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注意到的点永远和别人不太一样,担心的点自然也不同,所幸此时的他和战事无关,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钟魉的耐心似乎被加速消耗,魑魅魍三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心理变化,同时暗叫,“完蛋。”他们可是知道,虽然很多时候钟魉都表现得耐性十足,说好听点叫底气十足,不好听直接就是目中无人,然而他还有另外一种状态,一种等待良久之后丧失掉耐性的时候,他会变得十分狂躁,而到那时候,他就会使用真正的咫尺天涯。
真正的咫尺天涯。
想到这一点,他们三个的脸上有些僵。虽然他们无论修为还是战斗力都不在钟魉之下,但那种场面还是不怎么想无缘无故再看一遍,“喂,老四,赶紧打完吃饭了,别拖拖拉拉了。”
“是他们逼我的,真的,我是被逼的,”钟魉这话说得很委屈,把辛辛苦苦做着准备的谭家人说得也很委屈,“讲讲道理好吗?几天前还没听说过你们这一号,现在却要为你们掏出准备了几年几十年的战备,我们还没叫屈的啊?”
“你们不懂啊,”钟魉摊开双手,“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懂?”
虽然看到这家伙有所动作,灵力没有异常,他并没有发动攻击,谭家人默念“垃圾话垃圾话”,充耳不闻,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周围十公里范围的冥界被加固到难以想象的境地,甚至达到哪怕与现实世界的隔绝破开,也不会冲破与十公里外空间的壁垒。
钟魉用无奈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家伙,他当然知道他们之前开口催促的原因,但现在出战的是他,所以决定这场战斗该如何打的就是他。也因为这场战斗是钟家复出或陨灭的一战,他这个第一战主导者的选择就是,给术界所有人一个深刻的记忆,一个应该早就深埋于他们血脉中,时刻等待被呼唤出来的,属于钟家的记忆。
对于敌人的观察永远是战场老手会保持的一种行为,注意到钟魉的无奈和焦躁,谭家人很自然地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种:他们的封锁空间的确起效了。这个误会让他们更加卖力地封锁空间,以期保证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事实上,这时候的郝姨、李煜他们也开始犹疑起来,虽然咫尺天涯这项秘术非常厉害,更被掌握在钟魉手上,但对面可是集齐了众多封锁空间的秘术,他又怎么破的开?
“你们为什么这么蠢啊?”钟魉实在不想再等了,“你们难道还没有发现我为什么不阻止这些幼稚的、粗鄙的、简陋的道符吗?因为你们一直误会了一件事情,你们认为我的咫尺天涯就是现在这种程度,就是可以跑得很快,远离一切可以伤害到我的攻击,而不再去思考这四个字可能代表的一些其他的意思,譬如,我也能让你们咫尺天涯。”
章鹏河有点愣,这一切计划出自他手,当然,预备方案中关于谭家人的部分却是他们自荐的,连他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早就知道,很有可能顺着他们的秘术做出相应的变动,那些被“牺牲”的剑修就不会那样悲惨了。他们知道那些人是被放逐了,也就认为放逐就是钟魉所谓对他们使用的“咫尺天涯”,然而听到钟魉再说出“让你们咫尺天涯”,心底里不由得生出些阴寒,“他,他能怎样?”
钟魉像只骄傲的公鸡,一步步走到离敌人还有十多米的地方,“譬如,这样?”一个响指,很简单的一个响指,还在随时准备补充傀儡师消耗的“一块蓄电池”碎掉了。说是一块电池,那也是一个人,一个修为八品的术者,一个珍贵的人才。
世家这一方有点方,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如何消失的,响指响起的瞬间他就像碎掉了一样,“碎掉了?”
“我猜你们很可能没看清楚,对不对?我再给你们看一遍!”然后钟魉又打了一个响指,所有参展人员都往后退去,另外一个电池型人才死掉了,这一次有了准备,有限的几个高手终于看到了他的死状——看到的时候他们突然宁愿自己没有看到——分明就是被撕开的,而且是每一块血肉都在被撕裂开,整个过程异常迅速,在他们眼中也只是急速闪过的影子,这个人就这样被消失了。
钟魉侧着头看着他们,“这回明白了吧?我可以让你们的每一丝血肉都进行‘咫尺天涯’,这一手是不是很刺激?你们是不是想着把我关进这个笼子里?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就是用自己的血肉铸成了你们的死牢?”
这的确是章鹏河现在后悔的,以他的实力还看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然而家族内部的人及时告知了他,于是他傻掉了,“这是什么人啊?有可以远离一切攻击的超强逃命能力,又有一切防御手段都无效的攻击能力,这还是计谋可能奏效的人吗?”
不管钟魉是什么人,现在的他有些无奈,刚才被一次一次劈飞的感觉还蛮爽的,但这种被关起来的感觉真是不爽的,“每到这种时候总会让我想到很不好的记忆,所以总会郁闷地很想要杀人,要怪就怪你们倒霉吧。”
他们真的是大叹倒霉,谁会想到钟魉的能力竟然是这么用的?之前有记载的那四个人只是用来逃跑的啊?然而在围观的世家中人眼里,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其实已经有了——当然,在他们看来,其实这场战争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一定会胜,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只是他们在确保获胜的前提下寻求最少代价而已。他们只是从钟魉的身上窥到钟家这四位的实力,从而粗略估计其他三人,“他们的战斗力,很有可能会超出预计。”
“各位不觉得,他们的实力越强越好吗?”鱼台梁家的家主梁友信自信一笑,“他们是必输的,而经过与他们一战的我们,难道就不能携此胜碾过那二观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