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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约会式约会(1 / 1)

宇坤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生活还是得继续,无论是谁的生活。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不会因为情绪的好坏而忽快忽慢,于宇坤来说,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过得十分艰辛,但一切的因果也都是由他自己而起。如今他承受着自己选择而造成的结果,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开始不再会叫任何人去他的料理店做客,包括我在内,似乎所有得知他与徐倩事情的人,他都选择了躲避隔离,把自己捆绑在“袋子”里,不让我们任何人看到他,他也不再能看到我们。

“他说暂时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当我和欣婷对张宇辉提出想去看看宇坤的时候,他这样和我们说道。

“那他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空心的木头。”张宇辉吸着烟说道。“总有一天会枯朽的吧...”

我和欣婷缄口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分明是一个那么令人感到温暖的男生,有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原本自己一直憧憬着的未来。可就是因为一个偏差的想法,一个颓废状态下的决定,而最终淹没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恐怕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吃不到宇坤用心做出来的料理了。”欣婷不无可惜的说道。

“那倒不需要担心,要是想吃些可口的饭菜,就到九巷子老店去吧。”张宇辉把烟夹在指间对欣婷说道。“那老头子,不管做什么都好吃得紧,地地道道的味道,不输给宇坤那小子的手艺。”

“九巷子?”我疑惑的问道。“那里没什么餐厅啊。”

“谁说没有?”相比我而言,宇辉倒是更加诧异的回道。“你和欣婷不都去过了吗?”

“我们去过?什么时......”

我话未说完,关于一些事情的记忆立马浮现在脑海里。

“哦!原来那天晚上在那家店里抽烟说话的人就是你啊!”欣婷也是马上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那天是欣婷刚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便带她到外面吃晚餐。谁知欣婷对于我选的餐厅都不十分满意,阴差阳错之下,我们两个被一只相当古怪的猫给带到了宇辉口中所言的“九巷子老店”。而当我们进到店里的时候,除了老店主和我们两个顾客,就只有当时隐没在黑暗中的宇辉了。

“可不就是我嘛。”宇辉半忍着笑的对我们说道。手里的烟也总算是燃到了终点。“不然那天在宇坤的店里,我怎么一下就叫住你了呢?”

“我还以为是宇坤......”

现在一提到宇坤二字,多多少少便会想起他来,而当我们同时想到他的时候,心情总是难免失落一些。

“快别想了吧。”还是宇辉率先打破僵局。“你们两个,也别老担心别人。这些日子为了宇坤的事情,你们也没少操心,既然现在事情过去了,那就好好的享受自己的生活吧。去看看电影,爬爬山什么的,年纪轻轻的小情侣,可别天天待在家里只知道...”

“哎哎!我们可还没有那个...”我赶忙打断宇辉的话,但又马上觉得不对劲,索性停了下来。

“呦,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宇辉带些邪意的笑笑,随即对我说道。“你们还没哪个啊?”

我再转头看看欣婷,她已经害羞得把头微微低了下去,同时也用手掩着嘴偷笑。再看张宇辉,估计如果不是欣婷在场,估计他早就笑得用手砸桌子了。我一个不小心,竟中了宇辉的招,不知该用何言以对,顺手拿起面前的杯子,借着喝水遮挡我此时的尴尬。不过话说回来,与其说是我中了他的招,倒不如说是我自己心里不太地道...宇辉和我还不是很熟,他又哪来的理由套我话呢?而我也并不确定他那还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便急着打断,反而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了。

不过说到情侣约会,我却是很久都没有和真正的情侣约过会了。虽然现在和欣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说到底我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告白,也就是说并没有确立什么关系,虽说对于宇辉等人的误解我和欣婷都选择默认,但是那并不代表在欣婷心里我已经作为他的男朋友而存在了,尽管现在我希望她真的是我的女友。

在认识欣婷和冷鸢之前,我一共交往过两个女孩,一个维持了不过几周,另一个则一直坚持到了大学。可以说,和第二个女孩分手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因为异地恋两个人无法及时互相理解,互相依赖,互相支持,靠着微弱的联系,终究难敌遥远的距离和疲倦的耐心。于是,我曾经谈过一个时间不短的女友,并且还谈了几个月的异地恋,这件事情除了穆钦,没有任何人再知晓了。可见当时我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微弱到了何种地步。

同样的,在大学的四年,我逐渐倾心冷鸢,同时也和欣婷或多或少有着些许联系,但我终究没有向她们之中任何一人表达过交往的意思。甚至当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毕业之日时,我也仅仅是想要知道冷鸢当时是否也像我喜欢过她那样喜欢我。因为无论这大学四年如何,真正要面对的却是毫不可知的未来,而我觉得对待和女孩的感情需要认真和诚意,二者毫不相同,又缺一不可。所以,我选择缄口不言,宁愿遗憾的错过,也不愿意把两个毫不确定的未来搅在一起,改变两个人的生活轨迹,互相折磨,彼此煎熬。

这就是我之前关于感情的所有想法。“即在我看来责任负担若重于儿女情长,就宁可先不去谈论儿女情长。”

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情由心生,岂是我想不发作就不会发作的?对于欣婷,我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她就在我身边,自从礼堂失火,我从医院醒来之后,她几乎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失去朋友的,从来都不只是我穆咫峰一个人,她也一样失去了很多,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敢于只身来到我的城市,即使她也和我一样承受着沉重的记忆,一样恐惧着未知的迷茫,一样隐藏着四年的心事。好像就是命运刻意安排的,我慢慢地开始改观,只是自己还不愿意这么早的接受改变,恰好宇坤和徐倩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这活生生的例子,毫不客气地给我当头一棒,让我看清楚何谓感情。

感情始终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么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搅在一起就是必不可免的了,为了对方多多少少做出牺牲和改变更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当需要面对重要抉择的时候,所要考虑的也只有是非对错,然后忠于本心即可。远没有我所想的那般复杂繁琐。把利益得失和情感生活强行拉扯在一起,纠缠不清,畏畏缩缩,只会变得当断不断,犹豫不决。就算最终通过权衡利害而保住了既得利益,那么所承受的内心伤害和情感空虚又该靠何物填补呢?据我所知,现在金钱唯一做不到的,便是治愈人心了吧。

欣婷的家里还没有限制她回去的时间,因此我也不需要提前担心她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趁着这段不知道是多久的时间,我想让她尽可能的快乐,大不了等时候到了我陪她一起回去。距离已经让我沉默了太久太久,让我不敢再去追求,现在我要打破这种束缚。至于打破这种束缚的后果和代价,我心甘情愿的背负,尽管我并不真正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代价。可就如同哪位所说的,趁着还拥有勇气的时候,去做一些自己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事情,成功的几率远远要比失去斗志的任何时候大得多。

之后的两周里,每隔一两天我便以“约会”的名头邀请欣婷和我一起去吃饭、诳街、看电影,到各种地方去玩,虽然平时我们就住在一个房子里,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也常会一起散步,但是并不真的像一般分居的情侣那样会精心准备,穿着很是随意。可只要讲好了哪一顿饭或是哪一次出行是以“约会”为名进行的,那么无论是我还是欣婷都会好好的准备一番,每次打开房门见到为了自己而精心收拾打扮的对方后,心里总是会觉得开心快乐,而这种快乐却是普通的乐趣所无法比拟的。所以,当我的这种“约会式约会”第一次实践效果甚佳之后,欣婷也十分乐于接受这样的交往方式。

说来也是奇怪,我和欣婷平时吃饭散步还好,起码是十分放松自在的。可只要到了“约会式约会”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欣婷,都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可这种紧张当中却并不夹杂生疏,这种恰到好处的紧张,使得在我和欣婷相处的时候有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氛围。这种出奇的效果是我并没有预料到的,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不过,当每次“约会”结束之后,欣婷和我在“非约会时间”内时,无论是在一起看电视还是玩游戏,那种惬意莫名的感觉却又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道理。

7月22号22:44

这天晚上我和欣婷刚以“约会式约会”的形式从城南的景点尽兴而归,然而就在我刚刚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一个电话让我猛然想起了和欣婷同样滞留在这座城市中的那个女孩。

“你现在在忙吗?”电话那头,冷鸢的声音传来。

“呃...没有,我没有在忙。”我停顿了一下说道,似乎是较长时间没有和冷鸢联系,她突然打来的这通电话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有什么事情吗?”

“还是上一次的那个事情。”冷鸢倒是丝毫不藏着掖着,直接的说道。“你有好好的考虑过吗?”

我说不出话来,感觉好像是因为措辞能力上出现了极为严重的“事故”但是当我缄口几秒后,我才意识到,原来在我的脑海里根本就不存在相关的辞藻和介词让我用于造句表达。

“是还没考虑好,还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冷鸢没给我太多的时间沉寂,随即追问道。

我就像是个新入学堂的稚子,在老师的语文课上被叫起答问,然而之前我完全没有在听课,既无法即兴发挥,更不能肆意妄言,只有选择悄不做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要是你还没想好,我可以再等。”电话里,冷鸢又接着说道。“而要是你连考虑都没考虑的话...那我希望你可以认真的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不为了我...”

到这里,我以为冷鸢话已说完,就要说句再见时,没想到她又再次开口说道:“咫峰,相信我...如果我还能找到可以帮我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把你卷入这件事情里来的...真的......”

冷鸢的声音渐渐嘶哑,听上去是那般的痛心,似乎并不比我对回去这件事情所感到的悲伤要轻,她口中所说的那件事情一定也不是小事。同样是对于那份伤痛,我和欣婷两个人选择了用我们俩个人之间的感情去淡化它,减弱它,最终埋藏它。可冷鸢怎么样呢?她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削减痛苦的人在身边,从事发到现在,所有的痛苦或许都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在独立支撑。因为她好静的性格,上学时候熟络的朋友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多,况且因为那场事故,恐怕那仅存的一点点也非散即逝。冷鸢现在显然有了很棘手的事情,需要我的帮助,我本来不该有任何的推脱,可这段时间里莫名的却有了些许窒碍,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面对许仲,不知道还敢不敢目视着穆钦和宇达的墓碑,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欣婷说起这件事情。

“请你也相信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冷鸢最后那句话,我终于开口对冷鸢说道。“给我三天时间,这三天我一定会好好的考虑这件事情。三天以后,我一定能够给你答复的,行吗?”

我话音刚毕,冷鸢知道这次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的考虑回去的事情,便收拾情绪,清了清喉咙,嗯了一声。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够答应。”随即我接着说道。

“不想让...欣婷知道,是吗?”

“嗯。”我答道。“无论我是否要回去,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她说,所以...在我思虑清楚之前,我还不想给她徒增烦恼。”

“你对欣婷...真的很好。”冷鸢没直接回应我的请求,旋即说道。“就连我还活着,现在也身处这个城市,都没有告诉欣婷。这件事情当然我也不会告诉她的,毕竟我也和你一样,不想卷她进来。”

冷鸢虽然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但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甚安逸。

“另外,对不起,咫峰。”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冷鸢又马上说道。

“我还没决定要回去,不用说什么对不起的。”我坦言道。“况且,要是我没能下定决心回去,怕是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三天后我等你电话。”冷鸢没再继续话题,这句话说完后,我们两人互道再见,随即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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