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人也到了，阿香霎时被推翻到一边。
王婶带着吃人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朝阿香扑过来。
急救很花精力，阿香被推得十分疼痛，一时爬不起来，狼狈的躲避她的攻击。
难怪急救原则要先确定急救环境安全。像她这样救不了人反而要被人打死了。
“我……我只是在救你女儿。”
“她已经死了！她死了！是你和你奶奶害死的！你这个瘟神，命硬的瘟神！自己的父母都克死了，你救得了她？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阿香龟缩着抱紧脑袋，准备硬挨她的拳头了，然而过了几秒，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你放开我！王八蛋，你们一家人都来欺负我吗？孩子她爹，你死哪去了？被别人害死了女儿都不知道还手吗？你这个窝囊废啊，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听着王婶的叫骂，阿香睁开眼睛一看，谢文俊小小的个子，使劲的捏着对方的手腕。
他冷冷的说，眸子里泛出寒意，“你女儿还没有死！”
阿香和王婶愣住了，一齐向女孩看去，只见她睁开了眼睛，咳嗽了几声，正惘然的看着天空。
“我的女儿啊！”王婶大叫一声，向女孩扑去。
周围劝架的人见状，纷纷从杨氏那边惊喜的围拢过来。叽叽喳喳的谈论。
“刚才不是没气了吗？怎么活了呢？”
“是啊，心跳都没有了呢，我亲自摸的。”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跳水死的怎会有回光返照？那不成诈尸了？又不是生病的老人家。”
“假死吧？我听说有的人被装进棺材了的最后都爬出来了呢。”
“不对，刚才你们都忙着劝架王婶和谢家奶奶，我看到阿香在按红梅胸口。“
“对呀，我也看见了。是把她肚子里的水弄出来吧？听说救溺水的人就要这样救呢。“
“你那么懂，刚才干什么不救人？“
“我……我以为人死了嘛。“
阿香挣扎着爬起来，“别围着她，散开散开。她需要氧气。”
众人一齐疑惑的望着她，阿香赶紧说：“通风，红梅姑娘现在需要通风透气。大家围着她会呼吸困难。“
有人笑了，“还有这种说法啊。我们看着她，她都会呼吸困难啊？又没堵她嘴巴和鼻子。“
阿香硬着头皮胡诌：“你们没看过‘看杀卫阶’的戏文么？‘看’当然会看死人。”
那些人纷纷疑惑，“那是什么戏？没听过，好听吗？好听过年时村里请人来唱一出吧！也不知贵不贵。”
谢文俊过来把阿香扶起来，小声说，“别管了，我们回家。”
她拼死救活过来的，怎能不管了呢。
阿香挥开他的搀扶，过去扯住王婶的胳膊，“你若不想她死，别把她抱那么紧，她无法呼吸了。”
王婶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愣愣的看着阿香，怔怔的松开了手。
阿香又朝围观的人问，“你们谁去帮请一个医生来？不对，是大夫，请大夫。”
一个年轻的小伙道，“红梅姐没事了吗？要看大夫呀，我去叫人！”说着飞快的跑了。
阿香环顾了众人一眼，“天气冷，大家帮王婶把人移到房间里去吧。换了衣服等大夫来看看就没事了。”
几个年轻的女人闻言，有的去扶开王婶，有的去抬女孩，一窝蜂的往屋里去了。男人们也散了。
大脚婶躲在屋里一直没有露面，这会见吵闹平静了，借着倒垃圾的机会，从家里悄悄走出来。
阿香不愿再起事端，装作没看见。
杨氏坐下地上，眼皮都没抬，也装作没瞧见。
“奶奶，我们回去了。“阿香蹲到杨氏身旁，”您有哪不舒服？还是我们等着大夫过来，也让他给您看看？“
杨氏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两道抓痕，不过眼神儿凌厉，完全不像阿香刚来时看到六神无主的模样。
她笑笑，摸了摸阿香的头发，“不用，奶奶身体硬朗着呢。倒是你这死丫头，挨了别人不少拳头和巴掌吧？“
说着瞪谢文俊，“叫你这孩子去护着你姐，却硬翘翘的不听我的话。守着我这个老太婆干什么，他们还敢把我这老太婆打死呀？“
阿香连忙笑着帮谢文俊辩解，“奶奶别怪他，是我叫他守着您的。”
“所以你就挨人打了。“杨氏忽然红了眼圈。
“王婶以为自己女儿死了嘛，难免下手重了点。我皮糙肉厚，不碍事啦。“
杨氏哼道，“她女儿出事了就乱咬人，要是你出事了，我也不饶她！拼上我这老命，我让她给你陪葬。“
“别别别，您老人家还是让她活着好好陪她女儿吧。我就是哪天长眠了，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躺在一块。是吧，谢文俊，你愿意和陌生人躺一块吗？”
谢文俊丢了一个白眼给她，蹲下把撒在地上的豆子一粒粒的捡起来。阿香也赶紧帮忙。
三个人捡好豆子，提了篮子蹒跚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只见一辆马车迎面走来，路很窄，三人避到一旁让人家先过。不料马车却停了下来。
“谢文俊，阿香，你们回去啦。”是去叫大夫的那个小伙。
有马车，怪不得去请大夫回来得那么麻溜。
阿香点点头，不想理会他。谢文俊也不答话。
这时马车门帘撩了起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钻出来，把三人打量了一番，“你们三个有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帮看看，把把脉？”
阿香看看杨氏，有些迟疑的问，“奶奶，您真的没事么？”
杨氏朗声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真有事我就赖着王家不走了。”
好吧，这符合她老人家的作风。
阿香挥挥手，“我们没事。老先生您快去给王姑娘看看吧。她可能会有一阵子胸口痛。”
老大夫点点头缩了回去，马车滴答滴答的走了。
杨氏哼了一声，怀疑的问，“这是李家的车吧？”
阿香回头看看，“是嘛？难怪有些眼熟。“
谢文俊道，“李秀才好像也在上面。”
杨氏啐道，“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今天也不会闹这么一出。以后你们离他远点。”
“知道了，奶奶。“谢文俊应得很快。
阿香奇怪的问，“他不是跟王姑娘解除婚约了吗，这样上门去，不怕被人家爹娘乱棍打出来呀？”
杨氏道，“被打出来也好过被人戳断脊梁骨呀。同一个村的，他竟然好意思退婚，逼得人家姑娘跳水。亏他还是人呢。”
好像人家是因为你在骂街才跳水的吧。
阿香暗自嘀咕，虽然你不是根本原因，但也有一定关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