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这个仗,就有些鲁莽了。
“上官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啊。”龙英笑道,至于那个竹林里的什么大哥二哥三哥,只不过是上官徒修借着江小蓉的一个称呼而已。
“赵公子才是高深莫测吧。”上官徒修也笑,又忽然严肃道:“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龙依然笑道:“上官大人,恐怕我的拜,你受不起啊。”
上官徒修明白,哈哈一声道:“不拜就不拜,来人,搬一个椅子来,请赵公子坐下。”
马上,就有人搬来,龙英坐下。
上官徒修不由问道:“不知柳三小姐为何没有来?”
龙英道:“她们去逛街了。”
原来是这样。
上官徒修也不为意,收起笑容,惊堂木一拍,喝道:“把人犯张天霸押上来!”
不多时,衙役押着张天霸上来了。与其说是押着,还不如说是陪着。
只见张天霸在前面走,一脸的不耐烦,后面衙役唯唯诺诺的跟着。
刚上堂来,张天霸就嚷嚷道:“我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二爷我叫到这里来!”
“张二爷,好威风啊。”上官徒修戏谑道。
张天霸一怔,又是一惊,看一眼上官徒修,再忽的看一眼龙英,心中一突:怎么会是这两个人。
“啪!”上官徒修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张天霸,见了本官竟然还不跪下!”
张天霸腿一发软,通的跪下,斜眼偷看着鲜雷。
姑苏张家大宅。
张澹的书房,门没有关。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个丫鬟闯进书房,满脸的急色。
“何事如此惊慌。”张澹说着,手中的笔没有停下。
“是二少爷,他被官府带走了。”
“官府?什么衙门。”
“是新上任的城主。”丫鬟答道。
上官徒修。
“你先下去吧。”张澹平声道,手中继续写着。
丫鬟下去。
哼,新上任的个毛头小子,立威立到我们张家的头上来了。
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看时,是十个大字: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奇险率意、变幻灵动、缩放有效、欹正相生,再加诗的意境,大气磅礴。
张澹放下笔,绕过案几,走出门,对发生的事毫不担心。
“哎呀爹,您干什么去呀,我听说天霸让城主给抓了。”张澹刚出门,就被一个女子给截在了门口,那女子靡颜腻理,虽是美丽,却显生的一副狐媚模样,上衫下裙,全身珠围翠绕,贵气十足。
张澹皱眉,这个大儿媳妇怎么还是这样,都说了好几次,就是不改这倚姣作媚的样子,“染玉,最近我可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你最好给我检点一点,不然,爹爹我为了张家的家风,说不上就会做出你后悔的事。”当年为了壮大张家,才被迫联姻,可如今,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爹,您说什么呢,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您的教诲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不敢忘却的。”
“那就好。”张澹不再理,背着手离开了,留下染玉一个人,目光慢慢变的冷了下来,姓张的,你拿了我染家的,我要一一拿回来。
城主衙门。
上官徒修在上,细数条条罪状,个个都是丧尽天良,让人深恶痛绝。
张天霸在下,栗栗危惧。
“张天霸,你坏事做绝,且两证俱在,无话可说,来人,拖下去,就地正法!”上官徒修惊堂木一拍,扔下令牌,两边自有衙役上前架起张天霸。
“不,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张澹,我哥是张天佶,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张天霸尖喊着,挣扎着。
“速速行刑!”上官徒修大喝。
“慢着。”一声雄厚而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人群两开,张澹阴沉的脸走进,后面五个人跟着。要是自己晚上一步,自己和儿子就阴阳相隔了,这个城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找死。
“莫要管他,就地行刑!”上官徒修喝道。
衙役听命,又有人拔出刀,就要斩下。
遽然,一个人影迅速来至,下一刻,刀光一闪,三个衙役手捂着脖子,圆瞪着眼睛,血流出指缝,倒地而亡。
是一个张府的黄衣手下,两手空空,早不见了行凶的武器。
“鲜雷,这人很强。”
“三招之内。”
龙英微笑,看来田中玉确实聪明,吃了二十年前的亏后,懂的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在天乐镇十二个血衣教众的战力上就可以看出。
“回去后,我帮你改良你的修习之法。”
鲜雷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激动之色,无法掩饰。
“大胆狂徒,你是何人,竟敢在公门杀人!”上官徒修怒火冲天,已经隐约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他虽然对张澹的资料一清二楚,可没见过真人。
太狂妄了。
“在下张澹,如果上官大人再没有其他事,我就把人带走了,至于你犯下的错误,念你年轻,我不予追究。”
张澹说完,就要让人带着张天霸离开。
“大胆!在本官的公堂之上,竟敢无视本官,目无法纪,就不怕本官治罪!”
“哈哈……”张澹大笑,“上官徒修,说话,可要小心呐,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城主,就算是熙瑞来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上官徒修,我劝你还是要懂得明哲保身的好。”
“你!”上官徒修心怒,有心让人拿下张澹,可是他身边的五个手下功夫高强,普通的衙役根本不是对手。上官徒修不由得看向龙英,却见龙英正弯唇微笑。
他在笑什么。
“上官大人,我告诉你一声,陵阳峰执事被天密罚到了西北大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少执事又嫁了人,新婚燕尔,是不会管太多闲事的,你,好自为之。”
“我再告诉你一声,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姑苏城的经济就会陷入瘫痪,而我,就只是损失千分之一,但你就不一样了,如果这样,季二密手下的纠杀使保不准那天,就会来找你了。”
张澹说完,一脸不屑,就要带着张天霸离开。
“你们给我等着,我迟早找你们算账!”张天霸大喊大叫,“爹,你先别走,还有那个人,就是他打掉了我的牙齿!”
张澹猛然转身,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龙英。
“你是何人?”张澹本想教训一顿就走的,可是……这人不是一般人,面对自己时,不是淡定,而是无视,这人,或者是无知者无畏,或者就是有大背景的人。
而张澹选择了后一种可能。
“我。”龙英也不起身,把玩着自己的折扇,“我是你不想惹,也不敢惹的人。”
张澹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楚南第一富贾张澹,上官城主已经给我说过了。”
张澹为商这么多年,看人的功夫绝对是炉火纯青,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如此态度。可是,自己的地位,财产,身份已经是天下前列,这人,难道是七大势力的人,而且在七大实势力中,位居高处。
“这位大人,犬子无知,冒犯了,不知大人府上在何处,张某日后必定登门谢罪。”
“张老先生不用了,至于我府上在何处,你也不必知道。”龙英浅笑道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张某就告辞了。”张澹拱手,又深深的看了龙英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张天霸还要纠缠,被张澹狠狠的呵斥了一顿。
来到衙门口,门口的一张寻亲告示吸引了张澹。
“江真闻。”张澹念着告示上的一个名字,又对一个手下说道:“去,就照着告示上的地址,把江小蓉请到府上来。”
“是,老爷。”手下自去等不及客栈了。
见张澹带人离开,百姓们也都失望的散去,看来新来的城主老爷,也是个软骨头。
“可恶!可恶!简直肆无忌惮,嚣张,狂妄至极!”上官徒修怒火中烧,两手使劲的拍着桌子。
“你们都下去吧。”上官徒修挥手,衙役们都退下了。
“赵兄,让你见笑了。”
龙英坐起,他相信季黛儿的人是不会让一个庸人来做一城之主的。
上官徒修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开审张天霸后的结果。让自己来这公堂坐下,不就是想要让自己和张澹对上,可惜,他失望了。
“上官仁兄,有的时候,人需要大智慧,而不是小聪明。”龙英说道。
上官徒修面部一僵。
龙英道:“当然,你也不要急于一时,这种富商巨贾,远不是一个城主可以应付的。”又道:“好了,再无他事,赵袂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
又自道:“百年了,天下也没有一个管制商业的部门,鲜雷,你说,让江小蓉去管商业如何。”
鲜雷没有说话。
龙英哈哈一笑:“你是怕小蓉年纪太小,经验不足,这些,都不是问题,没有人生来就是天才,时间久了,也就什么都会了。”
“有人不服。”鲜雷终于说话了。
龙英不以为然道:“杀了便是。”
鲜雷凛然,天密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天下,是谁造就,不是帝王,胜似帝王,谁敢不听。
龙英和鲜雷自顾说着离开了,留下上官徒修汗流浃背,赵袂到底是什么人,一言就决天下事。
等不及客栈。
“你是说,小蓉被张府的人带走了。”龙英刚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是。”公主道,“我和小冰灵儿不知道原因,就没有阻拦。”
张府,龙英蓦地想起,那个张澹在出衙门口时看了江小蓉的寻亲告示,难道说,这张家就是江父要找的亲戚。
“灵儿,你现在就换上回鹘衣服,去张府看看,如果小蓉有危险,对那些人不要手软。”
“好。”柯灵儿现出白衣,平日里怎么闹,在正事上还是要严肃的。
“小冰,你也一样,去烟城传洮雪过来,她是陵阳峰的少执事。”这陵阳峰也太简单了,除了执事就是少执事,不像中都晋阳,各类官员都有,要如今这个情况,随便派来一个看看就可以了。
“公主也去,你那个徒弟现在在辽州,把她带到姑苏来。”
龙英说完,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
柯灵儿道:“我们都走了,那你干什么。”
“我吗?”龙英想想,举起手中的茶杯,“这么好的茶,可不能浪费了。”
柯灵儿瞪眼,最后还是和公主们一起出去了。
张府,会客前堂。
张澹端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染玉,两边都是侍候的丫鬟。
“你父亲是江真闻?”张澹问道,问的是面前站着的江小蓉。
江小蓉怯怯道:“家父名讳就是江真闻。”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带到了这里,她心里忐忑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