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莹的倒戈相向,,三十六盟的人为之人心大动时,迭戒却越马而起,长剑出鞘,直指那持刀架在樱宫舞颈上的小喽啰。
那柄剑泛着诡异的红光,煞气凌人,这就是传说中迭戒手中那柄噬血的“凤倚剑”,此剑一出,已是人心惶惶,架未开打,气势便矮三分。
林子那边的三丫头不约而同地赞一声好剑,只不过,此剑乃是硬生生将剑主人的精气铸入练就,使之将剑下亡灵的怨气永远留在这柄剑上。所以这剑邪气得很,并非一般人能想得出来,也不是一般人能不被剑上的怨气反过来控制的。
迭戒容不得任何人对樱宫舞产生威胁,那个把刀架在她颈上的小喽啰不明不白地落为凤倚剑的剑下亡魂,死不瞑目的他只在脖子上甩出了一排细小的血珠。
明眼的人可以看出那剑出手离那人还有半臂之远时他就倒下了,迭戒以剑气割断他的喉咙,期间樱宫舞从容不迫,不曾胆怯闪躲,也没有伤到她分毫。
迭戒长剑指地,神色冷峻,泰然自若地对樱宫舞道:“你先离开。”
“当年杀了娘的人就是他们吗?”樱宫舞原地站着手上的束缚已经解开,冰冷怨恨的眼神环视着在场上蓄势待发的众人,语气却是静得出奇。
嬴万千本想仗着人多势众,剿灭樱宫,怎知迭戒这小子竞蛊惑嬴莹来威胁他,一口怨气积压于胸,浑厚的声音沉声道:“既然我女儿已经回来,樱宫舞你也带走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们!嬴万千在心中暗忖。所有人在心中暗骂魔头使诈,却未想过他们也未曾想要真心的换人而已。
他们该这样就离开,改日再战,除了该离开的两个人,所以人都是这般想的,毕竟他们已经成功的带走了人。
但是他们俩都还想从此地带走些什么!
樱宫舞向着嬴万千走了几步,目色一凛,猛地握住嬴莹手持匕首的手一转,割断嬴万千的喉咙,信手夺了下来,转身将匕首迎向目瞪口呆的对手。
看到樱宫舞疯狂的举动,迭戒不动声色,也不制止,也许他也想过这般做,反正他所有的仇人都在这里了。他一个利索的横扫,杀敌无数,随即冲向目瞪口呆的对手。
三十六盟的人终于觉醒,怒吼着向着这两个可怕的魔鬼蜂拥而上,樱宫舞和迭戒在一浪一浪的人潮中奋力厮杀,但他们只有两人,而对方却有着上百倍的人数,迭戒的凤倚剑再怎样残忍诡异,樱宫舞的匕首再怎么样出神入化,面对绵绵不绝的对手,总有筋疲力竭的时候。而且对方不只是些任人宰割的小喽啰,一些高手在为嬴万千救治,还有些隔岸观火准备坐享其成的奸巧之人。
而林子里那些人却还在为这对疯狂的兄妹生气。
“你们真的不出手吗?”祈夜不无担忧的道。
“那丫头跟司冰主子一样疯狂和不知死活,那她最好像司冰主子一样没人敢动她。我们若去救她,铁定救出来第二个横行霸道的司冰。”水晶气归气,却还是笑颜不改。
琥珀冷哼一声,“明明使诈占了便宜,还要跑回去送死。两个白痴,不救也罢。”
“公子,你不觉得他们兄妹俩杀性太重了吗?”小玫眼中有些不忍,也许她会更想杀了他们兄妹俩,去救更多的人。她说出了三丫头的心声,三丫头真诚的目光齐看向祈夜,祈夜转身对着人群沉思,似乎能看到那被人群包围中浴血的白衣。
“我只是一个人,一个自私的人。”说着,飘然地向厮杀中的白衣女子掠去。
“又一个找死的白痴。”琥珀不温不火地道。
三丫头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琥珀先走到树林外,猛地使出全力将灵力灌入地下,推向人群,地面随即呈波浪状向人群涌去,尘烟滚滚,地面震动,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只顾着前冲立功,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脚。
眨眼间,地浪涌到人群中,突如其来的地震弄得人人自危,不仅要顾着地面,不要站不住脚,还要提防着迭戒和樱宫舞的神出鬼没、毫无忌惮的凤倚剑和匕首。也就没人在意那翩然而来的锦衣银发的男子。
地浪涌到樱宫舞和迭戒的脚下滞了一下,众人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地震,这一滞反倒让他们更加迷惑,他们也随之一顿,却措手不及地被一股猛地从地下涌起向四方喷射的气雾逼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樱宫舞和迭戒被气雾一冲,腾空而起。樱宫舞从小被迭戒护着,学的一身武艺今日却才真正的动手杀了人,刚才满腔视死如归的热血过后,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有点惊措不定,猝不及防的被随波而来的祈夜揽过腰,带至马背上。
祈夜依旧温柔浅笑,让他想不到的是樱宫舞并没有反抗他,只是有些意想不到地瞅着他,看来她并不是真的视死如归,而是被仇怨冲昏了脑袋,才会不顾一切地要杀嬴万千。
他以诚挚的笑容回应她茫然失措的眼神。
她忙低下头,掩饰内心的后怕和茫然。她倒不担心迭戒,必竟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他。
而迭戒见势也跟着祈夜一道掠来,骑上他带来的另一匹马。
三人一上马背,从琥珀身前到祈夜马前的一线上窜起一面一丈多高的土墙,随着琥珀的手挥落,土墙一分为二向左右两边摒退众人,形成一条通向林子的半丈宽的通道。
祈夜回头看了一眼毫无惊疑之色的迭戒,双腿一夹马腹,带着樱宫舞先行。
迭戒见他们离开,却调转马头,迎向身后的敌人。
嬴万千已被带走,可嬴莹,即使并没有真的被蛊惑,此时的她面无表情,僵硬地蹲坐在地,失魂落魄地看着嬴万千倒下去的地方,没有动作,没有话语,没有表情,更没有泪水。她从没有想过这个在众人面前一呼百应的父亲有一天会离她而去,更没想到有人会借她的手,让她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她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不,不是她,是樱宫舞,樱宫舞……她只是假装被蛊惑,假装挟持了父亲……凶手是樱宫舞!
我一定要报仇!她眼中顿时充满了恨意,慌乱地从地上站起来,却正好对上那不长眼的刀子正砍向她的后脑勺。
此时,迭戒却离她还有百步远,正瞥到这一幕,深邃的眼眸里却似乎看到遥远的过去,那里有他最痛苦的回忆。
十年前,三十六盟攻上如今樱宫的所在地,那本是娘带他们避世的陈家庄。那**尸横遍野,火光摇曳,刀光剑影,还有半死之人的凄泣哀嚎,扣人心弦的夜成了他永世不忘的梦魇。
七岁的小樱宫舞哭泣着杵在月崖岩边上,她知道现在的处境,他们无路可退了。
因为她那未曾谋面的父亲得到了一个盒子,他们说那是邪恶之物,会蛊惑人心,所以那些人打着降妖除魔的名义,集合起来对付他们,可是她的父亲已死,盒子也已经下落不明,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们一家人,也不放过陈家庄老老小小四十一口无辜的人?
“为什么?”稚气的童声痛恨地喊出来,却压不下漫山的杀气。
委屈无助,眼睁睁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娘亲被逼落悬崖。
“娘……”
她永远忘不了娘亲落崖前瞪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无言的怨,一种歇斯底里的恨。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娘怨恨她?
她僵愣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冷剑从背后袭来。
正当年少的迭戒举剑横扫,摒退眼前的敌人。见此,忍不住开口提醒浑然不知的小樱宫舞,却发现她受了惊吓,根本就无动于衷,情急之下将手中唯一的长剑掷出,突然肩上一痛,冰冷的金属穿过后背,沾着血从右胸膛窜出。
撕心裂肺的疼痛使他翻然醒悟,刚刚有如历史重演,他竟将嬴莹错当成樱宫舞,弃剑救了嬴莹一命,自己也和当年一样再次受了一剑,只是如今的他不会再忍受不了疼痛而晕死过去。
他用内力将剑逼出,连同刺他之人也一同震了出去。
想当年,稳占上风的三十六盟将他们母子三人困在朱山之颠,围住他们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而他们兄妹却死里逃生。从那之后,他已经不再是父母怀中的孩子,而他手中的凤倚剑也不是普通的长剑。
他冷哼一声,对着没地半截的凤倚剑一招手,凤倚剑响起“嗡”的一声响,带着对杀戮的渴望,剑身一颤,竟飞了起来,一路饮着对手的鲜血回到他的手中。
这凤倚剑当真如传闻中那般透着诡异,难道那盒中的宝贝就是它吗?
众人皆是虎视眈眈,却没人敢再轻举妄动,也许在期盼着迭戒就此收手?也许在后悔着什么?
可是这难得的机会让他的敌人都聚在此地,樱宫舞已经离开,如今就算是和他们同归于尽,他也心甘情愿。
手中的凤倚剑寒光闪烁,竟不能自己的一个劲地震动。剑上的怨气在蠢蠢欲动,对于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乍然响起一声惶恐的尖叫,嬴莹被迫腾空而起,腰间缠着一条黄丝带,嬴莹由黄丝带引领着向他飞来。
也不管这是谁要捉她,迭戒毫不犹豫地还剑入鞘,顺手划断黄丝带,将嬴莹一手抱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身后,嬴莹似乎还沉浸在弑父的惊愕中,脸色刷白,浑身抖擞个不停。缓缓地回过身子,无言地望着眼前这个让她捉摸不透的男子。
“迭戒,你给我听着。”黄丝带已经收回,琥珀不满的喝声从林中传来,“你今日若再杀人,我就在这把你的妹妹料理掉。”
这两兄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只懂得跑去送死,不逼不行的。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迭戒眼神阴鸷,留下一语噩梦,延着那条土墙策马离去。
如今嬴万千生死未卜,三十六盟群龙无首,未来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