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祠冷静,却有人不冷静了。
顾沉渊的目光微微有些阴沉,看着高台之上饶有兴致的皇帝,知道现在皇帝的心里面肯定是在想着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因为这两句话就相信了江祠和姜软言没有关系,让他惦记上的事情,肯定是要有结果的。
“离开做什么。”果然,皇上笑吟吟地道:“朕对这个姜软言也有些印象,之前朕曾经在宫里面见过了几次。后来,好像还曾经进宫陪着琪妃来着,是个聪明伶俐很不错的姑娘。就算是和你在一起,也配得上你。”
话里面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明白着就是要给江祠和姜软言赐婚。
江祠恭顺地低下头,声音不冷不热的:“皇上,姜姑娘是个好姑娘,是臣配不上姜姑娘。琪妃娘娘喜欢姜姑娘一事,臣也有所耳闻,听说之前琪妃娘娘心情郁结,好几次都是找姜姑娘来解闷的。姜姑娘为人性情直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顾沉渊磨牙。
江祠什么时候都能很冷静地处理眼前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和姜软言没有关系。一旦和姜软言扯上关系了,江祠就像是个脑残粉一样,根本就不顾现在是什么场合,又是什么样的情况,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夸奖姜软言。
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姜软言是个多好的人。
但是,别的时候这么搞可以,现在皇上有了给两人赐婚的意思,江祠还这么乱说的话,很容易就会让皇上多想了。皇上一想江祠这么夸奖姜软言,肯定两人之间也是有感情的,自然而然地就赐婚了。
“你有什么配不上她的,”皇上果然是笑吟吟的,看着江祠的目光竟然多了几分慈爱,摆摆手笑道:“她就是个庶民,就算是人再好,能嫁给你也算是她的福分。若是你觉得她身份不够的话,朕让琪妃收她做义女就是。”
虽然还没有直接说出“赐婚”这两个字,但是显然皇上已经是这个心思了,用不上接下来的两句话,皇上这话就能说出来了。偏偏江祠这个时候像是不开窍一样,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夸奖着姜软言:“姜姑娘虽然是个庶民,但是也要比很多名门闺秀都好得多。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不输给大户人家的小姐。”
“父皇!”
在皇上要开口说赐婚之前,顾纲乾终于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对着皇上道:“儿臣本不愿打断父皇和江状元的话的,但是父皇,儿臣也曾经和姜软言接触过一段时间。”
皇上一想,是有这么回事儿,他不由得笑着问道:“也是,你们也见过面,那你觉得她如何?”
“父皇,”顾纲乾拱了拱手,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要帮着姜软言在皇上面前开脱的一天,他轻咳一声道:“儿臣接触的时候曾经听说,姜姑娘是有心上人的。”
就算是皇上,拆散了人家的一对心上人未免也有些不好听,所以皇上多少会考虑一些。
但是不想,皇上知道的要比他们想的多的多。
皇上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顾沉渊,漫不经心地道:“这件事情朕知道,但是又能如何?”
虽然皇上觉得姜软言算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不代表觉得姜软言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姜软言是个庶民,就算是再优秀,也没有资格和皇子有什么牵扯。
在皇上目光扫过自己的时候,顾沉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顿时心里就是一沉,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帮姜软言开脱。她要是真的嫁给了江祠……
不行,绝对不行!
“父皇,”顾沉渊看向皇上,低眉顺眼口气温和,淡声道:“姜姑娘虽然是个姑娘家,但是自己也十分有主意。儿臣想着,想来江大人也不愿意为难姜姑娘。更何况,儿臣曾经听姜姑娘说过她的心上人,似乎是打算带着她离开天伦了。”
“嗯?”皇上闻言,眉眼都微微地挑起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正色问道:“你说什么?”
姜软言的心上人不就是顾沉渊嘛,既然是顾沉渊,顾沉渊还说要这“心上人”要带着离开天伦,不就是意味着顾沉渊要带着姜软言离开天伦?皇上这么一联想,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看向顾沉渊的目光都跟着警惕了不少。
有些担心顾沉渊真的被这个小狐狸精给拐走。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姜软言在皇上的心里面就已经从“能力还算是不错的庶民”变成了“勾·引皇子的小狐狸精”了。
顾沉渊面色不改,一本正经地道:“儿臣是曾经听姜姑娘这么说过。姜姑娘曾经说,最大的愿望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找到了这个人之后,就会离开天伦。儿臣最近正想着,要给姜姑娘筹备什么贺礼呢。”
“所以,”顾沉渊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在了江祠的身上:“江大人的婚事,可能要自己慢慢考虑了。”
和谁都行,和姜软言绝对不行。
皇上本来也就是一时兴起,现在听完顾沉渊说了这么多,也就摆摆手,漫不经心地道:“那就算了吧。江祠啊,你记得将人给朕送过来。”
江祠这件事情自然不能忘了。
等散朝之后,江祠主动找上了顾沉渊,他从后面跟了上去,走到了顾沉渊的身边才淡淡笑道:“二殿下。”
顾沉渊看着这人怎么都不顺眼,更不用说是之前知道了青子的事情了,更觉得怎么看都不舒服了,他微微眯着眸子,冷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殿下怎么这么冷淡?”江祠面上带着笑意,却明知故问道:“方才殿下帮臣拒绝皇上的时候,不是很好说话么?”微微一顿,他没等顾沉渊的反应,便犹自问道:“臣就是想问问殿下,什么时候姜姑娘多了一个打算和她一起离开天伦的心上人了?臣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
“她与你是什么关系?”顾沉渊站定了脚步,转回身来,目光有些危险地看着江祠,一字一句地问道:“本殿也想问问你,姜软言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和你说?本殿也奇了怪了,你既然不想和姜软言在一起的话,留着姜软言在你府上住了那么久干什么?”
江祠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眨着眸子看着顾沉渊,小声道:“殿下应该知道的呀,姜姑娘虽然是个庶民,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个庶民的命呢。前不久还来了一个,要不是一个神秘的暗卫的话,现在说不定姜姑娘的命就不在了。”
“殿下您说,这暗地里保护姜姑娘的暗卫,究竟是什么人呢?”
听见这话,顾沉渊的心就是一沉。青子和他说过了自己曾经落在了江家人手上,但是青子也什么都没说,所以现在江祠理论上是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
也很有可能……是在诈他。
想到这里,顾沉渊的神色也跟着淡漠了下来,嫌恶地看着江祠,冷声道:“这种事情本殿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本殿了,本殿不想看见你。”
这话说的已经非常直白了,换了其他的臣子一定会觉得非常愧疚,然后迅速离开的。但是江祠并不是普通的臣子,他手里面掌握的情报也和顾沉渊理解的不同。
江祠站定了脚步,笑吟吟地道:“殿下,若是真的不感兴趣,就表现出一个不感兴趣的样子吧。”
向前走的身影并没有停。
一直到离开了宫门,顾沉渊几乎要爆发出来的火气才渐渐地被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天知道刚刚他多想回头和江祠好好说道说道。不想让他插手管这些事情,那江家的保护就也应该像个样子,要不是有青子在的话,姜软言现在就没命了。
眼下他若是插手管了这件事情,或者暴露出来和自己有关系,姜软言肯定会立即兴奋地跟上来,到时候一切就都是白用功了。谁知道江祠问这些话是自己好奇,还是转头就能告诉姜软言的?
就算是江祠没有要告诉姜软言的打算,顾沉渊也还是看江祠不顺眼,一点儿都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分明是他的主子,但是刚刚皇上说要赐婚的时候,他居然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拒绝的意思。
简直是不可饶恕!
说的好听了是没能回过神来,不知道要怎么和皇帝拒绝。这要是往他心怀歹意了说,那可就是他对姜软言抱着不轨的心思,要是让姜软言知道了,要是让江家的那些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处理江祠呢。
赶紧处理了最好,不要留着为祸人间。
沉了沉心思,顾沉渊勉强说服自己不去管顾纲乾为什么也阻拦着给江祠赐婚,稍微冷静了一下,顾沉渊才对着车夫道:“走吧。”
他的身体靠在了车厢上,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疲惫:“去姜软言商铺在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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