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婶见她面色凝重,便急忙瞪了半夏一眼,半夏倏的就想起了上次在环山村,她也转交了一封信,结果却害得少夫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立刻追了上去。
“少夫人,我也陪你一起去。”
三人匆匆的出了姚府,赶着马车来到了聆风茶馆。平时座无虚坐的聆风茶馆,此刻却是大门虚掩,里面静悄悄的。
柳眉紧皱,杜雅汐抬头看了一眼斜斜挂在门上的门匾,心不由一颤,连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茶馆的大堂里,一片狼籍,桌椅被人砸成一堆堆的废木堆,平时风尘讲书的台也已经破烂不堪。
杜雅汐撂起裙摆就往后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师伯,风尘,你们在哪里?”
后院也是一片狼籍,花花草草早已被人连根拔起,看着这些,杜雅汐更是急得不得了。继续往摆着宁三七的牌位的房间跑去。
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宁三七的牌位拿了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丽婶看着她的模样就心疼,连忙对一旁的半夏,道:“半夏,你快去其他地方寻一寻,看看人到哪里去了?”
“不用找了。”杜雅汐喊住了她们,站了起来拿着牌位就走。
丽婶和半夏面面相觑,见她离开紧跟了上去,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杜雅汐直接回松院,将空老头的信交到了老夫人的手里,老夫人展开一看,就问道:“丫头,你确定这是你师伯的笔迹吗?”
“确定。”
老夫人就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看向一旁的钱妈妈,道:“燕子,你拿着我的牌子去请苏大人来一趟。”
“是,老夫人。”钱妈妈不敢有所停滞,取了老夫人的牌子就匆匆出去了。
“这字笔并不像是慌乱之中写下的,如果这真是空掌柜的笔迹,那一定是在他被人控制了之后,那人让他写的。”老夫人看着杜雅汐,说出自己的分析结果。
闻言,杜雅汐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先去了一趟聆风茶馆。可我空师伯和风尘在那里已经这么多年了,又是什么人要对他们下手呢?动机呢?
老夫人冷冷的笑了一声,道:“这事如果不是有人知道了他们来自百草谷,那就是因为你的关系。”
“我?”杜雅汐有些想不明白了,她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些人犯得着在她身上费尽心思吗?
如果说是针对百草谷而来的,那还有可能。
毕竟百草谷如此神秘,珍贵的药草又多。
老夫人点点头,“就是你!有可能是为了打击姚家,要知道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姚家的血脉。”
“这明明就……”
“他是。”老夫人握紧了杜雅汐冰冷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选了你做姚家的当家主母,那么,你的一切我都接受。只要是你的,那就是姚家的。”
杜雅汐明白她指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真的能这样吗?在古代嫡庶都分得那么清,地位都截然不同,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连自己都不知是谁的。
“祖母,谢谢你!”
“不,应该是祖母谢谢你。”老夫人看着欣慰的笑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们姚家连上次三七事件都度不过,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宸之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以爱……”
说起姚宸之,杜雅汐就想起他还在徐府,不知他现在回来了没有?便让半夏回宸院去看看,如果他回来了,就告诉他,自己在老夫人这里。
半夏回禀,他还没有回来。
杜雅汐怕他又像昨天那样喝醉酒,便让人去徐府看看。
祖孙二人在等苏大人的同时,又对聆风茶馆的事情一一的分析。杜雅汐手里拿着那封信,左看右看,突然想起了文字游戏,便就差人拿了笔纸过来,一一的找规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玄机。
这是空老头给她留下唯一的东西,她只能从这里去找突破口。
红意不可给。
一一试过之后,也就剩每间隔三个字的字组成了一句还较通顺的话。杜雅汐看着手中的纸,念头一一闪过。
这时,有下人匆匆进来,交了一封信给老夫人。
杜雅汐放下手中的纸,探首过去和老夫人一起阅读信中的内容,只见信的字迹已换了一个人,不再是空老头潦草的字体。
“不可告官,不可声张,准备好百草谷的钥匙,等我通知你们。”
杜雅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百草谷的钥匙是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呢?不过,对方的目标倒是明确了,证明他们是冲着百草谷而来的。
眸子轻转,眼角余光就睃到了那张自己写了字的纸上。
红意不可给。
红意?
红玉。
对了,就是红玉。难道那个红玉镯子和红玉凤头钗就是百草谷的钥匙?
“祖母,难道是师父留给我的那些东西?”
老夫人就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就道:“把那些东西收好,不管是不是那两样的东西,我们都不能给人。”
“祖母,这事我有尺寸,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出去的。”杜雅汐点点头,又问:“祖母可有手艺足以以假乱真的玉匠?我猜那人一定不知道真正的钥匙是什么,我们就弄一把玉钥匙,唬弄一下他。”
“好!这事我让人去办。”
正聊着,下人来禀,苏大人来了。
老夫人就携着杜雅汐去迎苏大人进来,老夫人朝苏大人拱拱手,道:“辛苦大人了。”
“见过苏大人。”杜雅汐朝倔盈盈一礼。
苏大人回了老夫人一礼,然后笑着对杜雅汐,道:“小姨妹不用多礼,往后私下直接唤我姐夫就好。”
“是,姐夫。”杜雅汐从善如流,笑着又朝他福了福身子。
“行啦!行啦!外头天冷,进去再说。”老夫人笑道。
几人进了大厅,就有丫环们端来新沏的茶。
“大人请喝茶。”老夫人伸手做了个请势,然后自己也端起茶轻呷了一口,一派大家主母的架势。
苏大人应了一声,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就看向老夫人,问道:“不知老夫人有请所为何事?”
老夫人看了一眼杜雅汐,杜雅汐立刻会意,就看向苏大人,道:“姐夫,今天是小妹有事需要姐夫帮忙。”
“哦?”苏大人就看向杜雅汐,问道:“小姨妹有事尽管说,只要是姐夫能帮上的忙,姐夫一定尽力为之。”
杜雅汐就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谢道:“多谢姐夫。”
“别别别,小姨妹的身子不便,咱们又都是自家人,别总是如此客气。”苏大人摆摆手,调和气氛的道:“你大姐若是知道我在你面前这般摆架子,怕是又饶不了我的耳朵了。”
闻言,杜雅汐就捂唇轻笑。
心想几次相处下来,这个苏大人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老夫人也是一脸的笑意盎然。
杜雅汐笑着点头,重新坐下,便将聆风茶馆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说了,她只说了空老头是自己的师伯,却没有说出百草谷的事情。
“刚刚对方又送来信,说是不可报官,等他的通知。”
苏大人就皱起了眉头,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旁边的桌面,半晌,他才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杜雅汐,道:“此事官府绝对不能不理,不过,这理也不能让对方察觉。要不这样吧,我派些人来帮你,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一定不用客气。”
他的意思也就是杜雅汐的意思,她便点点头。
“如此就麻烦姐夫了。”
苏大人摆摆手,笑道:“这本就是官府的职责,何需多谢?”
正说着,又有下人送来信。
杜雅汐直接拆开,只见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你们食言报官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将信递给一旁的半夏,半夏立刻就拿去给苏大人,苏大人看了纸条的内容后,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面,茶盏里茶水就溢了出来,杯盖在上面哐哐作响。
“哼——,一些见不得光的小贼子,他们倒是监视起本官来了。”
苏大人刚到姚府不久,就收到这样的纸条,很明显那人将姚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杜雅汐就想起现代的警匪较量,这样的戏码再正常不过了。
她看向苏大人,劝道:“姐夫也别为这些小贼子生气,他们也就这些伎俩,他们不让我们报官,很明显就是知道我们和姐夫的关系,也忌讳姐夫的能力。”
听着她的话,苏大人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那小姨妹的意见是?”
他觉得杜雅汐应该有了办法。
“一切都听他们的,姐夫可以派几个信得过的高手给我们,最好是一些有破案能力的官差,但一定要穿上我们姚府的家丁服。他们就暂住在姚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商量,你就甩手不管,让对方认为我们是怕了他们。”
杜雅汐说着,见苏大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就知他介意最后那句话,便又道:“我们给他们来一个计中计,表面上一切听他们的,实际上,一切都由我们来主导。一时收到信息,我们就不动声色的布置好防线,争取在双方见面时,把对方拿下。”
这么一说,苏大人的脸色立马就好看了,他点点头,就道:“嗯,我看这事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如此就辛苦苏大人安排了。”老夫人客气的拱拱手。
苏大人就站了起来,拱手道:“老夫人,我先回去安排,府上如果有事,就让人通知我。”
“好。”老夫人和杜雅汐一起送苏大人出府,在大门口时,杜雅汐还特别的环顾了四周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她满腹疑问的送老夫人回松院,见老夫人一脸疲色,她就服侍她睡下,自己回了宸院。
这天,一直到天黑,姚宸之都没有回来,杜雅汐也不好总是差人去问,不好在外人面前掉了姚宸之的面子。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紫苏眼神闪烁的来禀。
杜雅汐朝房门口看去,见空荡荡的,应问:“少爷人呢?”
“少爷,他…他又喝醉了。”紫苏小心的看了一眼杜雅汐的脸色,又道:“胡荽和虎杖扶着他回客房去了。”
“走,我去看看。”杜雅汐站起来就往客房走去,进门就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杜雅汐皱了皱眉头,抬步走到了床前。
胡荽和虎杖正在替姚宸之换衣服,见她进来,立刻低低的唤了一声,“少夫人。”
“在徐府和表少爷喝酒了?”杜雅汐探首看了一眼醉到不省人事的姚宸之,扭头看向胡荽,问道。
“是,我们拦不住。”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胡荽就摇摇头,道:“少夫人,还是让胡荽来吧。”
“不用了,我来。”杜雅汐拧了棉布,坐在床沿替姚宸之擦脸。
丽婶就朝屋里的人挥了挥手,指向房门,大伙会意,鱼贯而出。
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姚宸之不时的呢喃声,他的眉头紧皱,模糊中,自己伸手揉额角,似乎是头痛。
杜雅汐瞧着,就伸手过去,一下一下的替他按摩。
不知道是不是人舒服了许多,他也变得安静了。突然,他抓住了她的手,杜雅汐移眸看去,见他仍旧紧闭着双眼,就知道他并没有醒来。
“宸之,你先放手,我帮你按摩一下,你就会舒服多了。”
姚宸之的手紧了几分,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有些口齿不清的道:“雅汐,我不放手!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杜雅汐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臂,道:“我不会离开!”
他的眉头骤然就舒展开了,手却没有松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雅汐,你不喜欢我是对的,我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没有担当的男人,而我却就是那种人。”
他的话饱含着忧伤,杜雅汐听着,就不禁皱起了眉头,轻声安抚他,“你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姚宸之像是听得见她的话,立刻就驳道:“我是没有担当的人,雅汐,你不知道,我曾在老君山对一个黄衣姑娘做过禽兽不如的事情。”
说着,姚宸之的眼角就流出了两行眼泪。
杜雅汐听着他的话,脑门轰的一声响,脑子里就一片空白。
老君山?
黄衣姑娘?
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的心怦怦直跳,看向姚宸之的目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压抑着心里的复杂的情绪,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房间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杜雅汐朝他看了过去,只见姚宸之已经沉沉的睡着了,房间里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她很想摇醒他,她很想问他,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可是,她又害怕,莫名的害怕……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放下罗帐,转身就出房门。
胡荽和虎杖都候在房门口,见她出来,不由一愣。杜雅汐就吩咐他们,照顾好姚宸之,自己一个人回房去了。
胡荽看着她的背影,疑惑的看着向虎杖,问道:“阿虎,少夫人不是说要亲自照顾少爷吗?现在是?”
虎杖摇摇头,同样是一脸疑惑。
刚刚杜雅汐的面色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你去问问半夏,今天府上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瞧着少夫人似乎有心事。”虎杖抬步走了进去,“你让半夏她们多注意点少夫人。”
胡荽点点头,转身就离开。
杜雅汐模模糊糊的回到了主屋,紫苏等人就围了上来,她轻轻的道:“紫苏,你们去帮我提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她双手抱臂坐了下来,只觉全身发冷,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往上冒。
丽婶见状,连忙取了斗篷给她披上,关切的问道:“少夫人,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杜雅汐摇摇头,目光呆滞。
丽婶瞧着她的样子,心里就更是着急了,她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杜雅汐。她蹲到杜雅汐面前,伸手去握她的手,触手的冰冷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少夫人,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站了起来,着急的取来景泰蓝描花鎏金手炉,放到了杜雅汐的手里,焦急的道:“少夫人,你快抱着,暖暖手。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千万不能着凉了。”
杜雅汐一声不响的坐着,丽婶见她连手炉都拿不稳,便伸手替她扶着,再将她手按在手炉上。
“少夫人,你可别怕丽婶,你心里有什么事,你就跟丽婶说。你可千万不能憋在心里,若是憋坏身子,可如何是好?”
杜雅汐敛回心神,看着丽婶摇摇头,道:“我没事!我只是担心我师伯和风尘。”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丽婶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抚她,道:“少夫人放心,空掌柜和风尘一定好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对方要的是百草谷的钥匙,在还没有拿到钥匙前,空掌柜和风尘就不会有事。”
杜雅汐点点头。
不一会儿,紫苏她们就提来了热水,“少夫人,热水提来了。”
杜雅汐就站了起来,朝她们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少夫人。”大伙都知道她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所以都自觉的退了出来。丽婶还是有些不放心,就问:“少夫人,我来侍候你沐浴吧?现在天气冷,我可帮你洗头搓背。”
弯唇一笑,杜雅汐摇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说完,她就径自拐进了屏风后,取了衣物,就进了净房。
耳边传来关门声,她再也撑不住了全身颤抖起来,双手哆嗦的褪下衣服,跨进了浴桶里。
热火袭来,可她却依旧冷得发抖,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
脑中的画面一幅幅的掠过,第一次睁开眼时,一身的狼狈,全身的红紫,周身的疼痛,还有她沉入溪水中时,脑中前主的回忆……
一幅幅的撞击着她的大脑,顿觉头都快要爆开了。突然,肚子里小家伙狠狠的踢了她一下,像是在抗议她的憋气。
她猛的睁开双眼,从水里钻出了脑袋。
伸手抚上肚子,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不会的,宝宝,不会的,对不对?”她轻声的问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又自问自答,“我就知道,不会的。你真乖,替娘解决了难题。”
她不停的自我安慰,努力的把刚刚那些吓人的信息给驱赶出脑海。
泡了热水澡,全身都舒服多了。杜雅汐直接就上了床,盖上冷冰冰的被子,杜雅汐不由的一愣,然后就无奈的笑了笑。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几个月的时间,她就习惯了旁边有人睡着,习惯冬日里有人替她暖被子,习惯睡前替他按摩,习惯和他一起练字……
杜雅汐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她又沉入了噩梦中,她梦见自己背着竹篓去采药,看着天快要下雨了,她就跑到破庙去,却不料遇到了一个双目赤红,全身雪白的男子朝自己扑了过来,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大树下摔了一跤,结果他就压了上来……
“啊——”杜雅汐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房门立刻被人推开,丽婶和四个丫环紧张兮兮的跑了进来,撂开罗账,看着一脸苍白,满脸是汗的她,问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丽婶坐到了床沿上,抽出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汗水,关切的问道:“少夫人,你做恶梦了吧?”
杜雅汐点点头。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梦中的场景有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怀疑,自己刚刚做的不是梦,而是被前主深埋的记忆。
难道前主就是那样失去贞洁的,那个人是谁?为何在梦中,她仍旧看不清他的面容,难道这是潜意识的不愿记起?
前世,在医术上,的确存在一种因为不美好的记忆而选择性失忆的病例,被陌生人在野外强了,的确不是美好的事情。
忍冬端来了热水,杜雅汐接过,几口就喝完了。
一连喝了好几杯水,杜雅汐才摆摆手。
“你们都回房去睡吧,外面冷,别在外头守着。我不会有事的。”她们真心的关怀,让她心里暖哄哄的。
丽婶不放心,站着不动。
其他人也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前看着她。
杜雅汐无奈的笑了笑,扫看了房间一圈,就道:“就算你们想在这里睡,可也没地啊?”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有想到她们不禁眼前一亮。
“我回屋去抱被子。”
“我来打地铺。”
“我今晚就睡这里了。”
“我早就想跟少夫人睡一个房间了。”
杜雅汐看着她们一个个都兴奋得像什么似的,一时之间,竟是眼角湿润。这个时候,能有这么一群人真心的关心自己,这是一件幸福的事。
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将她心里的阴霾赶走。
不一会儿,几个丫环都抱着被铺回来,叽叽喳喳的打起了地铺,想到外面天寒地冻的,杜雅汐不禁心疼她们。
“你们还是回房去睡吧,地上冷,若是因为我把你们都冷坏了,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她拍拍自己身边的空床位,看向丽婶,道:“丽婶,你在我床上睡,让她们都回房去吧。”
半夏第一个就不同意,皱着眉跑到了床前,看着杜雅汐一本正经的道:“少夫人,你曾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食言,你刚刚可是答应了的。”
紫苏几个也是当听不见的继续铺床,不一会儿,她们就四脚朝天的躺在地铺上,舒服的呼了一口气,笑道:“还是少夫人房里舒服。”
丽婶就劝道:“让她们在这里睡吧,房里有大暖炉烤着,不会冷到哪里去的。”
“少夫人别担心,如果夜里冷了,我就抱着紫苏睡呗。”半夏笑了起来。
紫苏皱了皱眉头,嫌恶的看着半夏,道:“我才不要你抱,你要抱着人睡,那就赶紧的让少夫人给你和胡荽把事给操办了。”
半夏的脸唰的就红了。
跺跺脚,瞧着一屋子直盯着她看的人,道:“你们干嘛,没事扯他干嘛啊。我才不要呢。”
“真不要?”桑枝笑问。
忍冬掩唇轻笑,直点头。
半夏不愿被当出头鸟打,就拉忍冬下水,“忍冬,你也别笑我了,你还不如让少夫人给钱妈妈提个醒。早日让那钱明把你娶回去得了,省得天天惦记着。”
众人就笑了起来。
杜雅汐这才想起,自己曾经想问问这事的,结果一忙倒是撂在一边给忘了。
她看着一屋子笑声涟涟的人,嘴角也不禁溢出了笑容。
“你们谁有心上人的都可以跟我说,我找着机会就跟老夫人提,保证不会留你们做老姑娘的。”
紫苏摇摇头,一脸严肃的看向杜雅汐,道:“少夫人,紫苏不嫁,紫苏一辈子都服侍少爷和少夫人。”
桑枝也附合,“我跟紫苏姐一样,不嫁人。”
丽婶就笑道:“都是好姑娘,可是,你们不嫁,少夫人心里也不舒服。现在不嫁,将来有合适的人还是要嫁的,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相信,杜雅汐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对!丽婶说的没有错,现在你们得陪我,就是要嫁,我也得留留。”杜雅汐就笑着拍拍旁边的空位子,道:“丽婶,你过来睡吧。”
“不用!我取了被子在椅子上睡就好,少爷的地方,我可不能睡。”丽婶笑了笑,接过紫苏递给她的被子,就在贵妃椅上睡下。
杜雅汐知道,多说无益,便也就不强求了。
这一夜,她上半夜噩梦纠缠,下半夜众人陪伴,温暖入睡。
翌日清晨,杜雅汐醒来时,摸摸一旁冰凉的空床位,愣了一下神就坐了起来,“丽婶,你在外面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撂开罗帐一看,天已大亮,地上早已没有了地铺。她滑下床,穿了鞋子,丽婶就抱着烘暖的衣服走了进来。
“少夫人,你醒啦。”说着,她快步走了过来,服侍她穿好衣服。今天她取来的是紫色绣花冬裙,裙摆上的花绣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丽婶的手笔,花蕊上还钉着莲米大的珍珠,走路时裙褶摆动间,仿佛她是踏着滴着晨露的鲜花而来。
坐在镜铜前,丽婶细细的帮她描眉,瞧着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就扑了些香粉,头上还是随云髻,只是多了一只景泰蓝的蝴蝶兰发钗,平时的珠玉钗也换上了一支七彩宝石步摇。
这支步摇是老夫人送的,说是只传嫡长媳,代代相传,对于姚府来说,这是当家主母身份的意寓。
杜雅汐看着蹙了蹙眉,就道:“丽婶,换一支步摇吧。这支太贵重了,可别让我不小心弄丢了。”
丽婶笑看着镜中五官精致,眉目玲珑的杜雅汐,道:“这是老夫人特意交待的,今天是二房长孙成亲的日子,少夫人要出席,当然不能在人前丢了份。”
杜雅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今天是姚景之与巫丽子成亲的日子。
日子过得真快,竟已是腊月二十三了。
“少夫人,老夫人已经松院等你一起用早膳,一早,古村长就赶来了。”
“古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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