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前,钟魁的戒指热了一下,按照白无常所指引的方法,他感应到了地府逃犯的存在。那厉鬼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强,因为以现在钟魁的修为和背靠钟家这种底气,再加上根本不讲道理的可以直接吃掉鬼的鬼眼,不要说百年厉鬼了,就算上了千年,对上他也是白给。
然而感知到的这只厉鬼不同,散发的鬼气就有封人口鼻的窒息感,不过如果那只厉鬼只有这种水平,钟魁自忖周旋消耗半个小时也可以将其斩杀。
不过,为什么要杀了它呢?或者换个问法,为什么要他亲手来杀呢?
对于钟魁来说,这个逃犯是敌人,而方况也是敌人,但他们两个可不知道:对方况来说,这只厉鬼早就守在这里,钟魁知道而他不知道,十有八九是他的伏兵;而对厉鬼来说,这两人气势汹汹来袭,前一个人侥幸闪避开他的攻击,后一个就没有这种幸运了!
钟魁没用什么诡计,只是带着一个去找另一个而已,如果他们肯停下来说两句话——哪怕只用两三秒——开诚布公摆明各自的目标,也许他们还能合作一手。但术者和厉鬼怎么可能平心静气聊天?方况看不起钟魁,因为一个女孩儿就想要宰掉他,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大反派,一切黑恶势力都和他有关。
选在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因为方况即将追上他,也不仅仅是逃犯正巧经过这里,还因为不知如何跑过来一只妖魔,六品妖魔。钟魁不知道它是因为昨天失踪的妖魔甲乙丙丁而来,还是刚才发现他和方况一个跑一个追时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而被吸引来的,总归不可能是他的朋友,“不过也是,只有方况和那只厉鬼交手也太低调了,再加上一个怎么样?”
依然是封符,钟魁现在手里最多的三种道符之一,将自身的气息掩盖住,那只妖魔顺着战斗的动静赶了过来。本来被视为目标的钟魁却成了看客,省心省力还能旁观这些家伙的底细。钟魁越看越觉得他驱狼吞虎的做法十分正确,因为这一人一鬼表现出的战斗力异常惊人,方况没有用仙法,仅凭御剑术和道符就和厉鬼打得有来有回。
厉鬼也不甘示弱,也许是因为在地府关了很久的原因,除了入梦暗示与魂魄攻击之外,这个逃犯竟然可以熟练使用七八种鬼术,用出来的效果颇像几种道符。能力其次,失去了体魄意味着它的弱点少了八成,虽然道术大多都对它有用,估摸着是因为经受太多早有抗性的缘故,道符丢上去不怎么给力,飞剑偏偏又打不到。
也不用如何辨认,钟魁一看就知道方况的御剑术刚刚到第二步“养剑”,想远程攻击一次还得墨迹半天蓄力,对付神出鬼没的厉鬼根本没有那个空当,只能充作近战时的大匕首。长不到半米,暗色的剑刃,暗色的剑柄,无不显示这家伙纯属想用飞剑作为偷袭的武器。
“天性阴险狡猾!”钟魁就这样给方况下了定义,把自己先下手坑他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他这里看着高兴,厉鬼打得高兴,方况却是越来越烦闷,不对啊,他刚才不是要抓住那个装神弄鬼暗中杀死妖魔的家伙吗?这只厉鬼又是哪来的?寻常千年厉鬼根本比不上。
就在方况打算闪人,厉鬼仍然在步步紧逼的时候,妖魔进场。在场的一人一鬼本应该早就发现它的,相互的打斗使他们的警戒心大大降低,这只妖魔的特性也有一定原因——这是一条蛇妖。如果不是黑蛇已经被李煜他们带走,钟魁差点就以为这条蛇就是黑蛇变的了,气息是那么相似,埋伏时如同一根破绳散落在地,出击又像一条执于神人手中的长鞭,事发突然来不及闪躲的方况被狠狠抽了一记,右臂被狠狠刮下一块肉,鲜血淋漓。
“哎呦,”本来被打消的疑心又生了出来,钟魁疑惑这条蛇妖竟然选了个和黑蛇一模一样的受伤部位给了他一下,“难道,黑蛇真的是蛇?不对啊,明明他身上没有妖气的,难道他们家族蓄养着蛇妖?”
不管答案是什么,黑色的大蛇默默地和厉鬼联合起来双战方况,钟魁依然看戏,这种好戏可不多见,一只厉鬼逼不出他的仙法,再加一个六品蛇妖总可以吧?然而没等两只异类真正联手,被打伤的方况怒火大盛,抢先一步施展仙法。暗色飞剑已经被收了起来,挤出中指一滴鲜血,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尖啸。
厉鬼可没有等待的耐心,依然是鬼气森森黏了上去,蛇妖却警觉地注视着飘到半空的白烟,“嘭”得一声轻响,白烟散去,一只半马半鸟的怪物踢踢踏踏地出现在原地。下半身长得像马,上半身包括一个脑袋和两个翅膀却又像鸟,这副丑样不由引得钟魁吐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马吗?我现在可知道大圣为什么要大闹天宫了,这天马丑到极度侮辱弼马温啊!”
虽然丑,战斗力可不俗,身周飘逸着的白烟就是所谓的仙气,鬼气和妖气的影响被削弱到最低限度,两只蹄子竟然能踢中化为虚体的厉鬼,被踹了两脚的厉鬼竟然感觉到魂魄中的痛感,这是刚才打了半天方况也没有做到的。蛇妖瞅着便宜伸头就咬,方况又是一滴鲜血,又是一个狮身人面的怪物,再一滴血,再一个虎身龙首的怪物……退了六步,滴下六滴鲜血,召出六只怪物,厉鬼和蛇妖反而落到下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钟魁被惊到了,这是多么逆天的能力,一个四品或五品的术者碾着打一个六品妖魔和一个等同六品妖魔战力的厉鬼,全凭这种仙法。然而钟魁也不会多么羡慕,因为越强大的能力限制条件就越多越大,他不信方况可以毫无代价地使用这种能力,不然他们几个早就挂了。
“弱点呢,弱点在哪?”看着再也撑不了多长时间的一鬼一妖,钟魁焦急地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