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蒲存息问,不知秦善为何突然停下步伐,
此时几人再度汇合,眼前只剩下最后一间没搜查的院落。
藏风大概就在此处了。
秦善却缓缓踱步,收回一只脚,说起不相干的事。
“我记得,萧忆有个儿子。”
“这我知道啊,他儿子那便宜老妈还没死多久呢。”蒲存息奇怪。
柳寒像是想明白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说:“但我们刚才搜查这么多院落,却见到哪一间院落里有婴孩。”
无怒也接话道:“况且这萧府这般大,后宅的侍女仆从却如此稀少。一路走来,竟不曾叫我们遇见。最关键的是,虫鸣停了。”
“我说,你们这一个个在猜什么谜?”蒲存息摸不着头脑,“没有小孩怎么了,没有就没有吧,还能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无怒摇了摇头,“我们中计了。”
他话音落下,秦善已经抽出长剑,莹莹剑芒洒落一地。而小院外,同时传来一人笑声。
“哈哈,不愧是秦统领和柳教主,还有少林寺的高僧。各位果然料事如神!”
右小嶷,出现在几人面前的事他们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一张面容,不仅如此,右小嶷身后还跟着一排弓手,锋锐的箭矢对着几人,寒光凛凛。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被这群人包围了。
以秦善几人的功力,若是半路有人接近,绝不会没有发现。想来这些人是早就隐匿声息藏身在此,特地等他们自投罗网。
右小嶷从藏身处走出来,微微笑道:“既然几位今日既然不请自来,也莫怪我们要守株待兔了!”
“糟糕,怎么回事!”蒲存息见此情景大叫,“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不不,这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柳寒接话,冷笑,“现在想来,恐怕要送藏风入京一事,也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瓮中捉鳖。”无怒接话。
“呵呵,几位倒是明智,可这终究是晚了,如今任人刀俎的可是你们。”右小嶷也不啰嗦,高举右手。“弓箭手准备!”
他一声令下,数十张大弓对准秦善等人,拉满弓弦。
“射!”
箭矢如光,而比箭更快的,是手中挥舞的长剑。
柳寒和秦善各自执一把长剑,挥动成剑光汇成一道墙壁,将射来的箭矢抵挡下来。然而还是有一些落网之鱼,冲破缝隙向蒲存息射来。
“哦呀呀呀,就命啊。”
蒲存息一个原地打滚,躲过前面箭,可却躲不过弓箭手的连环箭。他随便拉着一人衣袖,簌簌发抖,紧闭上眼。可半晌,预想中的箭影却没有袭来。
蒲存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无怒慈祥地冲他微笑。
“蒲施主。”小和尚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而与此同时他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扫帚上插着几根箭矢。
“小僧自会护你周全。”
“无怒大师!”蒲存息连忙上去抱大腿,“小老儿性命全系你一人之身啦,改日定结草衔环,以身相报啊!”
“哈,一个和尚要你以身想许有什么用?”柳寒一边抵挡箭矢,一边嘲道:“不过你这小秃驴,扫帚耍得不错嘛。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难不成还有一门扫帚功?”
“阿弥陀佛。”
无怒一边把随手操起的扫帚挥得溜溜的,一边道:“万物皆表象,施主着像了。”少林棍法被他用扫帚施展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也有几分威武,“武功练到极致,便如同秦施主,彼时外物都不过是助力。”
秦善的剑法,已经可以说达到心剑合一的地步,剑意在心,剑自然在,有无趁手的兵器在手,其实都他没有什么影响。无怒笑话柳寒太过在意兵器外物,可把柳教主气得不轻。
“好你个臭和尚,就嘴皮子溜!”
“副堂主。”
一名霸刀堂下属见这两人还有功夫互相调侃,皱眉道:“秦善等人武功非凡,长弓队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右小嶷却不疾不徐,“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靠这几人就能拿下他们?那未免也太小看这几位了。”
下属微怔,“您的意思是?”
“有备无患。”
右小嶷看向院落中央,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们只管继续射击。”
再拖延一段时间,他们才能真正立足于不败之地。
……
“爷爷。”
青凰端着晚饭进屋。
“您怎么了,一晚上都皱着眉,是在担心秦统领他们吗?”
她和师兄萧应冉端着晚饭,两个小厮和春婶也在忙活着。眼下,年节刚刚开始,秦善几人虽然不在,但是留守的这帮老弱妇孺们却还是准备好好过完这个新年。
白眉客却一直眉头紧蹙,像是有着十分的心事。听到孙女问话,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对了,你们去把后院那家伙也喊来吧。”白眉客开口,“现在大家不在,也让他出来好好吃顿饭。”
后院?
青凰和萧应冉对视一眼,奇怪道,秦善都走了,后院还有谁在不成?
明月一溜小跑,很快就为他们解了惑。
“好香,好香!是叫花鸡吗,我最喜欢吃叫花鸡!”
随着一个活泼的声音传来,青凰瞪大了眼睛看着从后院跑出来的这个人。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明显是秦善的旧衣服。长发草草束起,显得几分邋遢,而那双锃亮的眼睛,却精神无比。
这人却是从一出来就瞪着台上的饭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颜漠北!”
白眉客大弟子萧应冉惊道:“他怎么在这?不是掉下悬崖一直找不到人吗?难道是……”
白眉客笑了笑,挡下话题,“好了,其他暂且不管,先吃饭吧。”
几人惊魂未定地坐下来,除了早就知情的个把人,其他人都跟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颜漠北。
无名谷小弟子,身兼西羌王心腹爱将,还是秦善的生死仇敌,这个传说中的风云人物,竟然好整以暇地坐在他们面前。还是从秦善的屋里跑出来的?
青天更是一幅恨不得把碗给啃了的表情,当日可是他亲眼看着秦善将这人打落悬崖,谁会知道还有这样一出。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颜漠北却浑然不知。
“善哥哥呢?”他眨巴着大眼睛,明明垂涎叫花鸡垂涎得不得了,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坐着,“我要等他一起回来吃。”
“他这个样子……”萧应冉蹙眉,觉得这个颜漠北不是一般的奇怪。
“一些小事而已,等善儿回来再说吧。”白眉客解释。
“善哥哥呢!”话音刚落,颜小北就闹起来,“今天说好教我练剑都食言了,晚上还不陪北北吃饭,食言而肥,我不开心!”
“……”桌上几人。
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颜漠北,传言屠杀了半个边城的西羌大将,就坐在面前,竟然还一副低智表现,谁能冷静下来?
唯一知晓一些缘由的白眉客微微一笑,刚想为众人稍作解释。
哐啷——!
一阵碗盆打碎的声音从屋外清脆传来,而外出端菜的春婶却一直没有回来。
桌前几人闻声,脸色一变。
“出事了!”青天摔下筷子就想冲出去,却被白眉客紧紧拉住。
此时,屋外寂静一片,除了最初那一声动静,安静得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格外诡异。
“稍安勿躁。”白眉客蹙眉,“对方若是找上门来,不会冲一个普通人下手,必是冲我们而来。”
果不其然,随着白眉客这一猜测,门外传来内力高手的一声长啸。
“白前辈!深夜来访,叨扰了。”
“家主有请,还请前辈和各位小友,前去一聚。”
轰隆一声,木门被人用内力震开。
只见小院内,不知何时已经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皆手持兵器,虎视眈眈地看着几人。这群人各个手持利器,显然来者不善。
白眉客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被萧忆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