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冲眼睛一转,落在阿香扶着程宜的手臂上。
“阿香姑娘,他为你出头,你来扶他,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但有几条咸鱼的情谊。
阿香赶紧放开手,尴尬的说,“阿香帮理不帮亲的。何公子可别误会。”
“你帮他不帮我,所以我是亲,他是理咯?”
这明显戏谑的话引得其他的人轰然大笑。
何泰冲得意的说:“不如这样,阿香姑娘,我觉得你上次唱那首歌很好听,不如你再唱一遍给我听,我就放了他。或者你香我一口也行。”
说着他歪着头,指指自己的脸颊。
众人又放肆的大笑起来。
“不,我是亲,他是理。你是什么东西,恕我孤陋寡闻,不认识。”
一听谢文俊的声音,阿香觉得要糟糕。
不是出去了吗?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阿香很没义气的丢下程宜,噔噔噔跑过去,不让谢文俊走近。
她回头何泰冲道,“何公子误会了。阿香平时见到什么小猫小狗都会忍不住撸撸它们的毛,刚才看到程公子被你摔打出来,就像受伤的小动物,阿香心痒,一下没忍住,嘿嘿……打人手疼,小动物的毛发手感特别好,推荐你下回试一试。”
说着拖着谢文俊跑了。
众人被她说愣了。
程宜先回过神,“你竟然把我比作狗!你站住!”
说着跑去追阿香去了。
接着,楼下的人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惨叫。
“我的头皮呀!”
“叫什么叫?我试一试手感。”
“阿香姑娘说的是小猫小狗,我又不是。”
“她说姓程的手感也好!”
“那是因为她喜欢他。”
“啥?你不早说!”
……
程宜追着他们跑,直追到熙熙洋洋的大街上,才追上。
“阿香姑娘,你怎能把我说成狗呢?”
三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不把你说成狗,何泰冲就会把你打成一坨狗屎。”阿香粗鲁的说,“狗或者狗屎,你愿意当哪个?”
程宜目瞪口呆,没想到阿香这么直白不拘礼。
“我都不愿意。硬要选,就前者吧。”
谢文俊闻言,抿嘴偷笑。
阿香横他一眼,“这不就结了!你怎么跑到平城来了?在沙城不好吗?”
“有点事情要办。”程宜挠挠头,有些迟疑的回答。
嗬,不愿意说我还不想听呢。
阿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神神秘秘的,上次让她和李狻在茶楼等,最后打发魏叔来,说有事。也不知他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这次又来同一招。
“你们怎么也在平城呀?”
“别说了。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村里来了群土匪,遭抢了,还死了人。你的好友李狻一声令下,请了官差去村里查看,然后逮捕了一堆人。我驻点平城给他们送牢饭的,顺便赚钱银子花。”
“李狻?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听说他家也遭了匪,父母遇难了。”
何止听说,李家的事,村村寨寨都传遍了。
程宜在沙城也受震动,特别是那些富裕人家,都寻思着往平城跑,惴惴不安的,都怕自家也遭到土匪。
最近通往各处的要塞都增设了许多关卡,治安也严了许多。有的人还成立团练乡军。
他爹也因为这事,说住在沙城下边不安全,非要携带着新娶的小妾跑来平城住着。他娘亲没办法,哭哭啼啼的让他来请他爹回家。
当爹的宠幸小妾,做儿子的能说什么呢?
只是他也受不住娘亲的眼泪攻势,只得来平城走一圈。顺便去了趟城里开布庄的姑姑家。表哥说带他去见一个朋友,涨涨见识,哪知竟然是何泰冲这种人渣。
“是呀。他可能被痛苦和仇恨暂时蒙蔽了眼吧。哎,希望一切快点好起来。”阿香喃喃的说。
“对了,据村里人说,李狻也住在城里,作为朋友,你可以去看看他呀。一下子失去双亲,也够可怜的。”
“行,我叫人去打听下他住哪。对平城我也不熟。到时找到了人,告诉你一声。”
阿香赶紧摇手,“不用了不用了。见了面怪尴尬的。他对村里人有疑虑,怀疑有人通匪。被抓的村民家属也恨死他了。我可不想做两面人。”
说完,阿香又冲着两个半大小子道:“听说那个何泰冲老恐怖了,你以后见了他绕道走。你也一样,谢文俊听见了没有。”
“哦。”谢文俊平静的说。
阿香瞪他,“哦什么哦?要给我记住了!真是的,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真想打他一顿!”
谢文俊却问,“你给他唱过什么歌?他说你上回给他唱了歌?”
他果然记挂这事。阿香暗想。
“关爱智障儿童的歌。”
“什么歌?”程宜也很疑惑。
“就是……说了你们也不懂啦。”阿香大步向前走去。
“她说什么歌?”程宜转问谢文俊。
谢文俊摇摇头,“大概是摇篮曲吧。”
程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把何泰冲当小孩?他哪点像孩子了?”
“在她眼里,谁都是小孩。”谢文俊郁闷的跟上阿香的步伐。
“什么?”程宜不可思议的望着姐弟两的背影,呆了呆赶紧又追上去。
阿香有些沮丧。
“‘聚福楼’我们最近不能去了,掌柜肯定不欢迎我们。哎,那可是离我们住处最近的有名酒楼,人流量大,都是有钱的主,客单价高。去别的地方远,又要重新熟悉环境。”
程宜跟上来听见了,急忙为自己开脱。
“不关我的事呀。何泰冲说你的饼不好吃,所有客人都听见了吧?就是回去你的生意也不会好的。”
阿香怏怏的辩解,“不是我的饼,是我批发来的!要是我有钱,能买原料自己做,我保证吃过一回的还想第二回,哼哼。”
“真的?”程宜很怀疑。
阿香肯定的点头,然后看着身边的程宜,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我身边倒是个有钱人呢!我在想,能不能找你风投一下。”
“疯……头?”
程宜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跟什么呀疯了吗?
程宜看着阿香凑过来的脸,缩了缩脖子。这丫头怎么看他好像在看一片肥肉呀?
“就是你出钱,我出技术,赚了钱,我们对半分的意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阿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程宜一听,傲娇了。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得先尝尝你的手艺!”
阿香高兴的道,“没问题!不愧是拥有一条街商铺的商业巨子,还懂风险评估呢,呵呵。”
“前边就有个药材铺,我们先去买材料。”
谢文俊闻言关心的问,“阿香你受伤了吗?”
“没有。”
程宜赶紧道,“是我,是我,我受伤了!”
阿香哼道,“年轻人皮糙肉厚的,一点小伤明早起来就好了。我是去买食材,不是买药。”
说着兴冲冲的朝药材铺跑去,“快点跟上你们两个!慢吞吞的像蜗牛一样!”
程宜撅起嘴巴,委屈的说:“我还以为阿香姑娘是关心我呢。你平时也常常被她这样忽略吗?”
他哀伤的问谢文俊。
“不。她只是忽略你。”
谢文俊勾了勾嘴角,大步向前走去。
程宜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看看自己被蹭脱皮的手掌,嘟起嘴吹吹气,一前一后,几乎是小跑才跟得上谢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