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双眼,能见万物。人生而有异,眼亦有不同,肉眼、鬼眼、法眼、天眼、阴阳眼、往生眼……莫不如是。
肉眼凡胎,指的就是普通人;不是每一个术者和驱邪师都可以看到鬼怪妖魔的,“鬼眼”几乎算得上每一个和异类正面战斗的人必备的眼睛,也是数量最多的一种;据说修行密宗的人可以修炼出法眼,法眼之下,可辨万物;天眼可远望千里,而且伴随天眼一起修炼成功的往往还有“他心通”,可以看尽人心;阴阳眼就是钟魁所有,洞彻幽冥,看破虚妄。
传说第一个拥有往生眼的人是十殿阎罗中的一个,最大的用处就是把看到的人或鬼或仙,丢进黄泉轮回转生,但《太阿经》却说那个传说是假的,真正第一个往生眼的拥有者是阎王身边最受倚重的崔判官,而往生眼的用处就是看到人之前的事情。“观一物而知其前情前因前缘”,这就是往生眼。
钟魁也是连猜带蒙,才说出曲欣虽然不是术者却拥有这么强大的眼睛,因为在灵异世界,“先知”是不存在的,“先知不存在,那就只有‘前知’了。”
“很聪明,”曲欣终于能找出点他们的闪光点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逃。”
这话锋转得好快,他们走在回钟魁宿舍的路上,林昊看着就知道快要坚持不住了,而钟魁能感觉到术者和鬼怪所在的那个冥界即将破裂,“你说现在逃?”
“前知可不等于事后诸葛亮,往生眼能让我看到的事情非常多,多到我足以判断清楚眼下的处境。我是曲家的王牌没错,但这次战斗还有一个大牌没出场呢!”
“大牌?”
“驱邪师!”
曲家和背叛者机智地谋划用鬼怪和一部分术者的性命换来鬼门的开启,驱邪师就会那么蠢地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尤其当我知道这次驱邪师里面有个叫马鹏程的,我就更不担心广川医科大会不会消失了。”
“他就是那个大牌?”
“他曾经孤身一人在三分钟之内杀掉了三十个厉鬼,也曾经用三分十秒宰掉过五个五品背叛者,”曲欣罗列了之前他比较有名的两次战绩,最后才说了一句更重要的信息,“而且,这个马鹏程是个普通人。”
驱邪师不一定都是术者,这是一句长久以来的经验之谈,因为除了数量可观的术者之外,还有少量密宗传人,但要说到成为驱邪师的普通人可真的没有几个。术者可以修炼,可以吸收灵气强化自己;他们拥有道藏,拥有十三门道术作为自己的武器;他们还可以随着流传的家族血脉积累力量,虽然不见得独领风骚,但底蕴必定更加深厚。
人类和术者没有任何优势,即便是很多时候拿来当超级大优势的“善于学习”或者“没有力量倾向性的天赋”或者“潜力比天大比沟深”也不存在,因为术者的本质也是人类。
“普通人?”钟魁深表怀疑,瞧了一眼旁边几乎快要昏过去的林昊,这就可以作为一个知晓灵异世界存在的普通人例子啊。林昊是普通人,也知道灵异世界的存在,拥有术界道具,只是被鬼气灵气紊乱的余波蹭了一下就变成这样,还能和鬼怪战斗?
“即便是术者也有废物和强者,你不要随便拿一个废物就去类比马鹏程,那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强大战士,而且他今年只有二十七岁,”曲欣说了一堆钟魁都没听进去,这个“二十七岁”却真真切切让他吃了一惊。如果是个七老八十的存在,靠经验的积累做到这些或许还能接受,只是二十七岁,那就意味着他拥有异常强大的战斗天赋。
“这是一个天生的战士,”术者或许充满了学者气,就像苟天华大多数时间所表现出的一样,但驱邪师一定是战士,“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那是必须的,笑声像打雷,走路的样子只能用‘龙行虎步’来形容,威猛霸气。”
钟魁的脑补在曲欣那里得到证实,这人的确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几年前曾经远远地望见过一次,“你说这个人会来?”
“其实他本来就在这次的驱邪师队伍中,被背叛者调虎离山到河阳市去打架了,”钟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竟然看到曲欣向小树林方向冷笑一声,“无论是术者还是背叛者,甚至连鬼怪都看不起驱邪师,认为他们的脑袋里面长满了肌肉,而这团肌肉唯一思考的事情就是战斗。但他们也不想想,驱邪师的队伍为什么会不断壮大到现在这个地步,而像马鹏程这样年轻有天分,能和鬼王打个不分上下的驱邪师层出不穷,到底又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白雨琪听得入迷,情不自禁就充当了最佳观众的角色。
“因为普通人和术者比的确没有优势,但人类有,那就是‘人多’。”
人多那是天大的优势,唯一比人多的就是孤魂,也就是游魂,无奈它们的硬件智商跟不上。“马鹏程就是以人类数量的广度冒出来的天才?”
“几乎所有的术者都不怎么看得上驱邪师,但他们又怎么会了解,真正在战斗中称王的人不会被任何事物算计到,”言语中,这个曲欣对马鹏程的信心竟然如此充足。
“不会被任何事情算计到?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跑?乖乖等他过来不就行了?”
“绝对不能等他来,”曲欣认同马鹏程的实力和洞察力,要躲开他的态度也很坚决,“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学校建筑可能受不到多少损伤,只要是人,随着对灵气越敏感,受到的伤害就越高,普通人最浅,灵异体质次之,术者最倒霉,很可能和鬼怪战斗只受了点轻伤,却会被他攻击的余波打成重伤。”
“连自己人一起打的家伙?”钟魁稍微理解点曲欣的意思了,也发现术者们考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个家伙的确不怎么令人开心,却又不能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