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煞白着脸翻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颗乌黑油亮尾指般大小的药丸,再颤着手指用技巧帮君倾澜吞咽下去。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这益元丹本就是救命的良药,入口即化,见效也极快,不一会儿,就看到君倾澜的胸膛明显有了起伏,荏苒心中绷着的弦也算稍稍松弛了些,恢复了素来镇静地模样。
人算是救了回来,那么一月将离也就不会有爆发的机会,至于降首蛊——她目光一扫,心中微微一哂——就在刚才的那一刻,稍有点灵智的降首蛊可能是以为自己有逃脱的机会,在君倾澜的身体里强烈反噬,一下子激活了九成九,倒是便宜了荏苒,她现在只需三针下去,就可以把它彻底封死——到底是污物,就算有一些灵智,也只会自作聪明罢了。
嘴角火辣辣的,荏苒抬手抹去血迹,像是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将目光投向君倾澜,满是复杂的意味。稍后,她一针下去,君倾澜的眉头又皱得死紧,眼皮微微颤抖着,将睁未睁——这种时候,如果能刺激君倾澜,使得他本人如是清醒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于是荏苒拈了一根金针,朝君倾澜冷锐地开了口,尽管听起来满是嘲讽刻薄,但一缕缕焦急和担忧还是从里面透露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连背个书都会昏过去!本姑娘告诉你,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你想死,还没那没容易!这世上想死的人太多,虽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十殿阎罗都太忙了,懒得搭理你,你就给我好好活着,醒过来!”语毕,第二针就捻了下去。
荏苒拿起最后一根针,死死地盯着君倾澜颤得更剧烈的睫毛,这一针下去之前,他务必要醒来:“同样,这世上扒着棺材盖想活的人也多了去了,你活在这世上,也碍不了别人,不用着急挪地方!你死事小,但砸了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几百年的招牌,得罪了我,就是大罪过!掌管十殿阎罗的幽冥司司主夜无忧欠我人情呢,像你得罪了我的这般大罪过,有我在,她不敢收的!你想死,我还偏偏不让你如意!”
“只差最后一针了,君倾澜,给我撑住了!”如昆山金玉,掷地有声,直直地传入君倾澜耳中!
而此时的君倾澜,意识半是清醒半是模糊。一开始,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腿火辣辣地疼,然后这痛觉像着火一般蔓延,很快,全身上下都像是在钢钉板上滚过一样,血淋淋的疼,让他喘不过气来,有种就要在痛苦海中溺毙的感觉!但好在,这种单一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有冰冰凉凉的东西碰到他的唇瓣,随后一股暖流在自己口中化开,顺着喉管越来越热,直烫到心里,汇成汹涌的河流,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温泉里。一边是噬心蚀骨的疼痛,另一边却是融融暖暖的温和,对比愈强烈愈发感觉不真实,但好在,那股令人窒息的疼痛感不再那么强烈了……
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直觉这很重要,但那声音太小太飘渺,他听不清楚。知道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后像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剑,挟裹着风雷,劈落着在他耳边炸响:“……最后一针了,君倾澜,给我撑住了!”
所有梦幻般的温暖轰然溃退,无与伦比的疼痛立刻卷土重来,可他心中的狂喜便如同汗水一般喷涌而出,只因为他知道,那句话是她说的,而他,还没有死!下一刻,荏苒便看见君倾澜倏地睁开眼睛,汗水从他额角奔腾着划过苍白的脸颊,透明的嘴唇张开,无声翕动着,而看在荏苒眼里,却仿佛是雷霆炸响,震乱风云:
动手——
几乎是应声而下,荏苒默契地将最后一根金针捻入穴道中,举轻若重。山呼海啸般地疼痛震碎了君倾澜本就飘忽的神智,眼前一黑,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