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是一大清早的就得出门把火种上积攒了一夜的露水打下来,免得阳光把潮气晒进了芦苇中,这样到时候就不好焚烧了。”
“哦……对对对。”大叔恍然大悟,“要是火种受了潮气,焚烧的时候,烟雾和气味也会特别大,那就影响节日的喜庆气氛了。”
节、节日?
小雪雁脑门上的疑惑更大了。
可是这两人只顾着聊天,也没有谁来给她答疑解惑。
最后她看展焕实在是不理会她,只能狠下心来,在少年修长的脖子上用劲啄了一下。
展焕吃痛,遂急忙勒住马缰,低眸看着雪雁:
“雁儿,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啄人了。莫非是年纪到了,开始……磨牙了?
小雪雁显得有些焦急,只得焦急的又伸翅膀又蹬腿。
展焕默默地看她演示了半天,才终于大概弄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雁儿想知道方才我和他在说什么?”
“嘎嘎嘎!”嗯嗯嗯!
“雁儿是想听篝夜祭还是芦苇?”
“嘎嘎嘎!”篝夜祭!
“噢,原来雁儿是想知道篝夜祭是什么啊。”
“嘎嘎!”嗯嗯!
一旁的护卫大叔就惊恐的看着一人一鸟之间的谈话,心中深感惊悚。
世子和雁儿到底是怎么实现正常沟通的?
他这个外人在旁边看着的时候,简直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先甭管展焕是怎么理解小雪雁思维的,只要他理解成功了,那一个人和一只鸟的自然对话就是能够可以实现的。
展焕开始一边策马徐行,一边给它讲解什么是篝夜祭:
“首先,雁儿知道什么是神明吗?神明就是能够带来幸运、光明、风调雨顺的人。每年的时候,我们草原上,会举行一次篝夜祭。届时所有的人,都在围绕在一起,吃美食、赏月、围着篝火唱歌起舞。同时,我们会在祭坛上,摆满祭品,等待神明降临。一般都会有大巫在场,来为大家传达神明的旨意。”
“嘎嘎?”真的会有神明来吗?
“不知道,但是这是部族里的传说,只有在篝夜祭的晚上,神明才能通过祭坛,看到部族里的情况。”
“嘎嘎嘎。”哦……我明白了。
小雪雁点点头,“嘎嘎嘎?”
那今年的篝夜祭是什么时候举办呢?
“就在后天晚上。”
原来这么快啊!
那她到时候一定要让陆云卿带她一起去看看,毕竟这么难得一次的篝火节日,她还从来都没有在现场看过呢。
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小雪雁很是心满意足的重新在展焕的肩膀上窝好,随后便不再吵闹了。
展焕见它乖巧,却也不敢再把速度给加快了。
省得还像昨晚一夜,把它给折腾的那么难受。
到了学堂,展焕一如既往地是第一个来的。
因为他有早起晨练的习惯,通常都是天不亮就起来了。所以哪怕晨练过后,再慢悠悠的吃个早饭上路出发,他也仍然是最早一个到的。
院子里空无一人,宁夫子坐在小木屋的门口,正在用木盆洗脸。
听到这一帮人呼呼啦啦骑马来的声响,宁致远就知道一定是展焕世子来了。
遂将脸上的水花稍稍拨开些许,宁夫子看着策马而来的英俊少年:
“呦,今天比昨天晚了两分钟。”
顿了顿,又将视线挪向了展焕肩头矗立的那只眉间一枚红色朱砂的精致雪雁:
“是因为世子最近在忙着养宠物吗?”
展焕闻言大汗,急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上前来,对着宁致远行了一个中原的抱拳礼:
“夫子早上好。”
“不好不好。”宁致远将毛巾扔回木盆里,“世子啊,你每天早上都来得太早了,然后每次都还带这么一大波人,搞得老生我早上从来都没能睡成一次安稳觉。你看看,这都被你吵出生物钟来了,每天准时准点睁眼!”
噗。
小雪雁闻言,差点没憋住笑。
哈哈哈,这个老头儿说话也未免太损了吧。
感觉他每说一句,身下少年的肩膀就要因为一个突然按上来的大罪名而颤抖一下。
“夫、夫子。”
背了一个很沉重的锅,展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实在是对不起,打扰了夫子您休息,我……我以后绝对不会来这么早了。我,我发誓!”
宁夫子闻言只是慵慵懒懒看他一眼,“呦,之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过你才不兴咱们中原人赌咒发誓的那一套么?怎么这一转眼的,就自己用上了?”
展焕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都已经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才好了。
所以说,这就是大家之所以都害怕宁夫子的原因。
宁夫子的记性太好了,只要是你说过一遍的话,他基本上都会记得。然后在哪天你不小心犯错的时候,拿出来当场打你的脸。
展焕都快要给他跪了,“夫子,学生是真的知错了。”
宁致远哼了一声,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又用那个眯缝眼瞟了一眼展焕肩头的那只雪雁。
“世子,老夫要问你一句。一会儿上了课,您打算怎么处置您老那只爱宠?你这连个笼子也不带,该不会是打算就这么让它在你的肩膀上陪你听课,听一个上午吧?”
展焕满头的冷汗。
“不不不,您多虑了夫子。雁儿它很乖巧的,不会喊叫,更不会打扰您上课。而且就算没有笼子,它也不会跑丢。学生还带了专人来照顾它,夫子请放心好了。”
“嗬,还有专人照顾。”
宁夫子脸上嘲讽的表情显然易见,“我老头儿果真是年纪大了啊,居然活得还不如一只宠物受待见。老生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只鸟还要配专人照顾的。世子果然厉害,老生佩服。”
这说的完全就是呛人和噎人的反话。
小雪雁知道夫子是在说她,不过她一点也没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可爱的老头儿。
嗯,也不知道他和陆云卿昨晚的谈话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看宁夫子的情绪,想来昨晚睡得不错,应该不会是谈崩了。
“夫子……”
展焕被宁致远几句话给说的,心里的负罪感顿时有一座山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