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搡着戚清影走出师父的书房,心情烦躁。记得我和阿瑶推开书房门时看到戚清影衣衫散乱,神情惊恐,右手肘吃力地撑在地上,左手拭去不断咳出的鲜血,断断续续地哀求道:“┅┅庄主,求求您了┅┅放过清影吧┅┅清影是男儿身啊┅┅”
我因为那一晚撞见师父强吻戚清影的场面,心中存了疑惑,阿瑶后来去问过戚清影那时情形,却向我支吾言语不肯吐露,难道真的是师父有问题?
现在戚清影身上鞭伤未愈,赤着脚走得很吃力,回废园这不算长的路上他跌倒了好几次。若是往常,我定会踢打折磨逼他走快一些,今天我却没有心情,当然不会扶他,只是慢慢跟在他后面,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他最后一次跌倒爬起来之后,左脚好像扭伤,他大概是怕我打他,咬着牙爬起来硬撑着一瘸一拐地走。
押着戚清影回到了废园,叶梦痕赶紧跑上来关切地问:“清影,你没事吧?”
戚清影答道:“没事的,庄主只是找我去问话。庄主还让苏少侠送我回来,给了药让他帮我疗伤呢。”
“清影你说的是真的?”叶梦痕显然并不相信,“那你怎么一瘸一拐地回来,嘴角还有血迹。是不是他们又动了刑审你?”
我听了心中有气,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冷冷道:“我是经常拷问他不错,但是我师父却侠义仁慈,便是对你们这等魔教妖孽,也心存善念,希望你们能感激悔过。”我本想看看戚清影腿上的伤势,却被叶梦痕挡开,我也懒得理他们,“他的腿是自己跌伤的,可不是我打的。”
叶梦痕凄然一笑,不与我争辩,只是扶着戚清影靠着树坐下:“苏少侠,我们还要继续做您之前布置的工作吗?”
“师父交待我让你们休息几天,我也不再和你们计较。”我边说边掏出师父交给我的药瓶,递到叶梦痕面前,“这是外敷的伤药,给你。”
叶梦痕却不接手,赌气道:“谁知道这是伤药还是毒药?”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怒道:“上好的金创药用在你们这些魔教妖孽身上也是浪费,我本来就不想给。”我收起药瓶转身就往外走。
叶梦痕一看着急了,忙道:“苏少侠,您把药留下吧,都是梦痕不好,误会了您的好意。”
我也有些心软,再说不敢违抗师命,就把药瓶轻轻放在地上,出了废园。刚才戚清影一直沉默不语,我隐约觉得他脸上藏着一种讽刺的笑意,似乎我又落入了他的什么圈套。如果当时狠心不把药留下就好了,我有些后悔。
夜深人静,我心事重重无法入睡。一会儿担心师父遭奸人暗算,一会儿又念着阿瑶怕她善良被戚清影利用。后来又想到叶梦痕,她在这一连串阴谋中突然出现,千里奔丧楚楚动人的说词很可能都是假象,她的到来绝不是那样单纯的目的。戚清影留叶梦痕在身边为了什么?他又要进行什么阴谋?叶梦痕武功低微,我和她交过手,这一点没什么怀疑的。但是那个女人可能擅长别的什么,也许她精通医药用毒,或是奇门遁甲,好像她的轻功也不错,闪退躲避身法灵活。她可能给戚清影送来什么急需的东西,只是我们没有及时搜查她,现在恐怕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我忽然想,如果叶梦痕轻功不错或是懂得什么奇门之术,那她出入废园,潜入山庄打探消息岂不易如反掌?这一整天我的注意力一直被戚清影吸引,完全忽略了这个隐藏的危险,真是太大意了。
我一定要去废园看看,确定那两个魔教妖孽还老老实实地被关在那里才能安心。
我去到废园的时候领班的守卫正在打瞌睡,其他的人也懒懒散散心不在焉地随意溜达。我苦笑,若是那两个人真的消失,他们恐怕也很难知道吧?我叫醒打瞌睡的人亮出令牌进入废园。
四周静悄悄的,戚清影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屋里却不见叶梦痕的影踪。我心头一惊,闯进屋里把戚清影弄醒,问道:“叶梦痕到哪里去了?”
戚清影睁开眼睛四下看看,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我口渴,她大概去帮我找水喝了。”
我这时凝神屏气,听到房子后面传来隐隐约约好像翻找东西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应该是叶梦痕。奇怪刚才怎么就没听到,难道天黑心乱自己瞎紧张。我又仔细看看戚清影,发现他衣衫斑驳血迹未干,难道他没有敷药伤口依然绽裂?我低声道:“脱衣服。”我想看看究竟,若他故意不上药想在师父面前摆我一道,让师父以为我是假公济私冷血狠毒的小人,我可不能让他得逞。就是用强我也要把药给他上了。
戚清影却浅浅地笑了:“苏少侠,您也有这方面的需要啊?”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味儿来,抬手给了戚清影一个耳光:“你还真贱!你到底敷药了吗?我要看一下。难道还让我侍候你宽衣不成?你身上那么脏,我可不想碰。”
“庄主他可不嫌我脏呢。您和雪姑娘若是再早点闯进来,恐怕会看到庄主亲密地压在我身上,抚摸我肮脏的身体呢。”戚清影的唇角溢出鲜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妩媚。
“随你怎样说,我根本不信。”我口上虽这样说,心里却将信将疑,“我暂不跟你计较,你自己不脱我来帮你。”说完伸手胡乱地撕扯开戚清影的衣服。
“苏少侠,白天庄主对我讲了一个有关您的秘密,您若是想听,便低下头来,我小声告诉您。”
人是一种好奇心很大的动物,我虽不信戚清影的话,但自恃武功高强,量他不敢耍什么花样。为了以防万一,我先点了戚清影的穴道,制住他的手脚,只留脖项可以转动,才低头去听他说什么。
怎料他刚把脸凑过去,戚清影的双唇却作势欲吻上我的脸。
我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戚清影又在耍我,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自己若是被吓得惊慌逃窜,岂不让他开心?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既然戚清影自甘下贱地吻我,我便将计就计,反客为主。于是我来者不拒,索性将戚清影压倒在身下。我青春年少,虽然不是风流成性,妓馆也还是去过几次,懂得男女风月之事,也曾听人说起过如何玩狎少年。我的手抚上戚清影的大腿,慢慢向上移动。戚清影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想要挣扎,看到他惊恐的神情,更加重了我报复的快感,终于害怕了吧?
“苏少侠,您在做什么?”
我听到是叶梦痕的声音,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样子心中羞愧。若是说师父真的是禁欲太久产生了什么扭曲的心理,那我现在的样子把戚清影压在身下,还要伸手解他的衣衫,被人撞见该如何解释?师父、阿瑶他们知道了,我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有杀人灭口的冲动,可是杀了他们两个,我又拿什么理由向师父解释?倒不如抵死不认,那两个人若敢借机向师父告状搬弄是非,我相信无凭无据没有第四个人在场师父心中自有分寸。
想到这里我才稳住心神,冷冷道:“你们最好不要妄想借机生事,我不承认,我师父也断然不会相信你们这两个魔教妖孽的一派胡言。”威胁完了,看着叶梦痕眼中滚落的泪珠,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心中也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逃回自己的住处,我找了一桶冷水泼在头上,终于冷静了下来。思前想后,更加肯定这一切都是戚清影布的局。我若是因为刚才的事羞愧交加从此一蹶不振甚至一走了之,虽然可以暂时逃避旁人的指责,却是对整个武林大大不利。我是唯一清楚戚清影在搞阴谋的人,连师父都被这个妖孽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我不尽快想出办法阻止这一切,力挽狂澜,中原武林必定难逃一场浩劫。我反复思量,就算他们恶人先告状,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对师父讲了,但是师父也着过戚清影的道,一定不会于以深究,最多不认我这个徒弟;阿瑶顶多也只会把我看成一个伪君子,反正名门正派里有的是伪君子,也不多我这一个。
以前是我对戚清影的手法太过强硬,本想逼他现出原形;没想到戚清影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引得别人同情,处处占尽上风。倘若再这样下去,天下人都会相信我苏天鸿是个残忍冷酷的小人;戚清影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却牢牢地抓住人心。一定要改变策略。
想到此处,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原来已经是白天,见是阿瑶,心道:来得正好,戚清影可以利用你的善良,我也可以。
阿瑶来找我,说是师父召唤。
来到师父的书房,我们师徒三人坐在一起,气氛却格外沉重。
师父遣开闲人,缓缓道:“昨晚为师想去神兵阁查看封存的冰雪泣,刚走到门口忽见一条黑影从里面闪出。虽然那人身法高明,但被为师撞破行藏,紧张之下丢掉手里的东西,落荒而逃。为师没有追他,捡起他掉落的东西,又进阁内清点,确保没有再丢失什么贵重物品这才放心。”
“师父,您为什么不追上他?”阿瑶问,“或是喊来守卫,叫他们去追也行。怎能轻易放过贼人?”
我心中也奇怪,料知师父此举必有用意。
果然师父解释道:“自从上次神兵阁失窃后,我已经暗中将许多贵重物品转移到其他隐秘的地方,除了冰雪泣仍在,表面上一切如旧,甚至防卫更加松懈,我就等着贼人再次光顾。果然贼心不死。”说到这里师父故意顿了一下,“我不去追他,一来是没丢东西,二来是他虽然黑巾蒙面,我却已经认出他是谁。”
“您看到的是谁?”我禁不住问道。
师父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我看到那人分明是戚清影。”
我大吃一惊,不知是喜是忧。戚清影的恶行终于被师父撞破,我本该高兴,但是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蹊跷。按照戚清影的心思事情绝没这么简单,还有我昨晚见他,除了我压他在身下时,他丝毫没有惊慌神色,难道这又是他故意布下的局?想这么多也没用,我开口道:“那师父咱们还等什么?去废园看看戚清影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阿瑶不解地问:“若是戚清影真有这么好的功夫,能自由出入,他为什么还甘心留在废园受苦?”
我想师父也不清楚这中原由,才把我们叫来商量。我知道事不宜迟,这是揭穿戚清影真面目的大好时机,于是自信满满的和师父、阿瑶他们一起去到废园。
走到废园门口,却看见叶梦痕在铁栅栏门前哭喊。
“求求你们,发发善心,给清影一些吃的,或是一碗热水也可以。”叶梦痕双眼哭得红肿,声音嘶哑,口唇干裂,模样甚是可怜,没有人理她,她却不肯放弃,继续哀求,“清影他病得很重,发高烧,你们可怜可怜他吧。”
师父一皱眉,让人打开铁栅栏。叶梦痕于是扑到师父面前,跪在地上扯住师父的衣角:“慕容庄主,求求您,别再折磨清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问道。
叶梦痕哭哭啼啼地道:“少主昨天一瘸一拐地被押回来,晚上就开始发烧,到现在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连热水他们都不肯给。他身上的伤一直在淌血,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鸿儿,你没有给戚清影敷药么?”师父忽然问我。
我这才想起昨晚走得匆忙忘了检查这档子事,于是有些支吾道:“弟子昨日走的时候把药瓶留给他们,不知道戚清影是否上了药。”
叶梦痕却瞪大眼睛看着我道:“苏少侠,您几时把药留下了?您昨天说上好的金创药用在我们这些魔教妖孽身上也是浪费,还把清影打晕在地上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一听怒道:“这样的话我确实说过,但是我仍把药留下来,是你没看见吧。”我还记得昨天吧药放在地上,伸手向那里指去,却看见摔碎的药瓶和早已混在尘土中的药沫。我心道:戚清影,你真够狠的,宁可自己受苦也要陷害我。
叶梦痕却对着那堆碎片冷笑道:“对,苏少侠,是梦痕冤枉您了,您确实把药留下来了。梦痕眼睛不好,找不到。”
阿瑶显然有点相信叶梦痕的谎话,担心地道:“别争了,咱们先看看戚清影吧。”
于是我们师徒三人走进屋子,看见戚清影脸色苍白口唇干裂在床上辗转呻吟,昏迷不醒。
“清影,清影,你醒醒。”叶梦痕扑到床边道。
“水……水……”戚清影下意识地呻吟。
师父抚摸他的额头,证实他正在发高烧,于是问叶梦痕道:“昨晚你们一直在这里吗?有人来过吗?”
叶梦痕抹了一下眼泪迷茫地问:“我们还能去哪里?”然后又恐惧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说道,“昨晚苏少侠来过,还对清影做了很不堪的事情……”
“天鸿哥哥他做了什么?”阿瑶担心地问。
叶梦痕却不回答,只倔强地说:“清影不让我告诉别人,再说我们说的话你们也不会信。”
师父沉声道:“你把实情说出来,没有虚假隐瞒,自然会有人信。”
“好,我说。”
这时候戚清影好像已经醒过来,“梦痕,你不要说……”他的声音虚弱,像是在尽力阻止。
叶梦痕对戚清影温柔道:“你能忍,我却忍不下去了。我一定要说,要天下人都知道你受的委屈。”她不顾戚清影的阻拦讲出昨晚的事情,“晚上,清影伤痛交加开始发烧,想喝水。我不敢去求守卫,便到院子里找找,看有没有能盛水的东西,准备装些雪化成水拿给他。我找了半天连大一点的碎瓦片都没有,沮丧地回到屋中,竟看到苏少侠欲对清影施暴。他把清影压倒在床上,清影被他点了穴道根本无法挣扎,任衣衫被撕裂,腰带被解开……”
“梦痕,不要说了。”此时戚清影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淌着两行清泪,声音绝望道,“请您们杀了清影吧。清影虽为男子,却因美貌惹得慕容庄主和苏少侠迷失本性,实在没有脸面再活于这个世上。”
我猜想他又在做戏,阿瑶却是伤心动容道:“师父,您一定是看错了,戚清影是被冤枉的。”
我却冷静地道:“阿瑶,事情未明之前不要轻信。”
阿瑶白了我一眼,显然是早已把叶梦痕的话当真,可是我无从辩解。师父想必了解我的心情,现在我们师徒俩都是“被美色所谜丧失本性”的人,不知道师父怎样处理这种尴尬的局面。
师父表面上显得很镇静,言语上安慰了戚清影和叶梦痕,不对他们说的事情表态,只是叫人拿了饮食,亲自给戚清影敷了伤药。我想师父是趁机不动声色的检查了戚清影的伤势。戚清影的右手腕还没有痊愈,左腿脚踝红肿,看来真的是扭伤了,他背上的伤也在淌血,这种样子就算武功再好也不可能轻松的来往废园和神兵阁。难道师父看见的真的不是戚清影?凭师父的眼力断然不会看错,师父也不会故意说谎,那么就是说有人假扮戚清影。是谁?出于怎样的目的?这样做似乎对戚清影很不利,我真是想不通。
料理完戚清影的伤势师父皱着眉头走出屋子,我也跟了出来。只有阿瑶留在屋里劝慰仍旧哭泣的叶梦痕。师父长叹,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棵大树底下。我顺着他的视线发现枯黄的落叶堆叠下的泥土与周围的颜色不同,似乎是新挖出来的。
师父赶紧叫人仔细察看,从土里挖出一个布包袱。打开,里面是一身黑衣,还有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我想,这就是师父昨晚看到的戚清影了。一个大胆地推测在我脑海里成型。昨晚我来废园时,叶梦痕不在屋中,她并不是在院子里为戚清影找水,而是在这棵大树底下埋这个包袱。她易容成戚清影,偷入神兵阁,并不是陷害,反而是在帮戚清影洗脱罪名。依戚清影的伤势昨晚根本不可能出去,如果这包衣服不被发现,他们的计划进展顺利,那就证明戚清影是被人诬陷,是无辜的受害者。这招果然精彩。
我正想着,师父却郑重地问我:“鸿儿,你昨晚上确实来过这里?你知道这东西是谁留下的吗?”
师父的神情复杂,分明是对我产生了怀疑。是啊,在他眼里戚清影伤势严重,叶梦痕武功低微,能自由出入这里的除了我还能是谁?这个误会我一时半刻无法澄清,况且我不落入这个圈套戚清影一定还有别的高招,不整得我们师徒身败名裂看来他也不会罢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就把这件事扛下来,装成被他算计的样子,难道师父还能杀了我不成?
于是我横下心来,忽然在师父面前跪下:“师父,昨晚是弟子装成戚清影的样子偷入神兵阁,本来想陷害他。这都是弟子的错,以前是弟子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了许多错事。经过一夜的思量,觉得一直是弟子错怪了戚清影,给他带来那么多伤害。弟子愿意改过,不知道师父是否肯原谅弟子?”
师父听了我的话似乎并不很吃惊,我心中一凉,难道师父已经对我有了成见?不能再拖延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尽快与师父沟通,表明心迹。于是我用哀求的语气道:“请师父相信徒儿绝无恶意,关于之前许多疑团,弟子想单独向师父解释。”
师父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看着我,最终还是相信了我,带着我离开废园回到书房。
我把这几日所见所想,以及与戚清影的对话原原本本毫无遗漏地告诉师父。我讲得客观理智,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包括为何要承认我并没有干过的事情。我认为我的解释足以震动师父。
可是师父听完仍然沉着脸问:“按照你的推测,戚清影是个城府极深的卑鄙小人了?”
我点头:“徒儿认为戚清影武功尚存,而且设下这一连串的阴谋妄图重建魔教称霸武林。”
师父道:“瑶儿却说戚清影是无辜的,他当年提出以己之命换天龙教教众不死,完全出于善意,并不是为了混进还剑山庄图谋复教。因为他患有不治之症,活不过二十岁的,他只是想在有生的日子里尽量赎清罪孽。”
我懊恼道:“阿瑶她年轻识浅,不知人心险恶,很容易被歹人利用。”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为师查过戚清影脉象,确实全无内力,他经常咳血咱们大家有目共睹,这不像是装出来的。阿瑶说的有些影子,你的推测到现在只是你一面之词,全无凭据,你让为师如何相信?为师信不信还在其次,到了武林大会之时你又如何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证明戚清影有罪?”
我沉思片刻,师父是明理之人,就算此刻无法相信我,也断然不会去相信戚清影,我要把握这最后的时机,扳回败局。“师父,徒儿打算从今天起改变对戚清影的态度,善待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若是尚有一点良知,心中自会忐忑不安,费尽心思防范我对他的下一步动作。我则以不变应万变,蓄势待发,让他时时感到威胁,每天都活得像惊弓之鸟一般,这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应该更易让他心力交瘁,露出破绽。”
我猜不透师父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淡然地说:“就先依你的对策吧。瑶儿那边的感受你也要考虑到。”
“徒儿明白。”其实我并没有详细对师父讲我接下来要用的手段,因为我没有把握和信心。我只能尽力而为。
与师父谈完已到晚饭的时候,我让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打算亲自给戚清影和叶梦痕他们送去。在去废园的路上,看见阿瑶行色匆匆愁容满面地进了师父的书房,我想师父要开导开导她了。
我提着食篮装模作样地走进院子,柔声道:“戚清影,我知道过去是我做错了,以后我要好好补偿你,你能否原谅我?”
叶梦痕听了我的话显然不信,正要发作,却被戚清影拦住。我看见戚清影从床上坐起微微一笑道:“苏少侠何曾做过什么错事?突然对清影这么好,倒是让清影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只觉得他那本该清纯的笑容竟是妩媚妖艳,我清楚的听见他说:“您不必再装了,咱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我的伪装在他这个惯于演戏的老手面前嫩得很,于是就不再掩饰,进了屋把饭菜从食篮里取出,冷冷道:“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话不用绕弯子。昨晚我确实一时失控,才会让你有机可乘。我一直想用什么方法才能阻止你的阴谋。”
叶梦痕虎视眈眈地瞪着我,唯恐我又对戚清影做出什么。戚清影却不理会我的言语,只顾吃饭,吃完了一大碗,才抬头问:“对了,你想到方法了没有?”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对叶梦痕道:“叶姑娘,你不饿吗?这么好吃的饭菜,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戚清影也劝道:“梦痕,这饭菜不错,你也吃一点吧,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看着叶梦痕动了筷子开始吃饭,我忽然笑了:“每天都吃大餐也可以,只要你们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吃得香就行。”
“苏少侠,这饭菜确实可口,清影好久没有吃得如此美食了,只要你给我们吃,每一顿都不会浪费。”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轻描淡写道:“我特意在饭菜里下了一点慢性毒药,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一两个月后必会毒发身亡,当然很难查出死因,大家都会以为你们是得了急症,谁也不会想到是我动了手脚。”
戚清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加了一大口菜满不在乎地嚼着:“就算你真的放了毒药在我的饭菜中,对我也是没有作用的。你不用指望可以用它来要挟我。我的计划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我哪来什么毒药,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吓吓戚清影。听了戚清影的回答,倒是让我吃了一惊。莫非戚清影早猜到饭菜里没毒,亦或是他百毒不侵有恃无恐?再试探他一下:“你不怕我的毒药,可要为叶姑娘想想,她跟你吃同样的饭菜,就算只吃了一口也是中了毒。”
戚清影只是淡淡一笑道:“你是知道的,梦痕爱我胜过她自己,为了我她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她的生命。她不会让你用她来威胁我的。”
叶梦痕深情地看着戚清影:“他说的没错,我不会妨碍他,哪怕因此我需要放弃我的生命。”
鸿影雪痕_鸿影雪痕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