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救我!”
赵勉上前一步,将赵巾帼护在身后,恭敬地朝父亲行了一礼:“父亲,姝儿虽然违背了父亲的意思逃出府去,可让她多些历练也是好的。还望父亲念她是初犯,从轻处罚。”
赵巾帼暗自垂泪,这个不开窍的蠢猪,说什么从轻处置,应该说饶她一次啊!
“初犯?要真是初犯就好了,看来不打是不行的!”
赵巾帼心想,哥哥太没用了,靠人不如靠己。
她跃过赵勉,走上前来,大声质问:“爹为何不让我出去?”
赵将军气急败坏,“你还敢问为何?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总出去外面鬼混干什么?”
“那爹为什么从小把我当男孩养,整天带我去军营,又教我武功?”
“你身为武将之后,自然要习得一些行军用兵之道?”
“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性子可野着呢,怎么这次从边境回来就要禁锢我的自由?”
赵将军气的无言以对。
“那是因为你到了许人家的年龄!”赵夫人从走廊拐角处走来,一身暗紫色轻纱罗群,挽着凤仙髻,通身的翡翠配饰,贵气十足,典雅万分。
身后跟着的嬷嬷也是衣着考究,细微末节之处看得出大户人家的气节。
赵巾帼简直欲哭无泪,“娘,您能不能别每天都想着赶我走啊!”
赵勉敲了敲她的头,埋怨道:“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赵夫人:“这怎么叫赶你走呢?你看看帝都那些有身份的小姐,哪个不是刚及笈就许了人家。你倒好,如今已经17了,还整天在军营里跟男人混在一起,这帝都的公子差不多都对你敬而远之了。”
赵巾帼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啊,京城里还有好多小姐如今连婚约都没有呢!魏国公府的三小姐瑚意,四小姐瑶音、王尚书的侄女锦兰,周太史的玢毓……还有,哦,对,还有恭仁郡主呢!娘,您看……”
“你给我住嘴!”赵夫人厉声呵斥着,不禁有些微咳,嬷嬷给她递上帕子。
“夫人,没事吧!”
赵夫人轻轻地推开赵将军,对着赵巾帼语重心长地说:“姝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娘操心?你知不知道,五天后那大理使团就要入帝都与我大云朝和亲。如今宫中适龄的女子就只有恭仁郡主一人,但皇上心慈,必然不忍将你三舅舅唯一的女儿送去和亲。皇上一定会在众位王公大臣的女儿中挑选适龄的前去和亲。你这时不嫁,难道要等到大理使团来时,嫁入大理吗?”
赵巾帼看着老泪纵横的父母,和失落低头的哥哥,他们都知道,所以想让她快点嫁出去。
她不能怨他们,但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又委屈。
不去和亲不行吗?不嫁不行吗?
“娘……我不想嫁!我不想嫁给帝都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更不想去和亲。就让我呆在府里,不行吗?”
“姝儿,除了恭仁郡主,你无疑是最适合的皇亲国戚,当朝皇上,可是你的亲舅舅!如果你不嫁在帝都,难道还躲的过和亲的命运?”
赵巾帼伤心欲绝地跑回房,赵夫人也忍住想要安慰她的冲动,她必须学会认清这个事实。
这时管家传话说:“将军,祝将军的大公子奉父之命传信来了!”
由于之前赌雅阁预定人选已经排到了一个多月后,赌雅阁将每日接待人数改至十五人,并且多出的部分不接受预定。
几天下来,赌雅阁中果然来了一些新面孔。
他们的言论不激进,不固守。有着对现实的审度,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苏晓往往坐于这些人之中,听着他们提出新奇却不浮夸的见解,抒发自己建功立业,效力朝廷的鸿鹄之志,自己也心潮澎湃起来。
有一次,他们竟然讨论到女子的社会地位,有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遵守三纲五常,熟记《女戒》。
但也有人认为女子也可如男人一样,可以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更有甚者,提出女子也可以挽烈弓,降烈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赌雅阁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认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女子可以有才华,但绝不能抛头露面,遑论出入军营,上阵杀敌?
后来赌雅阁的名气竟然传到了大理使臣的耳朵里,苏晓竟然得到皇帝特许参加迎接大使的宫廷晚宴。
只因苏晓轻描淡写的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从此,苏晓成为了赵巾帼心里实实在在的英雄。也因此,成就了赵巾帼一段幸福的姻缘。
那日,祝承礼给赵将军送来父亲的手札,那手札写的竟是祝将军欲与赵将军成为儿女亲家。
赵家夫妇二人心中对祝将军这雪中送炭的情义可真是感激涕零,不料那祝承礼知晓后,竟然当场拒绝了二老的请求。
赵巾帼从赵勉那得知祝承礼连人都没看就这么撂了爹娘的面子,冲冠一怒,当即溜出府。
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追了他三天,终于在他暂住驿馆的时候追上了他。
见到他时,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声泼辣的质问:“你算什么,凭什么不愿意?”
祝承礼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就是赵将军家的赵巾帼?”
赵巾帼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把她在军营里的泼辣劲儿全使出来了,她把他逼到柱子边,仰着头恶狠狠地说:“既然双方父母都同意了,也由不得你说不,你的意见不重要,反正我们俩这婚是结定了!”
赵巾帼下马,气儿还没喘均匀呢,此时又激动地讲了一大串话,大口大口的热气全喷在祝承礼的颈子上。
祝承礼想起帝都内流传的那句话,又看看面前喘着粗气,不远千里追赶他的人。
忽然转念一想,这亲事,现在看来倒不是一件坏事!
他忽然伸手将赵巾帼圈在怀里,低头对她笑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这亲事,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赵巾帼石化,这是...什么情况?紧接着,驿馆里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
“登徒浪子,你的手往哪里放呢?”
反正,后来的说法是,祝承礼这个登徒浪子既然已经在众目睽睽“轻薄”了赵巾帼,这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后来,祝家人在使团到来期间,想的不是怎么应付避开和亲,而是在抓紧挑选黄道吉日,毕竟,祝承礼不能在帝都久待啊!
再说苏晓接到皇上特许入宫的圣旨之后,简直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时隔一月,又可以见到他。悲的是,她完全不懂宫廷礼仪好吗!
而且,既是因为使团对她感兴趣才召她入宫,期间她免不了要成为众矢之的。
期间他倒是有传信过来,像是猜中了她的心事般,要她不必太过紧张,见机行事就行。
不过苏晓远没有抱素那么紧张,自接到圣旨以来,抱素每日都会出门采购许多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学怎么梳髻,怎么搭配衣裳和首饰,怎么抹胭脂水粉才会更明亮动人!
苏晓每日都被她折腾到很晚才睡,苏晓听她的自责都快听出耳茧子了。
“姑娘,都怪我平时懒,对姑娘的穿着打扮不上心!”
苏晓打着盹,嗫呶着,“抱素啊,这不怪你,我那身男装还挺合身的!”
“还说呢,抱素以后可再也不能让您穿那些男装了!”
得,多说多错。男装也不让穿了!
那以后穿着衣袂飘飘的粉色衣裳往赌雅阁里转转,可不就像是风语楼里的姑娘!
虽说苏晓是老板,抱素和清风都得听她的,可是抱素那软磨硬泡的功夫,估计她认第二,这帝都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苏晓没想到,就连清风,也被抱素带的紧张兮兮的。
清风平时也就窝在仓库里,与那些古董为伍了。
话不多,人也酷酷的。可是这会儿张罗起她的饮食起居来,倒是和抱素并无区别。
苏晓上忍住心中的紧张与激动,笑着打趣道:“我只是入宫露个脸而已,又不是去表演歌舞,你们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抱素也急了:“姑娘也说了,是去露脸的,所以我务必得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