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从小的时候,就一直跟随在陆荣灿的身边,是二姨娘给他配备的伴读及心腹。
陆荣灿的身边,一共有四个伴读。这两人是其中的武伴,而另外两个人则是文伴。每次自己一旦惹了陆荣灿不开心,他都会指使这两个武伴,用各种方法来凌辱自己。
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两个本应该“冷血无情”的杀手,还会这么在乎彼此性命的原因。
毕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四个伴读从来都是结伴而行的,如今突然少了一个,想必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吧。
“一定要全部灭口吗?”君瑶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这人眼中的悲戚,觉得这个杀手也不算太无情,好歹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君瑶用了略带商量的语气看着陆云卿道:
“我们其实也可以放一个人回去的,给那些想要杀你的人通风报信,让他们知道你身边并不是孤单一人,还有我的陪伴。他们或许知道了有我在,就不会贸然的来继续攻击你了呢?”
陆云卿闻言,缓缓摇头,看着那刺客的眼神,已经等同于在看一个死人:
“不行。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身边有你这样的存在,他们只会更加觉得我是一个威胁,会派出比这个数量庞大的多的刺客。只是来一两个人,瑶儿你还可以应付,如果人多的话,乱箭之中,你我的生命安全都将遭到威胁。所以,绝对不能够放他回去!”
陆云卿非常严苛。
而那个幸存的刺客,已经跪在泥泞的滩涂上,低声呜咽起来。他看着那个死去同伴的眼神十分悲戚,但是脸上却已经没有了畏惧,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二公子一定要赶尽杀绝,小人可以理解,毕竟小人曾经奉大公子的命令,做过许多对不起二公子你的事情。”
也许最开始欺辱陆云卿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些不忍心。但是到了后来,冷漠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晚了。”
陆云卿毫无怜悯之情,口中吐出的词汇,也是格外的冰冷:
“其实你不应该被我方才的那声‘大哥’所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被我们所擒。”
陆云卿喊的那声‘大哥’,的确是用来吸引刺客的注意力的。但是蒙对实属侥幸,因为很有可能派来杀他的人不是陆荣灿,而是陆荣灿的母亲二夫人赫连蓉月。当然,更有可能是赫连家族的人。
然无论如何,陆云卿在这一关上,的确赌对了。因而成就了君瑶的大获全胜。
“那……你大哥、呃……陆荣灿那家伙若是发现这两个人不见了,也没回去复命,难道不会派人来找他们吗?”
君瑶还是想最后再争取一下。
然而陆云卿却很快的否决了她,“只要他不知道我们的方位,就算派人来找,也无济于事。一会儿把他们的尸体抛入泸河,相信他们就算要找到尸体,也要废上一番功夫。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已经快要到达上京了。”
“好吧。”
劝说失败,君瑶也是没办法,她已经尽力了。
那个刺客从陆云卿嘴里听到连自己的抛尸地都给想好了之后,看着君瑶的眼神除了对死亡的惊恐之外,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这位姑娘,虽然小人不识得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拥有像你这种功夫的人,为什么就能够心甘情愿的待在他的身边呢?”
刺客一边说着,一边用满是怨毒的手,指向了陆云卿:
“他一无所有,虽是陆家人,却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待见他!他被赶到这荒僻的草原,已经是穷途末路。姑娘,你为什么要对这种人唯命是从呢?!”
刺客的问话,倒是真的把君瑶给问住了。
不过愣怔只是片刻的,很快君瑶便恢复了常态。她拿着血淋淋的匕首,看着刺客,笑得很是温和,和方才还如同浴血罗刹的她完全不同。
缓缓俯下身,在手中匕首割过刺客的咽喉前,她笑着撇唇,只回复了刺客一句话:
“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
既然选定了这条路,就会义无反顾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陆云卿身上背负的人命和冤孽太沉重了,君瑶知道自己无法替他未雨绸缪,但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身上的血腥味道能稍稍减轻一点。
这身白衣一尘不染,要是弄脏了,那就可惜了。
所以……还是脏她的手吧。
她的裙子本就殷红的,就算染上了再多的血腥,也……只是会让裙摆更加沉重浓艳罢了。
在君瑶话音落定的下一秒,那刺客的瞳孔涣散,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好了。”
她没有再多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尸体,只是回眸看着陆云卿,露出了一个勉强和苍白的笑容。
陆云卿静默着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对她有什么安慰之语。
因为他要让君瑶习惯。
等回了帝都,这样凶险的日子……会从偶尔一次,变成每天每日都惊心动魄异常。
妇人之仁,要不得。
在接下来的回京路上,果然如陆云卿所说,因为那群刺客失去了他们的行踪,就算后来派来了再多的人寻找,只要君瑶和陆云卿小心一点,就再也没有和这群刺客撞上过。
君瑶估计那陆荣灿和赫连家的人,此刻应该已经气疯了。只要一想到他们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君瑶就觉得很“乐”,乐完了就会在赶马车的时候东倒西歪的。
坐在车厢里安静看书的陆云卿每次只要一听见君瑶哼那首“大王带我来巡山”的神歌,就会蹙起满头的黑线。
瑶儿……为什么会这么的高兴?
难道是漫漫旅途中太过无聊,所以用来排解寂寞吗?
他们准备的干粮,其实是有点不够的。
但是在出发的第九天,君瑶清洗马车上的尘土时,很偶然的发现了似乎是展焕和展酒儿两个人,偷偷在他们马车上藏着的金银碎子和很多可口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