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冰雪,一片苍茫。冰晶的雪花,似有似无的,悄悄纷飞着。
目之所及,除了皑皑白色,还是白茫茫一片。天是雪白,山是厚白,地是凝白。任谁看了,都不禁寒意四起。
一个小小的身影,约摸十岁左右。摇摇晃晃,吃力的,在风雪中,慢慢前行着。破烂的衣袖,隐约露出膝盖的裤腿,已被冻得通红。
又黑又黄,单薄的,只能勉强蔽体的布料。裹着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盲目的,向前走去。一直向前。
走不动了。。。好冷,好饿,好困。天地这么大。竟没有能,容纳一具小小身躯的地方。
幼稚的小脸上,早已被冰雪,冻得青紫。粉红的小嘴,已被咬的没了血色,泛白无力。唯有,一双又大又亮。
透着灵气,黑溜溜的大眼睛,努力的望着前方。似在搜寻着什么。目光那么坚定,那么清亮。
任谁看了,都会禁不住的,被她深深吸引。
“有了!”乌黑的大眼,突然一亮!仿若看到什么稀世珍宝般。顿时闪烁出,惊喜的目光。
千世更卖力的,使劲顶着漫天风雪。摇摇晃晃的,向前挪去,顾不上跌倒和深陷。
孱弱瘦小的身躯,连走带跪的。爬进前面,一个小小的山洞内。
“呼——”千世长长的,吁出口气。身体再也坚持不住,轻松一垮。靠倒在了岩壁上。“呼~~!”“总算找到,能避开风雪,休息取暖的地方了。”
千世心里一叹。之前连滚带爬的,摸进洞里。已耗尽千世仅存的,最后一点体力。在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去环顾打探周围。
顾不上安全,眼皮一沉。千世不知不觉的,倚靠着冰冷的岩壁,深深的睡去。不知过去了多久。
在醒来的时候,外面依然纷飞着,片片晶莹硕大的雪花。无声无息的,一阵阵。飘飘洒洒的,漫天飞舞着。
轻磕眼皮,缓缓睁开眼的千世。顿感全身一轻,疲困退去不少“也不知过了多久。。。”千世随之,低喃一句。
此时,虽已不觉疲惫,且稍有点神清气爽。但千世,却也更深刻的,惊觉到了,饥饿!“肚子好饿啊~~!”
“咕——咕——”山洞里随之发出一阵,肚肠蠕动的翻滚声。用小手使劲,摁了摁肚子。好饿~~!已经三天多,没吃任何东西了。
除了,进山之前。还能找到零星,残露在冰雪外的野草。后面几乎连草影,都看不到。只能靠啃几口冰块,来充饥。
现在神志,蓦然清醒过来,越发饥饿难耐。那翻江倒海的,痉挛感,一阵阵抽动着。差点把几天前,仅吃过的点点烂草,一下呕吐出来。
“唔——”慌忙捂住嘴。千世硬生生的,把刚泛到喉咙的一口酸水,又强咽下去。
“还是赶紧找找,有什么吃的没?在不吃点东西,自己不被冻死,也要生生被饿死了。”遂想着。
千世一手摁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强撑起身体,小心翼翼的贴着岩壁。边打探着四周,边摸索着,往洞里深处走去。
石壁光滑冰冷,隐隐透着寒气。还离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阵阵刺骨的冰寒。
四围幽暗一片。只能模糊的,看见近身的事物。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碎石粗土。
一双冻得红肿淤青的小脚。赤着脚,踩在上面,一颠一咯的走着。
不知,是冻极了的缘故。还是千世小脚底长的,参差不齐的足茧。习惯了这样粗糙,凹凸的碎石地。踩在小脚下,竟也不觉得疼。
岩壁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反射出幽幽冷光。透着逼人的寒气。冻得千世单薄的小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不敢靠得太近,却也不敢离的太远。
千世就这么借着冷光,勉强的看个模模糊糊。半贴半离的攀着岩壁,蜷缩着身子向前走去。
突然,“啪——!”一声脆响。似什么东西滚落。
千世顿时吓得,汗毛一竖!倒吸了口冷气!全身随即,直冒冷汗。"什么东西?!”
反射性的,扯着小嗓门,一声大吼!
四周一片死寂。。。。。。。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谁在那里?!”试探一吼。
一片沉静。屏住呼吸,警惕的大眼睛。死死盯住深黑处。丝毫不敢放松。
半响。耳边除了传来,自己小心脏“砰,砰!”狂跳声。其余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
小小的身子,就这么僵直的。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仿佛冰雕一般。
半响,“什么东西?你出来,我不打你!”试探性的,壮着胆,又一声吼。
等待片刻,仍是一片寂静。会不会是什么山禽野兽?还是什么妖魔鬼怪?。。。。。
千世心里害怕的,泛起各种各样的疑问。接连不断的,恐怖惊悚的猜测。挡也挡不住的,一股脑,全涌进来。
千世就那样,被惊吓住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杵立着。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悄悄减半。
慢慢的,小心的吐纳着。勉勉强强,透口气。“怎么办?还要进去吗?”千世心里,纠结的徘徊着。
外面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唯一可能找得到吃的,就在里面。可是。。。。。。看着前方,漆黑深幽的暗洞。
千世心里异常矛盾,自己实在是,在也咽不下。任何,跟冰有关的,东西了。想到那入口即化的冰冷。以及入胃以后的,阵阵恶寒。
千世禁不住浑身一阵寒颤。“唔~~~”说什么,自己在也不想,在返回洞口了。要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的话。大不了,就是被咬死。
反正现在出去的话,自己也是死路两条。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进去找找看,兴许能找到些吃的什么的呢。
就算自己最后被吃了,也总比死在外面的强。“恩!”猛一甩头,漆黑的大眼里,闪过一片坚定。
“就往里面走!要是没有剩下什么野草树根话,也只不过在回来,继续啃冰块!”千世隧即下定了决心。
想到这里,小小的身子,慢慢舒展开。脖子微微伸直了些许,挺了挺瘦小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随之,全身渐渐放松下来。黑亮亮的大眼睛里,闪透出晶亮的目光。攥了攥小拳头,用力捏紧。
鼓起勇气,步伐坚定的向前迈去。一步一步,缓慢的,却异常踏实的走着。
自己从小就流露街头,乞讨为生。几多日夜,什么破殿残庙没露宿过,什么狼嚎鬼泣没听过。小小年纪,却早已炼就了一身,异于同龄孩童的胆量。
尽管如此,在千世小小的,稚嫩的心性里。依属孩童一般,简单,纯净。
只见千世小小的身躯,点点向前挪移着。口中,依如往常一样,碎碎念着“滚远点,滚远点!。。。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嘴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仿佛只要一说出口。就真能像符咒般,驱灾辟邪的保护自己。心中如是认定着。
小声的,念着自己的咒语。千世壮着胆,继续向里面走着。
随着时间点点消逝。里面也,越走越暗。连之前石壁蒙冰层里,透出的那一丝幽暗冷光。都淡淡减弱下去。
光亮最终,完全消褪。四周一片漆黑。蓦地,仅存的一丝模糊视线,陡然消失。
翻天覆地的黑暗,侵压下来。千世被席卷而来的暗黑,完全惊吓住。骤然呆立在那里。
片刻,竖起小耳朵,仔细的捕捉着周围的声音。“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静静的呼吸声。
突失视觉,是件极其恐怖的事。“呼~~”深深吸了口气。千世渐渐平静下来。“不怕,不怕”心里边悄悄的安慰着自己。
边努力的,竖起小耳朵。使出全力,激发着自身的听觉感官。企图以此来弥补,视觉上的差异。
矗立良久,千世还是不能辨别出,周遭的事物。
迫不得已,小手轻轻的,越过胸前。
抚触到身侧的,冰冷刺骨的岩壁。两手一贴,瞬间吸附至冰层上。“嘶~~!好冷!”抽了口冷气。咬牙忍住冰寒。
小千双手攀靠着岩壁,指尖边向前摸进一点。脚步也随之,往前挪动一小步。
就这样,盲摸着。一点一点的,慢慢向前。
冰冷的寒气,透过冻僵了的小手。从手掌,指缝和指尖。一丝丝,一缕缕的传遍全身。滑滑的,冰冻彻骨。在接触冰面的肌肤上,温热散幻化出一股雾气。
绕在指间。轻轻薄薄,久之不散。
浑身禁不住的寒颤。“好冷~~”单薄的,一直紧缩着的,小小身体,此时蜷缩的愈加的紧。愈发的显得瘦小的身躯,孱弱不堪。
尽管如此,却仍然不敢离开岩壁半分。深怕摸不到东西,自己就真的堕入了万丈深渊。
为了抵挡住阵阵恶寒。千世更加使劲的,咬紧了下唇。用力之大,连唇间微微渗出了血,都无从察觉。
小小的身躯,就这么哆哆嗦嗦的。在黑暗中,慢慢向前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千世早已被寒冻饥饿,高度的精神紧张,弄得疲惫不堪。
小小身躯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体力,正在急剧下降。勉勉强强能站立住的千世,全身早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几至痉挛。
在也无力顾及,寒冷冰壁的锥骨刺痛。小身体背靠着冰凝的壁面。一寸寸的缓缓滑下。小嘴一张一合,用力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仿若只有这样。千世才能感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在意识完全涣散。脸朝着满是石粒的地面,栽倒下去的千世。微微低喃着“就这样吧,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