呢?我这还没等离开了,我的通缉令又变了,多出来个袭警!蛇头那边立刻涨价了,我上回抢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啊!别的城市我又不熟,只好又回来再抢一票。你说我特么什么袭过警吧?警察都说从不冤枉一个好人,这事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们仨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袭警这件事我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按照我的记忆,“他”不但袭警了,而且还故意在监控下露脸了,以示对********机关的挑衅和宣战,这就不单单是刑事犯罪了,而是有了政治意义。
他抱着头蹲了一会,苦恼道:“我当时也不信,可蛇头给我看了监控,的的确确那就是我,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冒着被抓的危险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问问他们年轻的时候有没有乱搞。”
“问这个干什么?”
“万一我有个同母异父或者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我和陈光都笑了,我们也没多想,只是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叶子却轻咳一声,拉着我去了一边小声道:“柱子哥,他怎么可能看到监控呢?”
一句话提醒了我,是啊,他怎么可能看到监控呢?联想到艾笑跟我们说的事,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那个抢劫犯还在那抱头苦思冥想呢,我蹲下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兄弟,是不是有人来接应你?实不相瞒,我们也犯了点事,所以也躲在这里了。”
我是准备套话的,他一听却摇头道:“你们?你们能犯什么事?还带着一个瞎子,怎么,你们把自动售货机的零钱抢了?”
见他十分瞧不起我们,陈光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拿,被我和叶子死死抓住。
他喊道:“你们果然是警察!”
陈光也没废话,直接把他的枪拆了,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极具观赏性,他看了几眼,这回彻底服气了。
我道:“我们要是警察的话,早特么给你抓起来了,还能在这跟你废话?这回信咱们是同行了吧?”
他点点头,看着被拆了的手枪道:“我也不会安啊,一会你们可得帮我安上。你们也是在这里等人的?”
“是啊,和你一样等着人给我们送走呢。他什么时候来啊?”
“不知道啊,他就让我在这等着。”
“他不能骗你吧?”
“不可能,他骗我干啥?金子在我手里,他骗我也拿不到钱,没意义啊。”
“那就好。”
我心说正好在这等着那个人出现,我们仨在一起是完全可以抓住那个人的,怕就怕那个人早已经来了,看到我们出现却藏起来了。
只不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惜我们几个在这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能等到那个接头的人。
那个抢劫犯明显有些失控了,焦躁地说道:“怎么回事?应该早就来了啊?”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着楼下传来一阵警笛的声响,接着就有一阵高音喇叭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死路一条!”
那个抢劫犯脸色苍白,身体吓得瑟瑟发抖道:“怎么可能?警察怎么先来了?真给我坑了?”
我也颇为懊悔,看来那个人的确就隐藏在附近,看到了我们出现他自己就藏起来了。
陈光一听警察来了,急忙组装好那柄手枪,硬塞到那个人已经颤抖的手里道:“哥们儿,别慌张!快抓我们当人质,威胁警察,让警察送你出境!快!”
那劫匪已经握不住了枪了,透过窗子看到下面一群的特警,身子不断地抖动。
我和叶子给他架起来,陈光将枪硬塞到他手里道:“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放弃啊!快抓我当人质!万一警察给你几百万,又送你出境呢?”
人都是喜欢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的,就像是溺死前的稻草,明知道抓住也得淹死,可还是忍不住抓住。
他一听我们的鼓动,终于站直了身子,将枪顶在了陈光的头上。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窗口喊道:“别开枪!这里有人质!”
然而我们三个的潜台词是……
快他么开枪,击毙这个傻逼,这是从我们进来后就计划好的事。
因为我们知道,在华夏,劫持人质的基本上都是当场击毙。
我们又不能动手杀他,也只好借刀杀人了。
那个抢劫犯看着已经冲到门口的警察又退了回去,还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啊!你们真是太大公无私了!”
“不客气。你最好叫嚣几句,诸如五分钟杀一个人质啥的。”
他大喜道:“聪明!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杀你们的,我就吓唬吓唬警察。”
于是他大声喊道:“都不准过来,我要谈条件,不答应的话,每五分钟我就杀一个人质!”
他回头一副感恩的神情,冲我诚恳地说道:“太感谢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