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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之中,福威.亚历山大接到了格里夫要求见自己的消息之后,立即赶往天马星门港的伊芙利特交易港交易站。他在密室当中见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格里夫,福威冷眼盯着格里夫,静静的等他睡醒,安东数次试图叫醒格里夫,却都被福威制止了。
一个多小时后,格里夫终于睡醒了,他抻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他看到了福威,福威见人醒了,便将所有人都请出了密室,这间密室中,只余下福威和格里夫两人。
“你这儿真是不错,连觉都能睡得这么安稳,真是难得。”格里夫对福威说道,这语气,好像他和福威是老熟人一样,就这么的,福威和格里夫会上面了,两人见面的场合有些非正式,但这无疑却是一次极不平凡的会面。
福威和格里夫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福威的眼神略显凌厉,格里夫的眼神,却柔和自如。
“找我何事?”福威终于问道。
格里夫远远的对福威反问道:“知道你为何一直在星云星系兜兜转转,却始终无法向天马星系前进一步吗?”
“不知道。”福威坦白回答道。
格里夫扬了扬眉毛,他非常喜欢福威的性格,也许在卡尔身边待久了,格里夫觉得谁都很容易相处得来。他心情愉悦,竟然开口详细介绍起天马星系的力量构成来:“天马星系拥有人口2亿5千6百6十万人口。
其中,契约工、农数量约计2亿3千万人,星空奴隶数量1000万人,余下的1660万人,则是上层阶级。其中,星空市民数量约为1500万人,世袭贵族、家族企业社团、当权者等金字塔顶尖的阶层,仅占160万人左右,这个数字还没有天马监狱行星的总人口数量多。
这160万人,又分化为五个各具特色的派系力量——天马海军部队,天马警备军及行政内阁,赏金猎人兄弟会,拾荒者议会以及以奎克工业为代表的家族式企业社团。
正是这160万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主宰着天马的一切物质和资源,统治着各个阶层的人民,天马星系用近百年的时间实现了各派系之间的平衡稳定,赤色派系,相插进严丝合缝的天马,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福威起初还冷着一张脸,但听到格里夫竟然说起了这些,他不自觉的走到了格里夫对面的沙发中,坐了下来,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格里夫心中稍感讶异,福威这孩子竟然肯听自己讲的东西,格里夫本以为他至少会打断自己一下,先问清楚他想知道的。
从这个小细节,便能管中窥豹,福威这孩子的行事风格,果然非同一般人。
格里夫继续对福威说道:“赤色派系的宗旨和理念表明,其未来的主要力量来自数量广大的契约工、农以及星空奴隶,赤色派系以解放被压迫者为己任,同时也充分联合、领导和依靠被压迫者,我刚才说过,天马星系的最底层,那些契约工、农及星空奴隶的数量,约计23000万人。
底层阶级人民的数量如此庞大,按理说,赤色派系应该能以非常快的速度发展,并迅速夺取天马统治权才对。但底层人民自有底层人民的局限性,尽管他们数量庞大,但却被牢牢禁锢在原地,手中所掌握得支援亦少得可怜。
想要依靠底层人民的力量,打开革命局面,三个词:难,难,难!”
福威不得不承认,格里夫说的都在理,想要充分解放并依靠契约工、农级星空奴隶,福威起码要积攒起足够的力量,并做足了准备,才能展开行动,曾经根植于天马星系角角落落的赤色脉络发动赤色起义,并最终失败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规模推进革命的条件还未成熟,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无论是赤色派系还是天马,都没能完成准备。
因为格里夫说得有道理,福威情不自禁的点着头,这个动作让格里夫更愿意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了,这一刻,这一老一少不再是紧张的敌对关系,倒像是一对相见恨晚之人了,只听格里夫继续分析道:
“福威.亚历山大,在赤色派系短暂的发展过程中,您一路走来所主要依靠的革命者,只有20%是底层人民,星空市民阶层以上的人,包括世袭贵族子弟、家族企业社团子弟、开明商人、知识分子等金字塔顶尖的阶层在内,占比例高达80%。
您之所以会依靠他们,是因为他们接受您的新思想速度要比契约工、农快得多,别的不说,只拿赤色派系高级成员来做例子,您手下的那些委员们,各级舰队将领们,还有那些陆军将士们,有几个是从纯粹的契约工、农或星空奴隶成长起来的呢?
赤色派系在发展初期,所能依靠的,都是思想开明,愿意接受赤色派系远大理想的上层阶级人民,在一段时期内,赤色派系也必须要依靠中上层阶级来打开革命局面。
我不得不承认,福威.亚历山大,至于未来,那种万众一心搞革命,轰轰烈烈砸枷锁的局面,我格里夫很可能看不到,毕竟你选择的这条路,是最难走的。但赤色派系,立足于解放被压迫者,废除契约制度这个宗旨,既不做压迫者,也不垄断生产资料,而是将一切都合理分配。
老夫认为这样的理念,能得到最长远的民心所向,同时也就得到了最牢固的利益。这样一支特殊的派系,一定会将格林皇朝统治的旧世界,取而代之!”
听到这儿,福威竟情不自禁的点头赞同道:“您分析得太全面了!不瞒您说,我竟然生出了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真是难为你将赤色派系了解得这么清楚,但是格里夫先生,恐怕您再也无法回到奎克工业去了。
如果让你这样的人回去,赤色派系将多出一个可怕的敌人来!”
格里夫突然想起了卡尔.奎克,正是他当年不听劝诫,放虎归山,才导致自己灭亡在了福威的手中。可面前的福威,却懂得尊敬对手,保持头脑清晰,如果格里夫仍然是奎克工业的幕僚,那他做出的,就是最正确的判断!
“那么,你会怎样处置我呢?”格里夫非常好奇,因而有此一问。
福威面色平静,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不会让你活着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格里夫清晰的感觉到了福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如果我决定加入赤色派系的话,你又会怎么决定呢?”格里夫的一句话,瞬间击散了这股杀气,他皱起白眉,对福威说道:“要知道,赤色派系现在什么都不缺,唯一欠缺的,就是我这样的人。我的才华,会让赤色派系产生化学反应,避开盲区,少走弯路,实现跳跃式发展!
怎么样,福威,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加入赤色派系的请求。”格里夫说完,向沙发背一靠,静静的等待着福威慢慢消化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而福威,也的确被格里夫的话震惊到了,只不过时间很短而已。福威对格里夫说:“在告诉你我的决定之前,你需要回答我三个问题,我问完了,你答过了,我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我的回答已经关系到我的生死喽?请问吧。”格里夫微笑着摊了摊手说道。
福威竖起一个手指,对格里夫说道:“第一个问题:卡尔杀死杰夫斯,是不是你的主意,你有没有参与这始末的一星半点?格里夫,我要你一个字儿的谎话都不能说!”
格里夫平静的看着福威的眼睛回答道:“我没有参与奎克工业进攻伊芙利特星系计划的一丝一毫的细节,卡尔做出的进攻赤色派系的决定,让我对他很失望,而在观看了他和你之间的战争过程后,我对那孩子,彻底失望了。
在战役结束之前,我便离开了。”
格里夫认真的回答了福威的第一个问题之后,其实福威已经决定要招募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了!就凭他之前分析的那几句话,福威都必须要把他招募至麾下!
至于后面的问题,福威根本是随便瞎想的,他竖起两根手指,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本以为格里夫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梦想,他这样年纪的人,一定早就把梦想磨成一地鸡毛了吧。可福威却没能想到,格里夫竟然及其认真的回答了福威的第二个问题:“我的梦想,从年轻时起,便是辅佐明君,登上格林星团王座!
老夫已经为了这个梦想,努力了大半辈子,不过我怕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福威心底多少被格里夫的回答触起了一丝波澜,他相信格里夫认真的回答,就是他的心里话,拥有梦想的人在说自己梦想的时候都是极其认真的,这是无法装得出来的。
格里夫平静的看着福威,却没想到,福威竟突然竖起了三根手指,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格里夫先生,您今年高寿?”
“89。”格里夫回答道。
“哈哈哈哈…”福威突然咧嘴大笑了起来,他笑了一阵吼,对格里夫说道:“格里夫先生,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啊,万一实现了呢?!”
“呃…”格里夫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和福威一起,开怀大笑了起来。在哈哈哈的笑声中,格里夫明白,福威已经答应了他加入赤色派系的请求。
格里夫心中多少是有些感激的,福威这孩子的度量,实属罕见,在那一刻,格里夫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的余生,全力辅佐福威.亚历山大成为星空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