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朗之前一直都没有开口,就是在想着要怎么劝说在气头上的这些人,果然,自己一开口,温茗就气势汹汹地瞪了过来:“你怕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姜软言也没说什么,就只是狐疑地看着隽朗,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平日里隽朗在万事屋的存在感也不算是太高,但是隽朗是比冰月还要让人安心的存在,他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意外,也做事也从来都很有分寸。
眼下隽朗却突然提出了一个和万事屋众人都不一样的想法,顿时就格外的吸引人注意,他斟酌着自己的词汇还没等开口呢,就被西泽从后面恶狠狠地拍了一下。
西泽的表情带着几分责怪,不满地看向隽朗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万事屋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了,现在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个顾沉渊而已,还能真生吃了我们啊?你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这么怂?我跟你说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媳妇的。”
一时之间,姜软言不知道应该震惊隽朗的决定,还是震惊西泽突如其来的话唠。
西泽从来都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论口齿灵活比不过温茗和姜软言,在冰月面前就更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女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姜软言一直都觉得西泽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西泽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她们说话而已。
“叛徒。”
真正寡言少语的冰月没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隽朗,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身为真正的当事人,姜软言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道:“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听听隽朗要怎么说的。隽朗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别的思路呢。”
现在这些人都在气头上,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被“围殴”的隽朗好不容易才松口气,对着姜软言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才看向了附近的几个人,温声解释道:“隽某是这么想的。”
隽朗的想法说起来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和已经被愤怒冲破了头脑的几人不同,隽朗的思维非常的冷静清晰明朗,好像对如今的情况一点儿都不意外,根本就是预料之中一样。
现在顾沉渊应该也是在气头上,而且他刚刚才恢复如今的经营模式,肯定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个处于权力中心的皇子却和姜软言这样的庶民纠缠不清,自然会让很多人心里多想,也自然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顾封年才刚刚倒台,原先跟着顾封年的朝臣们如今人心惶惶,正在想着要跟着谁。如果顾沉渊有了姜软言这个牵扯的话,肯定会影响很多。眼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沉渊会突然转变性子,但是姜软言若一定要留下来坚持给顾沉渊添麻烦的话,谁也不能保证顾沉渊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
就算是一直以来认识的顾沉渊都是性情温和,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分寸。可摆在眼前的是皇位上的争斗,为了未来的皇位,谁也不知道红了眼的顾沉渊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说不定也会导致其他不应该有的后果。
隽朗气定神闲地将自己的想法讲清楚了,才看向姜软言,一字一句地道:“隽某觉得,为了这种事情搭上未知的一切,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就算是他不动手,不杀你,将你囚禁起来,也完全有可能。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其他的地方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等再回来的时候,让顾沉渊也无法忽视。”
隽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姜软言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个问题。到时候夺嫡应该已经结束了,皇上是不是顾沉渊都很难说,更不用说是什么让顾沉渊高看自己一眼了。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隽朗继续道:“如果,如果最后成功的人不是二殿下,而是顾纲乾的话。隽某认为,这样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阵地,不至于会落入到被人随意拿捏的下场。若是一直留在天伦,说不定就会在某个时候落入顾纲乾的手中。顾纲乾性情多疑,就算假意答应合作,未来也很难保证不会反水。”
隽朗说的句句在理,通过缓慢的语调让在场的人冷静下来之后,也都认真地考虑起来了他说的话的可行性。
从战略角度来看,隽朗说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合理,简直就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了。但是,合理的建议并不一定就能让人接受,听起来像是战略性撤退,但是从心里面的感觉来看,这就是落荒而逃。
万事屋的人虽然算不上是多好战,但是一个个却都差不多是非常不服输的,尽管这样的选择可以让他们更加轻松安全,可他们还是不太愿意。
“但是。”
在温茗即将说什么之前,隽朗又跟上了一句,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我是万事屋的人,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跟着你的。”
这话说的不仅仅是姜软言,连带着万事屋的人心里都觉得舒服了些,原先打算针对隽朗的那些话也都老老实实地歇了。
温茗主动上前去拍拍隽朗的肩膀,叹息道:“你要是不加最后这句话的话,我都要把你当成叛徒来处理了。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万事屋没有那种遇见事情就落荒而逃的人。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可以挣扎一下,等真的什么时候事情不能挽回了,再跑路也来得及。”
顿了顿,温茗的怨气就又到了顾沉渊的身上,她嫌恶地道:“我本来还以为顾沉渊算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小人罢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和顾纲乾不过是一路货色。你们怎么就觉得,顾纲乾上台会比顾沉渊强呢?依我看,指望着这两个人,还不如指望着姜软言呢。“
胡说八道不需要负责,温茗越说越上头,真的碰了碰她的肩膀,调侃道:“不如这样,你就别和他们纠结了,自己筹备个军队,然后造反当女皇算了。”
万事屋的人,接受能力都比较惊人。西泽和冰月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西泽还跟着调侃了两句,看上去非常认同温茗的说法。
隽朗的反应却不太对劲。
隽朗本身就很白,白到让姜软言和温茗疯狂羡慕,但是现在却有些惨白的意思了。看上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
“你怎么了?”姜软言先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不由得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问道:“不是你上次生病了还没好吧?要不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你知道了吗……?”隽朗的声音似乎没有刚刚稳,微微带着几分颤抖,他启唇,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口不言,只是固执地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什么事?
姜软言是一脸懵逼的,但是直觉告诉她,隽朗绝对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定了定心思,看向隽朗,一脸沉重:“我知道了。”
不管是什么事情,先从隽朗的嘴里面骗出来再说。
隽朗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连身体都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他轻声问道:“你知道了多少?”
“基本上都知道了。”姜软言接着忽悠,脸色也跟着渐渐地沉了下去,她轻叹着道:“这件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毕竟……你也知道的,这太出人意料了。不过,现在在场的都是家人,也没有必要瞒着了。隽朗,这件事情我不想说,你帮我和她们解释一下吧。”
只要隽朗点头开口说话,该知道的就都能知道了。
温茗不知道姜软言是忽悠隽朗的,只当他们两个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情,便拍在了隽朗的肩膀上:“你们俩可以啊,居然瞒着我们?还当不当我们是一起的了?”
现在隽朗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了,之前特意叮嘱自己要小心谨慎地隐瞒不能让姜软言知道的消息姜软言已经知道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交代。
“不是……”隽朗往日里面利索的口齿现在也有些含含糊糊了:“隽某没有和老板一起隐瞒。”
他也不知道姜软言是怎么知道的。
“行了别说别的了,你先告诉他们吧。”姜软言有一种预感,要是不让隽朗赶紧说出来的话,自己可能就又会听不到了。
“好……其实……”
隽朗深吸一口气,正打算从头开始说,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几步上前就握住了隽朗的肩膀。
“隽朗!”
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江祠看上去好像是跑着过来的,他难得激动地晃荡着隽朗的身体:“你不是答应过我,绝对不能和别人说的吗?我们曾经说过的,都不算数了?”
隽朗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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