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我们发现又是一条山洞,两端看上去都能走,胖子有些犯难,问:“走哪边?”
我看了看两边,心里也没主意,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于是伸手拍了拍胖子,说:“胖子,你是向导,你问谁呢?”
胖子表情先是一滞,转而咧嘴笑着说:“扔鞋吧。”
“……”
“哈哈哈……”
果然还是胖子靠谱,仅仅三个字已经彻底打破沉闷。我们把两端的道路都仔细看了看,柳如眉又用指北针定了方位,结合我们可能的位置,文贤宝拍板往南走。
山洞里的道路有些曲折,走起来还算平坦。一行四人,边走边看,只有柳如眉,偶尔会停下来在笔记本上坐标记。走了大约有三四百米的样子,一旁的洞壁上又出现了一个封住的洞口。看样子和之前胖子推开的差不多,也是先用木头堵住,然后外面再糊上碎石泥沙。
“这个……”柳如眉沉吟了一下说:“这个可能和刚才的一样。”
我知道她的意思,估计里面是个洞穴,也会有个“巨蛋”。但胖子明显是误会了,他走上前去,用手扒拉了一下木头,对我说:“废物,过来看看这个能车珠子不。”
“……”
我再次无语,这时柳如眉看着胖子所指的木头说:“什么木头放几千年都朽烂了,这些倒也奇怪,看上去还挺结实。”
胖子听她这么讲更来劲了,接着说:“就是就是,依胖爷看这一定是上好的硬木,要不就是那个什么阴沉木。”
“不错啊,还知道阴沉木。”我白了胖子一眼,说:“不过,让你失望了,这东西不是。”
胖子有些不服气,说:“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不是?”
“没看?”我白了他一眼,接着说:“这就是普通的柏木,并且是用油脂浸泡过的,类似现在的防腐木。”
胖子接着问:“你怎么知道?”
我笑着问胖子:“这些木头浑身刺刺麻麻,而且基本都是扭纹,明显就是孤山上常见的柏木,估计古人也是就地取材。”
听我这么说,胖子又去看面前的木头。我没理他,接着说:“至于说这是油脂泡过则是我猜测的,主要是因为它上面的灰尘已经像是固化的黑油泥,正常柏木表面过这么久只会干裂腐朽,而不像这样。”
胖子听完我的解释,顿时有些兴趣阑珊,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才抬头看向文贤宝,问:“文队,这个门咱还开不开?”
依照考古工作的原则,像这种密封起来的山洞,在没有准备发掘时,尽量是不打开的。扰动对可能存在的文物是一种威胁,保存环境的突然改变有可能使得一些文物发生不可逆的损毁。
“不开了。”文贤宝摇摇头,说:“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依照胖子的性格,不打开看看肯定心里痒痒,但碍于有文贤宝在场,他忍住了,把工兵铲顺手扛在肩上,说:“走吧。”
山洞还是有些曲折,柳如眉也不时停下来做记录,她应该是在绘制简易的地图,之前因为找不到来时的裂缝,才使得她把这份工作做的极为认真。说到找不到裂缝这件事,我心里始终存着一些疑虑。首先我不相信裂缝会消失,石头都是镶嵌在山里的,想要移动除非有巨大的地质运动;其次是怀疑洞壁上做的记号被什么人动过手脚,排除掉我和胖子,洞里就剩下柳如眉和文贤宝,假如是他们其中的一个,那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就为把自己困住,钻山洞玩?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这又是一个门……”
胖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听他这么喊,我和柳如眉也加紧脚步。走进后,我看到这里的和刚刚经过的洞口相似,也是被原木碎石封住,其他地方也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胖子看我们都过来了,转身问文贤宝:“文队,这个也不打开看吗?”
“嗯。”文贤宝嗯了一声,只是用手电光扫了扫四周的洞壁,然后就示意继续前进。
“了解。”胖子说着,看了看被封的洞口,撇了撇嘴然后离开。
柳如眉和我还是走在最后面,主要是她要做记录才走走停停。一路上,我又问了她关于“巨蛋”的事情,通过她的讲述,让我对羽人族的复活术更加好奇。一行四人,两前两后慢慢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期间又发现了四个同样被封的洞口,我们依旧没有动手打开,依着文贤宝的意思继续前进。
“秦奋,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洞壁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柳如眉皱着眉边走边看着洞壁。
“不一样吗?”我带着疑惑看了看洞壁,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之前的洞壁上有古人开凿的凹槽以及烟熏的痕迹,而现在的洞壁则没有,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奇特之处。
柳如眉问:“看出来了?”
“洞壁上没有安置照明用的凹槽,古人在洞壁上开凿凹槽应该不容易,不是常用的道路估计就不会耗费人力开凿,所以我想这里并不是常用的道路。”我点了点头,突然联想到之前发现的“巨蛋”和那些被封住的洞口,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于是接着说:“这个……这个有些像是许多墓室的陵寝啊。”
我怕柳如眉没听明白,于是接着说:“发现巨蛋的洞穴应该都是独立的空间,就像是一个个被封住的墓室,而现在我们走的这个则像是通往各个墓道。”
“的确有些像。”柳如眉用手电光往四周照了照,说:“我刚刚也想到一个词,好像不太恰当。”
“什么?”
“禁地。”
“哦……”
我和柳如眉吊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边走边聊,胖子和文贤宝则是在前面探路。就这样又走了一小段路,直到前面胖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堵住了?”
“……”
文贤宝的声音很低,离得远我听不清楚他讲些什么,然后就听见胖子吆喝我们的声音:“废物,你和小柳快过来,这里没有路了。”
“没路了?”柳如眉皱着眉说:“王波好像说的是堵住了。”
“嗯,过去看看吧。”我应了一声,便和柳如眉一同加快脚步朝前赶去。来到近前才发现,原来山洞的尽头竖着好几根原木,比起先前看到用来封洞口的要粗很多,看样子依旧是柏木,刺刺麻麻地将洞穴堵的严严实实。
“这应该是出口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因为我发现这里封闭洞穴的方法都是先填上木头后塞石头,所以据此推断这里可能是个出口。
“出口?堵这么严实。”胖子说着话,用手推了推那些原木,发现这些木头纹丝不动,然后转身问文贤宝:“文队,还是你拿主意吧。”
“嗯。”文贤宝也用手推了推这些木头,然后说:“不管是不是出口,先想办法推开。”
“收到。”胖子用工兵铲杵了杵眼前的木头,然后对我说:“废物,表现你时候到了,赶紧想办法。”
遇到这种情况,胖子一般情况下是主张暴力解决的,可能是觉得这些木头已经超出他能力范围太多,而需要动脑筋的问题胖子向来都会很痛快地抛给我。胖子看我没好气地白他,便在一旁嘿嘿笑着不再说话。
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又从胖子手里接过工兵铲试着在缝隙里撬了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稍宽点到缝隙,先把外面塞的沙石先捅掉。经过一番尝试,我的方法真的有效,缝隙里填着的石块被我捅掉了一小块。
这时,胖子凑了上来,接着强光手电往捅开的洞里张望了一下,说:“乌漆麻黑,你确定这是出口?”
我也看了看,然后说:“石头在外面封上的,你说呢。”
“好了,我不说,你赶紧干活。”胖子估计秉着打开再说的原则,开始督促我速度干活,拍了拍我肩膀说:“小伙子,好好干,看好你哦……”
接下来,我一边撬一边捅,终于让其中两根木头之间糊着的沙石慢慢松动掉落。看似简单的工作却不轻松,尽管山洞阴凉,但我鼻洼鬓角都已经出汗。
“小样这就没力气了?来来来,看胖爷的绝世神功。”胖子大约是看到我出汗了,便从我手里接过了工兵铲。胖子的蛮力确实有些用,一把工兵铲左右翻飞,刚才我没办法撬动的地方,他竟然一一撬开把碎石捅掉。胖子把工兵铲又当镐头又做撬杠,看着他干活,我都有些担心工兵铲折在他手里,好在这个工兵铲质量过关,在他大开大合的动作下依旧完好无损。经过胖子的一阵嘿嘿哈吼,原来纹丝不动的原木渐渐有了松动,于是胖子又一声暴喝,用蛮力又推又撬,硬生生把其中一根推倒。
“小伙子,好好干,看好你哦……”等到胖子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来,我故意在一旁给他鼓掌。胖子直接忽视我,“哐啷”把工兵铲往地上随手一丢,然后开始呼哧呼哧大喘气。
胖子推开的虽然只是一根原木,但是好在这原木够粗,这样以来,原本堵死的地方就有了一条差不多一人宽的缝隙。文贤宝用强光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然后试着侧身钻了进去,柳如眉和我紧随其后。
“您老人家辛苦了,您歇着,我们先走了啊。”在我钻过去之后,从缝隙里探出头看了看还在坐着的胖子,说着还给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紧接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胖子的吼声:“废物,你等我一会过去再收拾你……忘恩负义……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