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方才四阿哥差人送来了这个,说是前些年四福晋不小心伤了手臂,就敷着这药了,,丝毫没有留下疤痕呢。”
青菀从梅香手中拿过那青瓷瓶把玩着,想着四阿哥如此费心,心底顿时很是复杂。
“主子,这四阿哥倒也有心了。别看平日里淡淡的,真出了事儿,却比别的阿哥有心多了。”青菀微微瞪了她一眼:“以后这话便别说了。若是传出去,像话吗?”
“四阿哥只不过是因为本宫是淑贵妃,对本宫心存敬意。你这话若是落在别人的耳中,怕是会有其他流言传出呢。到时候,要置本宫于何地。”
见自家主子沉下了脸色,梅香也觉着自个儿有些口误忌惮了。
不过,她却并不觉着四阿哥对主子有的只是敬重,否则,也不会这般了
主子是当局者迷啊。
这边,康熙手里拿着一张长长的书信,虽说这信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了,可再次看时,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涌起了惊涛骇浪。
“索额图微恙,太子乘马至索额图住所,按皇家礼法,索额图虽抱病但应出门恭迎。可索额图并没有,太子却不加责怪。索额图亦助太子为虐,索额图怀私倡议,凡太子御用诸物俱用黄色,所定一切仪注,几与万岁爷相似。太子虽拒之,却显示蠢蠢欲动之意……”
康熙再也看不下去,猛地一把把手中的信纸拍在案桌上,眼底满是寒意。
侍奉一旁的梁九功见万岁爷这般震怒,真是着实为太子爷捏了一把汗。
还好,还好,太子爷最后拒绝了,否则,万岁爷怕是也没有理由再次的忍让了。
如今,储位之争越发的激烈,万岁爷在没有确定自个儿心意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的拿太子殿下开刀的。
只是这次,着实委屈了淑贵妃呢,不明所以的淑贵妃,甚至还为万岁爷挡了一刀,如此来看,淑贵妃当真是把万岁爷放在心坎儿上了。
不过,祸福相依,依着万岁爷的性子,淑贵妃此举怕是在万岁爷心底留下重要的印记了。
这晚,康熙又到了青菀的住处,瞧着她胳膊不便的样子,他真是百转千回。
真是个傻子。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康熙缓声道:“以后再不可以这般了,朕第一次意识到,在朕的心底,是真的不能够没有你的。”
“你不知道,朕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如今都后怕的很。朕日后,必会千百倍的对你好的。”
青菀咧嘴笑了笑,抓着他的手,“万岁爷这般沉重做什么?臣妾不好好的吗?只是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儿的。”
听着他的菀儿漫不经心的话,康熙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在看她笑的那样没心没肺的,想着这一路上他对那些女子的宠幸,他着实是好不羞愧。
第一次,他想认真的,好好的对待一个女人。
康熙所有的神色青菀都看在眼底,心底也颇有几分感慨。
所有的人都说,她盛宠不衰,是万岁爷心尖儿上的人。可这话,青菀自个儿却不能够承认。天家最是无情,更何况是眼前这人是历史上最无情的康熙。
她虽说贵为贵妃,可说到底,不过是他的一个妾室。而不是他的正妻。说到底,从开始便没有平等可言。
他顾忌的东西会有很多,很多。有皇权,有各势力的纠葛,有诸位阿哥,有其他妃嫔。可她,有的只是他和两个孩子。
若是她把所有的真心都交付于他,若是有朝一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笑话,这样的结局,青菀不敢去想。他离开她,还有别的选择,还有其他需要上心的事儿。可她,到时候是丁点儿都剩不下了。
青菀手指无意识的在康熙的掌心划着,思卓几许,她缓缓道:“万岁爷,有机会的话,您还得带臣妾去清凉寺一次,好吗?”
听着青菀这话,康熙心底更是一片的愧疚,这个全身心的想着她的女人,他竟是伤害了她。
不管是有什么借口,他终归还是走出了那一步,不管是有意无意,他是真的伤着了她。
可她,虽然什么都知道,却丝毫怨念都没有。还这般的,对他掏心掏肺。
康熙再也按捺不住的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微微有些哽咽道:“好,朕答应你,会再次带你来的。到时候,就你和朕两个人,君无戏言。”
青菀抬眸,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深情。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刻的深情,到底是为了迎合眼前这人,还是真的发自内心。
走到这一步,青菀有时候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可她知道的是,侍奉在他身旁这么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便是他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当她替她挡刀的那一瞬,她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任何犹豫的。就仿佛是下意识的举动。如此来看,在她的心底,其实他早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不管她承不承认,她是他的男人,是她孩子的阿玛。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他,她能怎么办。真的无法想象。
因为这次的意外,青菀不得不重视起她和康熙将近三十年年龄差的问题,第一次,她想到如此大的年龄差,觉着心底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种感情无关爱或者不爱,她根本无法想象,即便她有一日真的站的高高的,可身边却没有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样想着,青菀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身,喃喃道:“万岁爷,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哪怕是为了臣妾。”
听着青菀这话,康熙心底也着实有些沉重。即便他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年岁渐长。而他的菀儿,却还却还在芳龄。
这些年,陪伴在他身旁的妃嫔,来来去去,却唯有他的菀儿,让他惧怕独留她一人的孤寂。
康熙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青菀深处食指,轻轻的压在了他的唇上,浅笑道:“万岁爷什么都别说,臣妾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万岁爷。”
康熙笑道:“真是个孩子。”
青菀会心一笑:“那万岁爷便向宠小阿哥一般宠着臣妾吧。”
康熙勾了勾她的鼻子,宠溺的笑了笑。
这边,四阿哥想着今个儿淑贵妃救驾之事,心底着实很复杂。
在他心底,淑贵妃在宫中可是养尊处优,遇着这事儿吓都吓坏了,却不料竟是如此好的胆量。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些羡慕皇阿玛。
这般的真情,在皇家,更显珍贵。
因为心底实在是烦躁,四阿哥便在院中舞起剑来。
凌厉的剑锋,却是阻挡不住那人笑意嫣然的样子萦绕在眼前。
却在下一瞬,剑锋猛地向身后转去,只听啊的一声,便见曹菲惊吓的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曹菲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指了指手上的点心,缓缓道:“奴婢见四阿哥夜深了还在此舞剑,便做了些点心给四阿哥尝尝。”
虽然没说她是谁,可瞧着她的衣着打扮,四阿哥也猜测到一二了。
只是,他并未被这殷勤所打动,反倒是满是嘲讽道:“爷倒是不知,曹府竟然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当真是,好的家教呢。”
曹菲咬了咬嘴唇,扭过头,顿时也觉着有些尴尬。其实,如此唐突,她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的。可没料到的是,四阿哥竟然丝毫都不给她面子。
让她好不羞愧。
却在这时,一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匆忙走了过来。
见着四阿哥的时候欠了欠身,对着曹菲道:“小姐,您怎么跑这边来了,老夫人方才传话让您去她屋里头呢。”
这丫头便是曹老夫人派来监视曹菲的玉湘。她真是懊恼死了,一个不留神竟然没看住小姐。竟是闯了这大祸。
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怕是要撵她出去了。
这么想着,玉湘便更是看曹菲不爽了,也不顾及主仆什么的了,对四阿哥欠了欠身,强行拽着她便走了出去。
在四阿哥面前如此失了面子,曹菲不禁大声呵斥道:“你这狗奴才,竟然也敢和我拉拉扯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却从身后传来曹老夫人极具威严的声音:“我给的,怎么着!”
曹菲身子猛地一僵,胆怯的转身。
曹老夫人见曹菲从这个方向出来,心下真是怒极了。曹家何曾有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当下便猛地一震手中的拐杖,沉声道:“来人,压她到柴房去,看她还敢不敢生事。”
“这些日子,便让她安生几天,等圣驾回銮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话音刚落,身后的婆子便上前堵了曹菲的嘴。
换在往常,她们也不敢这般的。可现在这境况,若是被她嚷嚷的弄得众人皆知,这曹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李氏见曹菲挣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曹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真是混账东西,早知道就该听你的劝,前些日子便把她给送出去。若是那样的话,曹家也不会丢如此大的脸了。”
曹老夫人最是注重脸面的,出了这么一遭,心底真是羞愧死了。
自个儿的孙女深夜勾引四阿哥,这,这当真太不要脸面了。
整个曹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