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虹道:“不必了,我去鹤园找他便是。35xs”
南极长生大帝,又名玉清真王,便是民间信仰的长寿之神了。他也倒是担得起这个名号,单说果园里种着的那些各种功效的仙果,有的只需一颗便能让人起死回生。只是凡人各有命运在册,业力傍身,这些仙果大多并无用处,偶尔有关系相近的神仙拿几个做做顺水人情罢了。云景在观云峰上吃的那几野果子,正是金虹从这园子里摘的。只是长生大帝对果园从不用心,他最上心的是鹤园。
远远地,金虹就看到长生大帝在鹤园内倚身而坐,五六只仙鹤围在他身边,他手里抚着一只仙鹤的羽毛,悠闲得很。
“真君好闲适啊。”因是常客,金虹进了园子,那些平日里敏感异常的仙鹤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长生大帝悠悠答:“心无挂碍,自然闲适。金虹你倒是看起来有点心事啊。”
金虹在他一旁坐下,叹口气:“刚刚跟我那个刻板的哥哥吵了几句。”
“你呀,是个冲动性子,要不是东华处处提醒你,不定惹出了多少乱子,你还反倒埋怨他?”
“你也来说我的不是?他也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了。可怜凡间的那些人成天朝着神像跪拜磕头,却没成想天上的神仙尽是些铁石心肠。”
长生大帝笑着捋捋胡子:“你这一句,可是把老儿我也给算进去了?”
“您当然不是!”金虹陪笑道:“上次呀,多亏了您的果子,不然云景那丫头恐怕早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你如今称她为丫头了?”长生大帝停住捋胡子的手,漫不经心问金虹。
金虹收起了笑容,喃喃道:“她如今呀,可不就是个丫头么。再也威风不起来啦!”而后又叹气:“珝离……不,珝臣真不该再去招惹她。”
长生大帝不再捋胡子,又继续摆弄仙鹤的羽毛:“知道不该,却偏要去做的人太多啦。你不也是其中一个?何不听你哥哥的劝,不再管他们二人的事?”
金虹瞪起眼睛:“莫非真君也不愿帮忙?”
长生大帝并未回答。
“云景可是在你的鹤园待过!你当初……”
长生大帝摆摆手,金虹顿时噤声,只感觉仿佛受到一记重锤。倒不是云景的性命于他有什么紧要,只是觉得墙倒众人推,天宫之上他并没有几个交好的神仙,南极长生大帝是其中之一。他满怀希望而来,没成想在他这里竟也碰了壁。
他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个长生大帝平常爱坐的仙鹤。
“玉澄怎么不在此处?”
“他呀,也去做着不该做的事呢”长生大帝苦笑一下,“都做了神仙了,怎么一个个的还都有着执念?都是劫数啊。”说罢,又凝神去给仙鹤捋毛了。
看长生大帝的样子不欲多谈,金虹起身告辞。
他拼着与长生大帝平日里的交情,准备悄无声息去大帝的果园摘几个果子给云景带去,虽然未必解得了蛇毒,但是至少可以让她多支撑些时日吧。
谁料还未踏出园子,长生大帝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在后面说道:“昨日西王母差人来此,说举办宴会要摘些仙果,我园子里如今只怕一个果子也剩不下了。”
金虹笑道:“你莫要骗我。”一个纵身,眨眼间来到果园,果真,枝枝丫丫都是光秃秃的。他不禁心下一凛,怎有这样凑巧的事?
“我倒是要去瞧瞧,西王母开的是什么宴会!”金虹长袖一甩,直奔昆仑山而去。
守门的童客气将金虹引入前殿,长生大帝并不在殿中。
那童道:“并未见大帝出去,想是去鹤园了。帝君请在这里稍等,我去叫他。”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皆是自然。她被谋害,也是业力所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你可知璟源也下界去了?”
“殿下下界乃是为了接任储君而去人间历劫,他如今只是个凡人,与你不同。”
“当初,我没能救得了他们。如今帮一点忙也不行吗?”金虹眼圈红了。
“这天下,恐怕还轮不到你我做主。”东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去。
金虹心知既然东华早有安排,老君自不会给他解毒丸药。他转而投向南极长生大帝所在的神霄玉府。
“你是从何时起也乐意谈经论道了呢?”东华不依不饶,“我早就提醒过你,离那人远些,你偏是不听。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不懂吗?”
金虹收起笑意:“我正是要问问老君,如何才能心如铁石,只看时务,不讲情分。”
东华定定看着他,缓缓说道:“若你也有那一日,就知道情分有没有用了。我们谁都救不了他。”
“璟源刚下到人间,云景就接二连三出事,未免太巧合了些。其中有没有天神干涉凡人气运真是未可知啊。”
“不管真相如何,我都希望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已经看到了自毁前途的下场,还要一意孤行吗?”
“他被贬下界,本就是戴罪之身。你不帮他也是合情合理。何况,你擅自干涉凡人气运,于她于你都没有好处。”
金虹不禁冷笑出声:“哥哥真不愧是群仙之首,天界尊神,打得一口好官腔。我救她是干涉凡人气运,那么蓄意害她的人就不是擅自干涉凡人气运吗?”
东华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冷笑一声道:“你来找老君所为何事?”
金虹陪笑:“不过想与老君谈经论道。”
“多谢哥哥提醒,有你在身侧,我怎会如此糊涂?哥哥事务繁忙,不必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东华的声音:“我已跟老君说过,他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金虹气急败坏转过身来:“哥哥让我无功而返,是定要我当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是吗?若我也有那一日,哥哥依旧袖手旁观吗?”金虹冷冷道。
东华并没有气恼,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是自甘堕落,旁人如何救他?所以我才一再提醒你引以为戒,切莫因失大,追悔莫及。”
天宫内。金虹氏正匆匆赶往太清境太上老君的住处,还未见到老君,倒是看到了自己现在决计不想看到的一个人。
“你倒是殷勤,三天两头往白鹤山跑。”这人长身玉立,面容威严,正是天上地下金虹氏最怕的角儿——他的兄长东华帝君。
“我不过找老友下下棋说说闲话。”金虹不敢直视东华,拱了拱手就要离开,“哥哥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