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戾天冰从当初中级中阶武士,到现在晋入高阶剑师,实力进步不可谓不快,着实令人感叹。一年来,心中对那人儿的思念从未减轻过,所以这十一年来性格大变的少年便是以修炼来麻木自己。
现如今戾天冰已不用再遭受那份煎熬,可以和水菲柔相见,哪能不令他开心?
温暖和煦的阳光从天际倾洒下来,天空蔚蓝得犹如湖水,戾天冰当初在这呆了四个月,已是渐渐习惯了这般气候。
再见东湖城,随着见识一点点增加,戾天冰已不再如一年多前那般好奇。这个城市,令他心里有种如此刻天际阳光般温暖的感觉。他在这里,爱上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孩。在这里,找到了第二柄天剑。在这里,第一次重伤。在这里,与紫灵合体。在这里,与师公相遇……
这一切,令戾天冰此刻回忆起来,仿佛觉得这是一场梦。
“呼!”他自嘲地叹息一声,而后也不多想。这一年,仅仅是他慢慢修行路的一部分。略微调整心情,戾天冰面无表情走向城门。
……
“陆枫,我们去回忆楼看看吧,那里的菜既便宜又好吃。”水菲柔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她搂着陆枫的手,笑道。
“回忆楼?我也听说过,有着一种古朴气息。嗯,菲柔,我们就去那吧。”陆枫的笑容令人看了感觉如沐春风,这是处于爱情中的人才会浮现的笑容。那般笑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哟!水菲柔小姐,很久不见您了,这些日子过得还愉快么?咦?这位是……”回忆楼的老板在柜台记着账,见水菲柔和陆枫走进店来,不由站起身,道,“哦!应该是你的男友。咦?上次那位小哥呢?”
老板此话一出,三人间的气氛立刻变了。
“刘钟!”老板识趣地向远处的小二招呼了一声,那小二立刻应了一下,向这边小跑过来。
“快上菜!二楼!”老板一摆手,喝道。
刘钟望了望水菲柔,又望了望陆枫,竟识相地没有说话,而是去准备酒菜了。
水菲柔朝陆枫露出笑容,陆枫以笑回应,内心豁达。水菲柔自然了解,而后和陆枫一起走上二楼,曾经那个靠窗座位。
……
“请问一下水菲柔小姐在家么?”戾天冰在水灵公会大厅拉住一会员,问道。
“水菲柔小姐?她去回忆楼了。”那魔法师有些诧异,随口道。
闻言,戾天冰嘴中呢喃一声,转身便跑。
“哎哎哎,她身边还跟着陆枫呢!”那魔法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连忙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他却不知道戾天冰早已跑远,且后者心里都是水菲柔的影子,哪里会听得见他的叫喊?
“刚才那人好熟悉啊!”一些二级会员彼此议论纷纷。
“咦?他不是那个戾天冰么?这一年来他去哪里了?”其中一会员疑惑道。
“这一年来他的变化好大,我感觉他仿佛变强了许多!”先前那魔法师不由感慨,他是二级会员,在水灵公会呆了几年,自然知道戾天冰与水菲柔的事。
……
“呵呵,小柔,你是因为太想我了,所以才会去回忆楼,回忆我们的回忆,对么?小柔,等你见到我,你一定会很吃惊的,这一年来,我变强了很多。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戾天冰一念及此,脚步更加快了,他穿梭在街道上,宛若一道烟。
“有病啊,急着投胎去啊!”戾天冰奔跑途中不小心撞到一些街道上的摊位,立刻摊主破口大骂。
戾天冰没有在意,数分钟后,便来到回忆楼门前。
戾天冰看着仿佛没有什么变化的酒楼,心里唏嘘不已。这世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嗯?”戾天冰不由一惊,向店内望去。
“菲柔,此处环境优雅,且又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确实挺好的,难怪你会喜欢这回忆楼。”陆枫和水菲柔跟老板结完账后,向外走来。此时陆枫脸上洋溢着幸福且满足的笑容,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子一起开心地用餐是一件十分浪漫且幸福的事。
“枫,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家酒楼了,来的次数多了,也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一些东西。”水菲柔搂着陆枫的手臂,笑道。
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从戾天冰身旁走过,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咔嚓!”戾天冰原本洋溢着期待笑容的脸庞,缓缓阴沉下来。他原本以为,遇到自己,水菲柔会很惊讶。然而如今,她却对自己无视,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一般。
那一刻,戾天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有了裂痕,心里难受极了。他颤抖着身体,脑海不由浮现出以前跟水菲柔在一起的一幕幕,曾经的时光是多么的快乐,曾经的时光,是多么美好。
水菲柔是他爱上的第一个女子,心里自然有种浓浓的异样情愫。此刻他的心,仿佛要碎掉一般,仿佛有一只手,狠狠握着它。
戾天冰转过身,一头颇长的青发遮住他的双眸,此时他的双眸,死死盯着水菲柔和那青袍少年的背影,仿佛想要喷出火一般,一条条血丝布满在他的眸子里。他紧紧握着双拳,怒不可遏。
“水菲柔。”戾天冰咬牙切齿,不过还是忍住心中的怒火,平和地叫了水菲柔的大名。
“嗯?”正和陆枫有说有笑的水菲柔闻言后娇躯一颤,耳畔仿佛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道声音清灵而又带有些恨意。她停下了脚步。
陆枫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
水菲柔没有理会陆枫,娇躯颤抖着转向身后,一双眸子望着满嘴胡渣,浑身带着散乱气息的戾天冰,那一瞬,眼眸开始缓缓布满了震骇!
“冰……”水菲柔粉唇轻启,下意识地低声呢喃,显然未曾料到戾天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情况下出现在这里,她的心里瞬间便涌现出了诸多的情绪,一时间望着戾天冰,不知道该说什么。
“嗒!嗒!嗒!”戾天冰缓步走到水菲柔身前,两人仅仅相距半米。
戾天冰深情凝望着水菲柔的眼,一年来,不知道多少沧桑光阴从中走过,如今两人再相聚,竟然物是人非,一念及水菲柔与这青袍少年的亲密动作与细腻话语,戾天冰便不由怒火中烧。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酸与怒火,让自己理智下来,即便心在流血。
“小柔,我回来了。”戾天冰温柔地看着水菲柔,而后轻声道。他的脑海掠过一道道曾经水菲柔的笑容,脸上顿时洋溢起幸福的表情。
“这一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小柔,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么?”戾天冰伸出手,欲将水菲柔搂入怀中,然而水菲柔却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内心复杂,忐忑地望着戾天冰。那双眸子里竟涌现出些许抗拒之色,同时却又有着一点担忧。
“你是戾天冰?”这个时候,陆枫自然不会装作事不关己,他将水菲柔轻轻拉至身侧,脸上带着点厌恶,眸子带着点敌意,盯着戾天冰。
“小柔,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谁欺负你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戾天冰伸出左手欲抚摸水菲柔的脸颊,却发现仿佛内心涌出异样情绪,一时颤抖着左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枫双眸微眯,双拳缓缓紧握起来。戾天冰对自己的无视,他怎会不清楚?
只见水菲柔渐渐低下了螓首,轻咬粉唇,心中像是打翻五味瓶一般。
她记得一年前,她和戾天冰曾在皎皎明月之下立下朴实却坚定的誓言。她记得戾天冰为自己做每一件事时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她记得在离开前戾天冰对自己说过的那两个字——等我。
然而如今自己却发现,仿佛对戾天冰的爱,正如冰雪融化,一点点消散着。她发现自己的心仿佛不再对戾天冰产生感觉。
没有了当初如太阳般的热情,只剩下如冰雪化为清水后的冷淡。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只是过客。
天空之中乌云渐起,雾霭沉沉,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且闷热,让戾天冰难以呼吸。
戾天冰颤抖着收回左手,喉咙滚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此刻他的心,仿佛刀绞。
“菲柔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还是走吧。”陆枫知道此刻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把事情说清楚,即便方才戾天冰对自己的无视让自己颜面受损,可是在水菲柔面前,他还似乎将怒火压制下去,并未恶言相向,只为给水菲柔留下好印象。
“你又是谁?”戾天冰阴沉着脸,皱着眉头。
“菲柔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你说我是谁?”陆枫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嗯?你说什么?”戾天冰瞬间就感觉仿佛有一团火蹿上脑门。
“唰!”下一刻,戾天冰飞快伸出右手,犹如一道幻影,速度快得出奇,宛若黑夜中的一道亮光,瞬间便以迅雷之势抓住了陆枫的衣襟,把他抓到了自己面前。
“小柔怎么可能移情别恋?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自作多情了!”戾天冰右手死死抓住陆枫的衣襟,眼神无比阴沉,仿佛深渊之下的恶魔一般。那一只右手,仿佛隐忍待发的豹子,随时都有可能出击。
“呵呵,不信?你可以问问她自己。”陆枫面色却是平静得很,脸上又开始洋溢起灿烂的笑容,他根本不惧戾天冰,因为他的家族在东湖城有着雄浑实力,虽说不是举足轻重,但是对付戾天冰这种小角色却是足矣。
“小柔,是……是这样的么?!”戾天冰闻言,不由自主松开了陆枫的衣襟,颤抖着身体往后退了几步,眉头紧皱,目光夹带着疑惑以及浓浓酸楚。望着水菲柔,戾天冰虽然心里已有几分明了,可他还是想听水菲柔亲口说出来。
水菲柔轻咬粉唇,最终还是抬起头来,与戾天冰对视着。心中却仅仅稍微颤抖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水菲柔莲步微移,终是站在了戾天冰身前,两人仅仅相隔半米,然而却犹如隔了一个世界。
水菲柔黛眉紧蹙,那份眼神,已是十分平淡:“戾天冰,你还是努力修炼吧,我发觉我们并不合适,你好自为之。”言毕,却是转身欲走。
“等等!”戾天冰却是拉住了水菲柔的手,一时之间,他难受极了。他的心,仿佛已经流干了鲜血,只剩下一块皮,皱巴巴的一块皮。
戾天冰盯着水菲柔,看着后者冷淡的眸子,发现此刻的她,是多么多么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