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飞鱼镇码头上。
海上做事的人一般都起得很早,天还未亮,码头上已然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往自家船上搬着自己一天所需的物品,偶尔有两个人搬着东西撞在一起,却又是少不了一番争吵。旁边其余人见此情景也放佛是司空见惯一般,继续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俱都不去理会争吵的双方。直到东方刚刚泛白,之前停靠在这码头上的百来艘大小船只,已是全都飘荡在了海面上。
“呼……这帮狗日的,每天都这么吵!”高家守在码头上的主管江安,这才得空喝上一口茶,看着最后驶离码头的小船,不由得开口骂道。
“呵呵!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一个个是出了名的大嗓门,偏偏耳朵大多数不好使,跟他们讲话一定得要用吼的。你看我以前刚来那会多斯文,说话跟那戏台上的小生似的,轻声细语的。可现在啦?在这还好,反正大家都差不多,不过只要一回家,我这口一开,我那婆娘一准就跟我闹上了,说我吓着我们家那小兔崽子啦,搞得我回家像个小媳妇似的口都不能开,就别提多憋屈了。”一旁同在码头做事的刘成笑着说道。
“哈哈!”江安又是一口茶喝下去道:“你小子活该!谁让你当着孩子还那么吼着讲话的,还斯文,别笑掉老子大牙!”说完想是猛的想起什么似的,继续开口问道:“对了刘成!三爷今天一早来我们这讲的事,你跟大家嘱咐了没有?”
刘成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急忙开口说道:“安哥,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啦?再说了,有这好事我还不赶紧跟大伙说下,早就看辛家的不爽了,现在大爷难得开金口,你放心,只要辛家的敢来,兄弟们一定揍那帮狗日的!”
“你小子!”江安却是摇头说道,“你以为这是我们平常打架了,你没看三爷早上来的时候的神色?我们跟辛家斗了这么久,你见过三爷这么郑重的跟我们讲话。我看了,这次搞不好是要来场大的。哎!这飞鱼镇啦,怕是平静得太久了,这回搞不好真的要见见红了!”
刘成却是嘴一撇的道:“有没这么严重啊?你看辛家的人,这段时间看着我们都是绕道走,他们有这胆子敢进攻我们高家?”
放佛是回应刘成的疑问似的,就在此时,码头外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江安脸色顿时一变,赶忙往码头外看去,只见一群约莫百来号人,正大步往自己这边走来,每个人腰间都是鼓鼓的,应该带着兵器。为首的更是自己的老熟人,辛家每天在这码头跟自己交涉的主管,名叫王全!
江安心中顿觉不妙,皱了皱眉,轻声对身旁刘成说道:“刘成!这帮家伙来者不善,你快去跟大伙说声,都经心着点!”刘成微微点了点头,立马从江安身边离开,江安这才脸色一变,笑着朝那王全迎了上去。
“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大主管。大主管弄这么大排场,这是要上哪发财?莫不是在海上发现什么好地方了,大主管可别小气哦,你吃鱼,让兄弟们多少也喝点汤呗!”
“呵呵!”王全也是看着江安笑道,“江大主管真是会说笑,谁不知道咱们这块海面上最能发财的就是我们脚下这块地了,江主管吃着碗里的还瞅着别人锅里的,这不是把别人往绝路上逼的么?”
“哎呀!”江安故意拖长了声音道,“我说王主管那,怎么你也说这样的话。不错,咱们飞鱼镇这码头的确挣钱,不过这钱挣哪去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每艘船每趟下来收益的百分之三十归码头,这可不是我们高家说的吧?这可是丰雍城的大人们定下的,我们说白了也是给丰雍城那些大人们打长工,你们起码还剩下百分之七十,可我们那?可是一点钱都没剩下,全上交给丰雍城啦!”
“哼!”王全瞟了江安一眼这才说道,“江安,咱们明人面前就不用说这些瞎话了吧?我可听说了,丰雍城的大人们当初定下的是收去四分之一的收益?你们可是足足多收了百分之五去了?我这些兄弟们在海上拼死拼活的弄回来的东西,你们这帮人却在这悠悠哉哉的喝着茶就弄百分之五去了。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江安闻言立即苦了张脸:“哎哟,我的王大主管啦,你是不知道啊,不错,丰雍城的大人们确实只要四分之一,不过那些大人们手下还有大人啦,这些人我们一样得罪不起的啊,剩下那百分之五,可都进了这些人的腰包,剩下那百分之五还嫌不够啦!我这几天还在寻思,是不是跟我们大爷说一下,将这提成再往上提提,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兄弟们,家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啦!”
“江安,你这混账!”王全顿时脸上一怒道,“居然还想往上涨提成。我们干脆全给你们高家算了!”
江安脸上又是苦笑了笑:“王大主管,你看你这人,我这不是还没跟我家大爷说就先跟你商量了吗?怎么才一开口你就急了啦?还骂人,这可跟你辛家大主管的身份配不上啊!”
王全怒视了江安半天,脸上神色才慢慢安静了下来,却又忽然笑了笑,继续开口道:“江安,跟你这家伙斗嘴斗了几十年了,我也是早乏了。哼哼!这提成啊,你想怎么涨就怎么涨吧,不过你也就是想想罢了,你们家那三位爷啊,恐怕是没机会听听你这建议啦!”
江安闻言脸上笑意顿时一收,冷冷的看向王全道:“王全,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全眼底也是掠过意思冷厉道,“这都听不明白吗?今天过后,这飞鱼镇上,再不会有什么高家。你们这些人啦,别说拿我们的提成,就算以后想跟别人一样出海打渔度日,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啦!”
“哼!”江安闻言冷笑一声道,“我是看出来了,你王全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是要砸场子的是吧?不过我也把话放这,就凭你身后这些货,想要来砸我的场子,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话音刚落,码头各处竟也是冲出百来号人,每个人手上都是拿着武器,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之前被江安指使出去的刘成。众人立马就聚在了江安背后,一脸不善的看着辛家众人。
“恩?”王全见状也是脸色变了变,“看来你们也是早做好了准备,居然一下子蹦出这么多人?”
“哼哼!”江安立即冷哼一声道,“你王大主管弄出这么大排场,我要是不帮你撑着,你不是要怪我小瞧你了吗?”说完又是瞪了王全一眼,“怎么样王全?你今天还是要打吗?”
王全看了看江安身后众人一眼,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他本想趁着自己现在人多,一举先就江安拿下,这样码头上高家其余众人没了领头的,就可以逐个突破,拿下这码头那就是十拿九稳,只是没想到江安这边显然早有应对,现在这局面双方的人数差不多,虽说个人修为有所不同,不过都是锻体境,这一打起来伤亡绝对少不了,一时间竟是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哼!王全,你还真是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就在此时一道显得十分不满的声音从辛家众人背后传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蓝光已是到了那王全旁边,江安看清蓝光中那人不由得瞳孔一缩,暗道一声不好,头上竟是隐隐冒出汗来。来人正是辛家的老头辛豹,转灵境八阶的灵师,此时高家这边却是连一个灵师都没有,一旦打起来,光是辛豹一人他们就是应付不了,更何况此时,辛家众人背后又是一阵涌动,只见辛环连同另外一个年轻人,正漫步朝这边走来,那辛环更是笑着开口道:“呵呵!二叔!你也别怪王全了。你没看到高家那边的阵仗?这一会要是打起来,我们这边也好不了。大家都是我们辛家的骨干,没必要折在高家这帮垃圾手里。”
王全脸上也是一阵大喜,立即低身说道:“大少爷说的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辛豹却是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再怪罪那王全,扭头看向江安道:“你们现在决定怎么办?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