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善说完那句话以后再没有说其他的,反而站起身来,准备去凤羽宫。
出门前,他偏过头顺便开口对诏安道:“让内府今日不必送牌子来,对后宫就说牌子出了问题,所有人的全都重新做。”
诏安跟在魏子善身后,应下声来。
虽然不知道魏子善为什么这么做,但皇帝的意思向来是难以捉摸的,招安伺候过魏离,相较起来,魏子善已经算是好伺候的了。
去往凤羽宫的路上,魏子善还特意问了一句:“余荣华在哪个宫?”
诏安略回想了一下,开口道:“似乎是在玉坤宫的南院。”
魏子善颔首,玉坤宫是最新的,南院从父皇在的时候便没人住过,余姝家在这一批进宫的嫔妃里算是高的,住在玉坤宫里无可厚非。
只是魏子善对那里到底有些抗拒,问了一声后就没有后话了。
苏瑶瑶的事情虞沫泠是不清楚的,苏瑶瑶走得早,又是宫里忌讳的名字,虞沫泠虽然进宫多年,但虞澜清和魏子善谁都没跟她提过这段往事,是以虞沫泠并不知道玉坤宫是个不好的去处,余姝更不晓得,也算是天意捉弄。
魏子善到凤羽宫来,最高兴的就是铃铛,新贵进宫,她是最怕皇上突然冷落了皇后的,虞沫泠心头在意得很,盼着魏子善来,又盼着魏子善能权衡利弊,莫为了她伤了前朝后宫和气。
可真见着人来了,那些念头还是抛到脑后去了,虞沫泠放下手里的绣品,站起身来急匆匆往魏子善那边走,行礼都忘了,伸手便把他抱住了。
魏子善一进门就见她脸色不对,赶紧摆摆手让诏安和铃铛都出去,房门关上后,他才拍了拍虞沫泠的后背,小声哄道:“朕来了,朕在这儿呢。”
他知道虞沫泠心里不好受,哪个女子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作出的退步和牺牲罢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不得已的大度和贤惠,可跟着魏子善过了这么两年平静的帝后生活后,虞沫泠的心还是痛了。
她面对那些新贵的时候还能撑着皇后的气度和架子,可现在只有魏子善和她两人,心头的脆弱暴露无遗,她环紧魏子善的腰,闷声委屈开口:“臣妾自小尊敬姑姑,以姑姑为榜样,盼着自己也能做个贤德大度,能隐忍克制的好皇后,可臣妾见着皇上,想着皇上,瞧着后宫里那么多的女子,她们也无辜,臣妾也不忍心,为难了旁人,也为难了自己,皇上一定觉得臣妾比起姑姑太不懂事,可臣妾就是心里难受,终于知道当年姑姑做皇后的时候的难处了,当年先帝处境更难,更不得不临幸后妃以稳定前朝之心,如今皇上虽避免了京官之女入宫,可终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时间长了,难免有怨言,皇上心头若是想好了要翻谁的,只管亲口跟臣妾说就好了,臣妾不想听诏安来报。”
虞沫泠的声音像是猫儿一样,挠在魏子善的心尖上,他收紧手臂,抱得更紧一些:“朕知道,朕都知道,不是你不懂事,是朕叫你不安心了,朕已经叫内府把牌子全部拿去重新做了,朕定然陪着你,等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咱们再说不得已的话,可好?”
虞沫泠愣了一下,随后从肩头抬起脸来看着魏子善:“皇上胡说什么?今晚该临幸新嫔妃才是,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告诉臣妾便是,臣妾并不是埋冤皇上,臣妾。。。”
魏子善轻笑起来,打断虞沫泠的话:“是朕埋冤自己,朕娶了你,却因为这位置不得不给你这般的委屈受着,是朕叫你伤心难过,朕是怪罪自己,牌子的事情你不要再管,这些天朕都歇在你这里,都陪着你,不好么?你不开心么?”
虞沫泠险些要哭出来的情绪因为魏子善这样爱怜的眼神又忍回去了,她垂下眼帘,心头自然是欢喜,可身为皇后,她这样自私,是否有些太过分了。
见虞沫泠不说话,魏子善松开手,拉过她朝里边走,两人在榻上坐下后,魏子善把头靠到虞沫泠腿上,闭着眼睛小憩,撒娇道:“累了,皇后真香,朕得靠着皇后歇一歇才行。”
阳光透过纱窗柔和的落在脸上,魏子善抬手揉了揉鼻尖,嘴角勾起笑意。
之前他就是这样到凤羽宫来躲懒的,旁的帝王都是不言苦不言累,他倒好,成天往虞沫泠身上钻,说她香香软软的,只要靠着抱着便不累了。
他这样闹,搞得虞沫泠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不少,她取过一旁的团扇,轻轻给魏子善扇:“臣妾盼着和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又不得不为了皇上的江山千秋社稷着想,臣妾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可也是大魏的中宫皇后,既然皇上让人重新做了牌子,那臣妾便在这段时间里自私一回,只当自己是皇上的妻子,等牌子做好,臣妾再做贤德的中宫皇后。”
魏子善的笑意更深,他微微睁开眼睛,握过虞沫泠的手,十指紧扣,轻声开口:“在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位置,也只有你,是朕的妻子,纵使朕人不在你这里,心也一定在你这里,在朕心里,朕与你,早就已经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不只是虞沫泠,魏子善自己,又何尝不是抗拒的。
他也同样能够明白父皇当年的感受,只是他终究不是父皇那样的人,杀伐果断,裁决英明,即便是心中万般抗拒,也能够从善如流的应对。
也只有父皇,才能在当年的局面里,绝处逢生,将大魏力挽于狂澜之中。
他就是再怎么学魏离,怎么像魏离,他终究都不是魏离,明知凤羽宫才是自己心爱的人,却还是必须要前往别的宫宇去,要迈出这一步,也还是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算是给他,也给虞沫泠一点点时间,往后的日子,太长了,魏子善实在不想让虞沫泠空落落的等待着。
他得让她开心些,至少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能够有别的什么慰藉。
王美人方才嘲笑过郑美人自作聪明被罚了思过错过了皇上临幸的前三日,谁晓得还没到晚膳时间,就听说内府的牌子要全部重新做,皇上也已经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看样子是准备留下用了晚膳便不走了。
王美人挑眉,怒然起身:“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嘴上说得好听,大家都是姐妹,往后尽心尽力侍奉皇上,转脸便让内府搞这些小动作,真是太可笑了。”
一旁的宫女赶忙劝她:“小主可小声些说话,这是御前的公公来传的话,想来也是禀告过皇上的。”
王美人脸色更不好几分:“那也是她给皇上吹了耳边风,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哄骗皇上可怜,故意要冷落着咱们,给个下马威的。”
小宫女愣了一下:“不会吧,皇后娘娘她。。。”
王美人被接二连三的顶撞有些生气,听她还要帮着说皇后的好话,当下便甩了一巴掌:“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你主子还是皇后是你主子?处处向着皇后说话,我瞧你真会当差,顶撞主子的奴婢,我当真还是头一次瞧见。”
小宫女被打得脸火辣辣的疼,跪下来忍着哭意,连连磕头求饶。
王美人听得心烦,好半响才抬腿踢了她一脚,骂道:“哭什么哭,好好的日子你在这儿哭什么晦气,还不快滚出去,好好打听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那小宫女赶紧应下,掩面哭着跑出去了,王美人从家里带来的贴身婢女芽儿端着茶进来,瞧见小宫女跑出去,把茶放到王美人手边,小声开口道:“不懂事的丫头惹了小主生气了吧,小主喝口茶润润,其实皇上过几日再临幸倒是好事。”
王美人看她一眼:“好事?”
“奴婢以为,皇上这是在看各宫小主表现呢,皇上爱重皇后,牌子究竟是不是有问题其实并不重要,事情是不是皇后做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主要怎么在这段时间里脱颖而出,叫皇上记得,等牌子做好,能抢到这头一份的恩宠,才是要紧的。”芽儿说话小声,有些沙哑,成功平复了王美人的怨气和怒意。
“不错。”王美人颔首,要紧的,向来都是皇上的恩宠,没有恩宠,就算跟皇后置气,那也是没用的,“那你说,该怎么做?”
“如今只能从皇后娘娘身上下功夫,小主若能在皇后娘娘跟前得脸,自然就能时时在凤羽宫瞧见皇上了。”芽儿笑着道。
王美人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如此看来,现在不仅不能得罪了皇后,还要好生讨好皇后才是。”
而此时的玉坤宫里,余姝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在院子里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专心的修剪着花叶,好半响后,才对自己带来的贴身婢女杏花道:“皇后娘娘嫁给皇上那么久了,一直不得身孕,祖母临行前特地求了圣手医家的那张助孕方子可在?”
杏花愣了一下,撇眉:“小主,老夫人说了,宫中恩宠难求,这方子留给小主,也为了让小主能一举得子的,圣手医家的当家若不是欠了老夫人恩情,这方子任谁都是难求,小主自己藏着用就好,干嘛要给皇后?中宫若是得子。。。”
“你觉得皇上为什么要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余姝打断杏花的话,她回过头,眼神清明。
“小主怎么知道是皇上。。。”
“皇上是要告诫后宫,中宫就是中宫,容不得半点的不尊敬,谁妄想从皇后身上剥夺宠爱,都是痴心妄想的。”余姝看得明白,魏子善的心,从来都不在这后宫的别处,她们能谋求的,绝对不可能是皇帝的宠爱,那么她要谋求的,便是做皇帝的知心人,做皇后的身边人,“皇上留宿中宫,想来也是抱着想让中宫有孕,免得心中难受,身边寂寞的念头,若这个时候我能助皇上皇后一臂之力,那么我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地位自然不同,如此一来,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大大不同了,祖母常说,人生在世,要有舍才有得,如今正是取舍之间,一张方子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杏花不懂余姝话里的这许多道理,可老夫人争了一辈子,好强性子从没输过,老夫人教出来的小姐,自然也是聪慧通透的,既然余姝都说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杏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去到带来的几个箱子里寻药方去了。
魏子善当晚果然留宿凤羽宫,第二日去问安的时候,余姝注意到昨日里刻薄的王美人也在言语间有讨好皇后的趋势,她目光落在王美人身边的那个丫头脸上,芽儿感受到余姝的目光,抬眼和余姝对视了一秒,随后垂下眼帘。
王美人鲁莽,身边的丫头却是个机灵,难怪能瞧清楚局势,劝得王美人向虞沫泠示好,只是光是这般言语上的讨好显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虞沫泠并不太买账,也只是对王美人和善笑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王美人只瞧见虞沫泠有笑意,便觉得自己的话她定然是听进去了的,早会散了以后十分自得的率先离开,余姝专门走得慢些,和其他人分开之后,才又折转回了凤羽宫。
铃铛正让人收拾茶盏,瞧见余姝又回来了,疑惑了一下,给她行礼:“余荣华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余姝勾起笑意,轻声道:“姑娘可否通传皇后娘娘一声,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跟皇后娘娘说。”
铃铛上下打量余姝一眼,虽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让余姝稍等,自己去个虞沫泠说了。
虞沫泠刚坐下,听见铃铛的话,思衬了一下,颔首道:“让她进来吧。”
多和嫔妃私底下接触一下,也能瞧清楚为人一些。
余姝进来给虞沫泠行礼问安,随后看了一眼这屋子里伺候的人,等到旁的人都退到门外去了以后,才从袖子里摸出来折好的药方,放到虞沫泠面前的桌案上:“请皇后娘娘过目。”
虞沫泠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上头写的药名她都认得,只是不晓得这些药加在一起有什么作用,是以疑惑道:“本宫身体康健,余荣华给本宫这个做什么?”
余荣华站起身来,提起裙摆顺势跪下:“嫔妾私带药方入宫,还望娘娘宽恕,此药方是嫔妾郡州有名的圣手医家写的,乃是助孕的方子,嫔妾得知娘娘多年未能有孕,是以斗胆揣测娘娘心思,进献此方给娘娘。”
虞沫泠楞了一下,这是。。。求子的方子?
余姝为什么要献给她?
虞沫泠把药方放下,让余姝起来说话:“方子你自己留着用便是了,拿给本宫做什么呢?”
“嫔妾是有私心的。”余姝直言不讳,她若是说什么仰慕皇后只盼皇后欢喜这样的话,自然是假的,既然来了,她也是不怕诚心坦言的,“嫔妾自知,皇上与娘娘两心相许,是天定姻缘,嫔妾不敢奢求从娘娘这里分得宠爱,只盼着能帮衬娘娘一把,使娘娘和皇上宽心得子,如此以来,更盼着皇上感念嫔妾,娘娘能信嫔妾,往后宫中立足,得几分皇上跟前的脸面罢了。”
这话是真的,只是说得委婉漂亮一些,俨然已经是在跟虞沫泠投诚。
余姝带着一片真心来,人漂亮聪慧,又贵在自知,虞沫泠看了她许久,才垂下眼帘,沉声道:“得子乃是天意命数,本宫心急也是没有办法的。”
“天意要紧,更要人为。”余姝拿过方子递给一旁的铃铛,“嫔妾知道娘娘心中定然还有疑虑,嫔妾贸然前来便要让娘娘信服自然是不能的,只盼着娘娘能宽心,请姑娘照着方子给太医院的太医瞧瞧,再熬来一碗,嫔妾当着娘娘的面喝下去。”
虞沫泠赶忙道:“你不必如此。”
说罢,见余姝坚持,为两人安心,虞沫泠便吩咐铃铛去给太医院瞧过了,余姝其实也还是有私心的,她不是信不过自己祖母,是怕这药方有什么蹊跷,太医院的太医一并看过,她和皇后也好都安心。
铃铛回来得很快,说是专门给太后娘娘专用的几位太医瞧过了,都说是上好的求子良方,铃铛脸上有喜色,看余姝的眼神都和善不少,虞沫泠和魏子善一直都想要个嫡子,好弥补大魏许多年未曾出过嫡长子的局面,如今有了这张方子,说不定真能行。
虞沫泠听了这话,也是忍不住心头的激动,接过那方子来仔细端详,半响后,才看向余姝:“这样好的东西给了本宫,本宫若是真能得子,定然是你的功劳。”
“娘娘能信嫔妾便好,往后嫔妾仰仗娘娘的地方更多,只盼着能让娘娘和皇上宽心,往后侍奉在皇上身边,也能叫娘娘宽慰一些。”余姝把虞沫泠的神情看在眼里,谁能拒绝得子的诱惑呢?她这张方子送出去,可比王美人嘴上说再多的话管用多了。
见虞沫泠还有一丝犹豫,余姝看准时机站起身来:“嫔妾刚到宫里,自己院子里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这时辰,皇上也要来了,嫔妾再在娘娘这里呆着也不合适,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行过礼便转身离开,铃铛跟着一路送出去,回来的时候欢欢喜喜的:“余荣华瞧着面冷,却是个热心肠,看来的确是真心敬重娘娘,也是个没野心的,愿意依附娘娘,奴婢瞧着人也懂事儿,知道皇上要来,赶忙就走了。”
虞沫泠的视线落在这单子上许久,看一眼铃铛:“这方子收着吧,这些天皇上都在这儿,要不。。。试试?”
铃铛便笑得更灿烂了:“余荣华说得对,要天意,也要人为,免得娘娘和皇上都惦记着,若真有用,余荣华算是头等功呢。”
虞沫泠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太医也说她身子没问题,怎么就是没有呢,但愿这方子真的有用才好。
铃铛见虞沫泠这神情,拿着方子便下去安排了,到门口的时候,她才收敛了笑容,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手中拽着这张单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佛祖菩萨保佑,这回可千万要让皇后娘娘和皇上如愿啊,求求您,铃铛吃斋省钱给您供奉香火!”
念念叨叨半响,铃铛才睁开眼睛深吸口气,亲自去抓药了。
她还专门往乾明殿那边绕过去,问过诏安说今天恐怕要晚上还能去凤羽宫后才安安心心的去抓药回来熬。
等吃过晚膳消食一会儿后,铃铛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虞沫泠老远就闻到一股酸苦的味道,凑近了更是呛鼻,皱眉道:“好呛人的味道。”
铃铛眼睛都熏红了:“娘娘忍一忍,喝下去就好了。”
见铃铛都这样了,虞沫泠也不好再叫苦,总之想着是为了孩子,便接过来吹冷,捏着鼻子眼一闭心一横,便灌到肚子里面去了,喝完还咳了半响才缓过来,铃铛把准备好的奶糖递给虞沫泠吃,随后把碗端下去,再回到屋子里点上熏香,好半响才盖住了药味。
怕被魏子善闻出来,虞沫泠还重新漱了口,吃了两个酸橘子下去,总算把味道压住了。
方才还紧张得厉害的心,这会儿却突然平静下来了。
若是真像余姝说的那般厉害,一两次间就能怀上,那虞沫泠自然欢喜感激,可若是没有,好像也没有那般可怕,她抱着侥幸心理,反而越是想要越是没有,如今尽了人事,好像有没有,都是能够接受的结局了。
虞沫泠放下手中的团扇,站起身来走了走,今晚是十五圆月,天空上一轮圆月看着格外赏心悦目,铃铛也跟着虞沫泠一块儿看,主仆两人站在廊下,更像是风景,魏子善进来的时候,看见便是这一幕。
他快步上前,到了虞沫泠跟前,虞沫泠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险些脚滑摔下去,被魏子善顺手抱住扶了一把。
“在等朕么?”
魏子善拉过她的手,看一眼天上:“十五圆月,朕与皇后,也该圆圆满满。”
虞沫泠含笑,看一眼魏子善,又看一眼月亮,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臣妾盼着,与皇上永远圆满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