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困住两只小熊的树木枝繁叶茂,粗壮的树枝将它俩同样粗壮的胳膊架在半空中,就算感到疼痛,想伸出熊掌拍死姜软言,也会被树枝卡住,打不到她。
姜软言慢慢靠近,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它们分别左右熊腿中了箭,而现在困住它们的林子则是精心设计的一个区别于洞坑的立体陷阱,这倒是令人惊诧。
很快,她就收起好奇,拨开左边小熊熊腿上的毛,看准了位置后,将箭拔出来,迅速拿起药瓶往上撒了好些粉末,接着把身上衣摆撕了好几条布料下来,飞快地将伤口绑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整个过程下来左边小熊疼得嗷彻天际,熊眼睛里常含泪水!
看得右边小熊心有戚戚焉,不自觉地缩着腿往旁边靠了靠,惹不起它还躲不起么。
姜软言嘿嘿笑了两声,拿着药瓶和布料靠近右边小熊,对它的伤口如法炮制:“轮到你了。”
更大的嗷叫惊飞了刚刚落稳的鸟类,扑簌簌地从山谷再次起飞。
大致猜到她意图为何的顾沉渊正和母熊周旋,他精疲力竭,被母熊一个飞扑压倒在地,熊口在他正面张得奇大无比,他被迫偏头躲避口臭和涎水,皱紧了眉头苦不堪言。
“嗷——”小熊们又叫了一声:妈——
“嗷!”母熊回应:别吵吵,在干正事呢。
片刻后母熊反应过来,丢了顾沉渊就朝小熊方向跑去,看见它俩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开心得狂舔它俩,嗷嗷叫了好几声。
姜软言也趁此跑过来扶起顾沉渊,关切道:“殿下没事吧?”
没想到他反手抓起她受伤的左臂上下查看,眼中藏不住的担忧:“你这胳膊”
“哈哈哈没事,我这还有小半瓶止血伤药,上点药就好了。”姜软言得意地拿着药瓶在他面前晃晃,下一秒却被抢了过去,“诶抢什么啊。”
随后赶到手臂一阵清凉,是顾沉渊在吹气,帮她缓解痛意。
她面上有些发烫,不自在地缩了缩手臂,却被更强硬地抓了去上药。
“嘶——”药粉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伤口像是撒了一包跳跳糖似的,炸裂疼痛,疼得她老想缩回手抱着哭。
“本殿见你爬树的时候也没这么娇弱。”顾沉渊嘴上这么说,但动作还是轻柔了不少,小心地帮她擦去满手臂的血痕,“以前倒是没想到你还会给野兽包扎伤口。”
“这就是天赋……诶疼疼疼。”姜软言刚要眉飞色舞,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疼。
顾沉渊拿过她手中用剩的布条给她结结实实包扎好,趁机用了点力:“知道疼也不见收敛。”
“这种危急情况,换作殿下也会跟我做出同样的选择。”姜软言带着顾沉渊逃过一劫,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这句话倒是说中了顾沉渊的心事。
如果换作他,会这般拼命救姜软言吗?
现下情况容不得他多想,身后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阵势,他们相互扶着站起来,戒备地看向小熊方向。
原是母熊想徒手掰断困住两只小熊的树干,却触及了陷阱的另一层机关,周围的树木都开始闭合,将三只熊都锁在里面。
母熊不得已向姜软言投来求救的眼神,哀哀嘁嘁地低吼着,希望她可以再次出手相救,另外两只小熊呜呜地附和着。
“别去。”顾沉渊握住她右手手腕,眉心微微拢起,“尚未知晓何时能出去,不能再添新伤。”
刚迈出步子的姜软言就此停住,脑中天人交战,正当她迟疑时,有一人从陷阱的另一端拽着绳索荡秋千似的来了,就差没有“喔喔”嗷两声实力cos人猿泰山。
他熟练地在林间翻转跳跃,两条胳膊黝黑有力,看见陷阱里的三头棕熊,兴奋地喊了两声:“哎呀,收获颇丰啊。”
随后扒在树干上,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三头熊都给五花大绑,屯在树干底下,准备杀了取熊皮御寒,熊心熊胆上集市买卖,熊肉制成风干肉腊肉等储存过冬。
姜软言:“……”
她靠熊指路逃生的计划好像破灭了。
杀到一半,他发现了不远处的姜软言两人,把滴着血的刀往腰上一别,大喇喇地走过来问他们:“你们没事吧?这三只熊平日里害了不少乡亲,今日我受他们所托才造了这么个陷阱捉了,要是不巧你们因此受伤,还是快与我去上京城主街找个大夫治治吧。”
“无妨。”顾沉渊警戒心甚高,特别是陌生人,更不会有所交集,“我们无意闯入,稍后便离开。”
姜软言站在他身边,视线还留在被剖了肚的母熊身上,他们连着激斗了这么久才搞定的三只熊,就这么……死了?
忽然她想起那个机关陷阱,回神问他:“那个机巧是你做的?”
“什么机巧,不过是糊口的陷阱罢了,小姑娘要是想学,我还有几个不同的可以教给你。”这人热心肠,看姜软言白白嫩嫩的十分讨喜,“我叫秦羽,这山谷里的猎户,不知二位作何称呼?”
姜软言慧眼识金,当即觉得这人不简单,存了结交的心思,学着他的动作一拱手:“我叫姜软言,这位是我朋友。”
“鄙姓顾。”顾沉渊点头示意,摆明了要保持距离。
秦羽倒也不计较,笑得爽朗:“姜姑娘、顾兄有礼,诶对了,方才我赶来此地时,听见远处有人在寻人,不知是否在寻找二位。”
“或许是冰月他们寻来了。”姜软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浑身肌肉也跟着放松,接着就是一阵酸软,要不是顾沉渊及时扶住,她险些就倒在了地上,“他们终于找过来了。”
“既然这样,你们快些从这条小路出去,左拐后就能看见小溪,方才他们就在那边,现在过去应该还能遇到。”秦羽转身,又去收拾他的猎物,同他们当真是萍水相逢,叨言两句罢了。
“秦大哥平日就住这里吗?”姜软言言笑晏晏,打听好了秦羽的住处,日后才好来寻人啊。
秦羽似是没想到她还同自己说话,嘿笑两声:“那是自然,我在这边住了许久,已经习惯了。”
“那便好,我们也不打扰你忙碌了,日后有机会再来答谢。”改天让冰月来跑一趟吧。
谢过秦羽后,两人便从小路出来,很快到达了小溪边,他们顺着小溪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听见温茗的声音:“老板,我们来接你回去,你在哪里啊?”
若是细听,还能听见温茗难得的哭腔,只不过藏得极深,只有那么一丢丢的颤音罢了。
“温茗!我们在这里!”姜软言听见熟人的声音,好似周身都活泛开来,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喜悦,“就在小溪边上。”
她给出回应后,山谷顿时鸦雀无声,让人不禁怀疑刚才的是幻听。
不一会儿,她听到破风而来的声音,心知不妙,想躲在顾沉渊身后,却还是晚了一秒。
她被飞奔过来的温茗牢牢抱住,听见含糊不清的声音:“老板!可算找到你了!”
“咳咳。”姜软言险些被勒断了气,温茗这种反应倒是令她意外,“你放、放开我。”
冰月和西泽随后赶到,他们克制了许多,但眼眶微红,明显哭过。当他们看到那颗猪心,误以为是姜软言那颗心时,那种震撼和难过历历在目,没有人愿意回想。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姜软言他们一行人往回走,山谷的路崎岖陡峭,要绕好远的山路才能回到官道上,“我听二殿下说当时你们都往主街去了,怎的后来又折回来了?”
“当时我就想起了这里有个山洞,但毕竟是悬崖峭壁,我还是抱着侥幸跟大伙儿去了主街,找了一天没找到才发觉受骗,当天晚上赶到小山坡,发现悬崖边上的绳索,顺着爬到了山洞里,找到了这个。”冰月拿出一根玉花小簪,正是姜软言当初弄丢的那根,尖端部分还有干涸的血迹。
姜软言接过来,小心地擦干净,又把它别在了头上,这可是跟她经历过生死的玉簪,意义非凡。
温茗也说:“后来我们就连夜在山谷中寻找,可是一直没有线索。好在你们听见了我们的声音,要不然还要找上许久。”
“我这不是没事么。”姜软言一手挽着一个,乐呵呵的完全看不出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多亏了二殿下救我,这才有你们活蹦乱跳的老板啊。”
顾沉渊瞥了她的手臂一眼,压根不想说话,心中还是耿耿于怀。
华灯初上,上京城主街挂上了许多灯笼,沿街叫卖声声声入耳,许多白日里劳累了一天的人都选择在此时出来逛街游完,他们这时候才感觉回到了充满烟火气息的人世。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回到了万事屋。
“多谢二殿下救命之恩。”姜软言故意做出浮夸的表情,深深地给他鞠了一躬,“姜某无以为报,只能在此谢过。”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顾沉渊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破破烂烂的衣服,吓得她立马圈住自己,他轻咳,“天色已晚,本殿先走了。”
“慢走不送!”姜软言立即转身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门外的顾沉渊无奈摇头,回了宫门。
姜软言洗完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把桌椅板凳、茶杯、古董花瓶、甚至是挂在墙上的字画都摸了一遍,最后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惬意得不行:“还是家里好啊,宽敞明亮,还没有野兽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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