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如今应着生意的如日中天日子是一天好过一天,沈父每天回来都说刘掌柜催货催得紧,直唠叨每天送去的货品还不足预定的,沈卿卿并不着急,也没有为此而减少工序,事实上越是如此才越是有人巴望着,那种众人争抢的东西才最是容易提价。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缺少银子了,杭家每天给她的五十两就是一笔大数目,这仅仅是杭有羽跟她的交易旁人是不知的,她倒觉得甚为开心,比起男人来还是银子来得可靠和实在。既然他有银子,她缺银子,那是最好不过的关系。
沈卿卿一回家就把在杭家采集的花种倒腾在自家院子里面,酿制了涂在脸上的粉蜜,因为不缺少银子,所以对能不能卖得出去并不是太在意,那价格更是定到了五十两一盒,用的仍旧是瓷盒子,虽是比木盒子易碎,但是重在式样好看。刘掌柜毕竟是商人,对那好几个铜板子的瓷瓶子从来都不吝啬,这些画着或花鸟或仕女的瓷瓶子都是他统一买来装蜜的,沈卿卿便挑了一个颇为别致的仕女对镜梳妆图样的方口瓷盒来装紫薇花蜜。这种花蜜她在杭家早找了人试用过,淡紫的颜色更适合于暗淡的皮肤,她之后又添了红苕白露桂花,一是去了紫薇花沁水后的刺激味二来也增添了一些祛除脸上暗痕的功效。
刘掌柜刚把货给放在货架上,一般都是高于沈家的价格来卖的,不过这个人精后面也摸着了一些门路。若是货要得急得,他便高出不下二十两的银两来卖,若是存货超过三天以上,尤其是这些昂贵又新鲜的货品,他赶着急也会高出仅仅三五两的银子便卖了。不过后来沈家拿出的货品越来越新价格越来越高,但是效果却是出奇地好,他便有些懊悔仅仅高了那么一点就卖了,心想着他还没有沈家小姐来的沉着,沈父来的时候分明是转告了闺女的话的,没有那个价格便是放了时间再久也不能卖的,当时他在心里却讪笑分明是货到就给了银子,待卖不出去,货一旦变了味道失了效,赔钱的就是他了。那女子抹脸的粉蜜尚且日子久了就会变了颜色膏状变成液体,何况那些喝进肚子里的药蜜不似草药想放多久放多久,那东西一上货他就要想法子尽早卖出去,不过目前他还没有卖不出去的烦恼。刘易波当然不知道,他其实根本不必操心变质的问题,应着这些货品的材料本身并非是原汁原味,经过了沈卿卿洗浴水灌溉的在色泽效用和存放时间上都是出奇的。
这一日,一个丫头来到铺子,早听说了刘老板的生意近日火得很,小姐在书院里玩的好的小姐那里尝到一些糕点好吃得紧,吃了还不长肉说是健胃消食的,特地问了铺子唤丫头来买的。便是买了满满一盒子去,这家丫头刘易波是认识的,便是富极一方的太守千金房里的丫头,于是把沈家刚拿来的货品夸了又夸,那丫头可是不缺钱的,小手一挥把那开了八十两银子的粉蜜给装入袖兜。
回到府上,自家小姐最近是闷闷不乐的,可不是,书院的小姐千金个个肤白嫩肉的,自家小姐却是天生体制敏感的一逢夏天虫儿多的季节便是满脸地长红疹,不堪忍受地用手抓挠之后便留下了印子,黑黑沉沉地没一块能看的,常常被书院的小姐讥笑,有一次梳妆丫头没法子给抹了多点的白粉儿,皮肤是白了可是天气热出了汗脸上给弄成了大花猫儿,小姐受了侮辱回来狠狠哭了一场。一逢书院休息就窝在屋子里面不出门,可是脸上的红疹丝毫没有减轻,那抓破留痕的还未好新的又出来了,看了好多大夫都是无用。
丫头拿了糕点给小姐品尝,太守千金尝了一口果然与之前吃过的口味无二,山楂味的芍药味的玉兰花味的吃得正欢腾,屋子里梳妆丫头进了来便大惊小怪道:“我的小姐,这甜糕是不能多吃的,大夫都说了不能碰那过敏的花儿虫儿。“
太守千金泪眼斑驳:“大夫说,大夫说,那倒是说个方子把这红疹给退了啊。“这时,丫头从兜子里面拿出个瓷盒子递给梳妆丫鬟,太守千金看那瓷色瓶身处一个貌美仕女对镜梳妆,不禁勾起了心绪,开了盖子来是淡淡的芍药味,与方才的糕点一个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瓶子甚是大,可是那粉蜜儿却是只有一个盖儿那么点,没有想到颜色居然是绿粉色的,她抹了这么多白面儿还没有见过绿色的粉儿,一手指头下去软软的粘湿湿的不似以前的粉儿那般干燥难抹,伺候梳妆的丫头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新鲜的东西,给太守千金梳了个发髻便用心打扮起来,可是足足抹了半瓶子的却是一点效果都无,把那丫头叫来训了一顿,听到是花了八十两买来的更是气得不轻,把那瓶子摔在地上瞬时碎了一地。
可是哪里知道,到了午时去夫人房里用膳需要经过一个九曲回廊,炎炎的阳光一照,太守千金的脸上像是换了一层皮肤一般,红疹隐去了皮肤光滑了还水灵灵的,连夫人见了也大吃一惊,往闺女脸上一抹还滑滑的,细瞧之下还不似抹粉儿那般刻意作假,直叹到是找到了好东西。待到太守千金用膳完小跑着回房一脸汗渍竟然也是如刚抹了一般好气色,只是到了房间暗处这种好面色根本瞧不大出只有在阳光之下才能显现出来。惊喜若狂地去找那半瓶子哪里还能找到的,于是吩咐了丫头再去多买些来,才知道这种粉蜜是才出来的便就只有一瓶子,懊悔地肠子都青了,便是嘱咐了刘掌柜无论如何要抓紧了速度,便是一百两银子都是愿意的。
刘易波喜上眉梢,自从拿了沈家的货品之后是财源滚滚,笑得嘴都合不拢,其他东西都不卖了,每天就等着沈父送货过来,恨不能沈父每天能送好几次货的。可是尽管催了又催,沈父每天还是不多不少两,三个瓷瓶子的量,有时候碰上贵重的要等上好几日。
再过半月有余便是老夫人的生辰,老夫人自大难不死这次生辰就格外慎重,许多达官世家也皆赶着来庆贺。这些时日老夫人的三餐饮食和用药几乎都是沈卿卿包办,沈卿卿便是一日不去那老夫人就觉着食不知味,那是自然的,沈卿卿两世都吃食都是极为讲究的,上辈子伺候世子也没有少费功夫,从床塌到饭桌上都是牢牢地抓住了男人,直是享了五年专宠的日子。
“去看看沈丫头过来没有?“老夫人午睡醒来的早,便是馋了沈卿卿每日带过来的甜糕。侍奉的丫头笑道:“沈小姐早来了,在二少爷房里呢,您的糕点在火上温着呢,随时都能吃的。“老夫人咋咋嘴,瞪了那明显取笑她嘴馋的丫头,说道:“鬼丫头,还不快拿过来。“
嘴里吃着热乎乎的甜糕,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可都没有吃过这么个好东西,以往病着在饮食上一直节制,好多年都没有碰这些甜腻之物,如今沈丫头一来,也不知道怎么把糕点做得如此好吃,更别说里面还掺和了许多草药,吃在嘴中丝毫觉察不出,只有一股花香漫溢,身体却一日好过一日,想到沈家如今农户活儿都不做了靠着这门手艺儿过得不错,那丫头的确是个有福气能掌家的,便直念叨着:“好丫头!“听到沈丫头每回来都在孙儿书房里呆上个把时辰就更开心得很,她如今就想尽快能抱到个重孙儿这辈子入了土也好对祖宗有个交代。
沈老夫人是不知的,在饮食上都是她的好孙儿跟沈卿卿做了交易,沈卿卿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她能这么变着法子讨老夫人的欢心,下一刻就会去杭有羽那兑现银两,她那银货两讫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她笔默的《伤寒杂病论》在每日的坚持之下进展也神速,待到完成之日便也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然而姚景天对她的态度着实令她奇怪的很,在杭府两人同时伺候老夫人,照理说见面的机会不会少的,可是回回她去找他时他都避而不见,老夫人醒来之后更是不来了,调理的药材也不再过问。她觉着奇怪,也不好意思去问他,只是求了沈父拿着她默写好的半卷去找他。
那天姚景天依旧在街边给人看诊,见挑货郎的沈泽鸿经过招呼他回屋中,姚景天诊完病人之后以为沈父又犯了什么病,却见他笑呵呵地从怀中拿出一叠泛黄的纸说是闺女交代了要给他。他拿在手里见到那名字顿时就惊得站了起来,这鼎鼎大名早已失了踪迹的经典果然便是到了自己手里么,好久都回不过神来,听到沈父说是闺女无意中捡到的,最近些时日才默写了一半,待到后一半完成时再拿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