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西门无意的小楼里,琉璃火灯下,辟寒白亮的匕刃翻飞,西门无意修长的指头操作下,好象有生命一般。木屑纷飞,春水的刀鞘逐渐的成型,朴拙的桃木上剜刻了一片片精细的桃花纹路,细致优美,西门无意的手稳定而灵巧,他认真时,就会忘记一切。
陈风坐在一边,就看者西门无意,春水摆在几案上,琉璃彻白的火光衬得通体流碧,不可方物。他有些话一定要讲,却并不着急。西门无意从来就不喜欢被人打扰,而他,从来也不是喜欢打扰别人的不解风情之人。
直到西门无意吹落鞘上的木屑,雕着粗虬木饰以明丽桃花纹路的剑鞘正像精致的工艺品,他一手持剑鞘,一手取过春水,“呛”的一声,春水入鞘,西门无意满意笑了,他将剑与鞘又一同放在几上。又移过琉璃火灯,二人面对面的,灯光很亮,但两个人的表情依然难一捉摸。
“我记得,”终要有人打破沉默的,陈风先开口,尤其酸涩。“先前我曾经问你,是你吗?”
“我记得,”西门亦接口,“先前我曾反问你,是我吗?”
他自顾的笑了一笑:“如果一定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话,我也只能承认,除了西门无意,似乎不作第二人选。”
“可是,假如我说,不是呢?”西门无意姣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意,“你相信吗。”
陈风不曾犹豫片刻,他道:“我信。”“我何曾不信西门无意的话。”
西门无意击掌,“好,为了这句话,西门不算白交了你这个朋友。”“原来,你竟然是这么好骗的人哪。”
西门无意似觉得极之可惜,他摇了摇头,笑容惑人,眼波灿烂,道:“可惜我却不想你白交了我这个朋友。”
“如果我能够骗你的话,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事啊!”话音方落,火灯已近油枯,只见灯火摇上几摇,瞬然熄灭。黑暗中,端绪七颗蓝钻或有微光一闪,终究只剩一片寂静和漆黑。
第二日也是个好天气,烟霞与碧水共衬,酝酿宁静的早晨。剪桃走过寒潭,水气蒸腾,沾湿衣袍,却并不难受。剪桃总以少爷的快乐而快乐,昨夜灯亮到了子夜,一定是两位少爷相谈甚欢,真盼望风少爷能多留几日,那二少爷也将多开心几日了吧。
他推门而入,早餐已然备妥,都是少爷最喜欢的,有甜酥糯米糕,还有前日才运来的雨前龙井。但是,剪桃呆立在门口,一眼看尽了屋内的一切,被褥叠地整齐,正是他前日整理过的样子,一夜无人睡过——但是,二少爷和风少爷又在哪里。
剪桃跑在园内,寒潭后山书阁吟剑室,所有二少爷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人,就是没有人。剪桃慌了,来来回回又找了几遍——
他沮丧地返回小楼,仔细检查之下,才骇然发现一柄剑标在屋顶,剑身全然没入横木,剑把上七颗钻石折射晨光——断绪。
很快,整个西门剑庄的人都投入寻找,翻遍了山庄内外,仿佛凭空消失.不仅是人,还有春水。
守夜的家人一口咬定没有人出入山庄,西门山庄人人都是武功好手,想要无声无息地带走两个大活人,尤其是西门无意与陈风这样的人,倒不如说是天方夜谈——否则,就是西门无意自行离开的,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独独留下断绪,没有只言片语。
各种猜疑都有,没有人怀着善意,只是暗喜而已,西门无意本来就是不可亲近的人,嫉妒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已,消失便消失了吧,又如何呢?
少一个神一般老用不屑的眼神瞧着你,你想不理他,偏又离不开视线偶人,任谁都不会觉得是个损失。
除了剪桃,这个自小服侍西门无意的少年习惯了每天以少爷为中心的生活,做一切想一切都只是让少爷开心,虽然从来没有得到回应,但是昨天还好好在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难道不是自己的失职吗,剪桃极为难过的想。
西门楚的心情很复杂,儿子,这个名词用在西门无意身上总是不合适。他是端方大长老一手带大的,而且极少与他亲近,但父子总归是父子,天性上的不舍还是有的还有,如释重负。
西门无意对于任何高手来说都是障碍性的存在,不可超越,不可战胜。
西门无恨心情比他的父亲更加复杂,他呆坐在小楼里,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将断绪取下,原来,断绪也只是如此冰冷的凶器而已,为什么又有那么多人舍了命也想要得到它,得到了又如何,如今他手中就握着断绪,多少次梦想过的东西,却跟其他的剑没有一点区别。他一直恨着西门无意,如今西门无意消失了,他本该开心才是,但如今却只是空虚的发慌而已。
他已永远无法向别人证明,自己可以比西门更出色的了。
怎么回事,西门无恨恨恨的想,这些木雕是怎么回事,他一把扫掉了陈列整齐的雕刻,哗啦啦木器落地的声音分外刺耳;这把剑又是怎么回事,他拔出剑狂砍檀木桌,粉屑与檀香一同弥漫;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累得住手,他不了解西门无意,一点也不。
与西门无意共同呆在房间里,子夜之前都如此,剪桃记得灯熄了之后他才去睡的。陈风,西门无恨印象中他曾经是相当显赫的剑客,名声直追西门无意,直至无望川一役才沉寂起来。
男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又出现的呢,或者“剪桃”西门无恨大喝。
“奇怪的事只有一桩,前日,我去取桃花酒酿时,就是二少爷七年前埋在老桃树下的那坛子酒,我瞧见那桃花还开得极艳,又缤纷又灿烂。昨日,我打扫花园时,那满树的桃花居然谢尽了。往年初春时节,桃花开得最盛,要到五六月前是长开不败的。二少爷极是喜欢那桃花,年年酿酒取的就是那桃树的花我正琢磨着,这花怎么半日就谢尽了,花又落的很是奇怪”
西门无恨来到老桃树下,只见一地绯色白色的细末,竟将地表染成桃花的颜色,诡异得夺目。捻起一指,居然是桃瓣被片片摧成砂状——是剑气所致,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发出这样的剑气。又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令这个人发出这样的剑气。后山的花园一向是很少有人涉足的,平常到这里的也就是西门无意和剪桃,昨天唯一的特别,也只是多了一个人,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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