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道地上有头油,还到处乱走。”许嘉彤也去扶她们。
青儿扶起了许嘉岚,许嘉岚气得将她一推,怒道:“要你一点儿用都没有。”转而指着许嘉彤,“你是故意的,你想害我,我这就去告诉母亲,看她怎么收拾你。”
“姐姐,这可不是我害你,衣服是你掉的,桂花头油和胭脂是你打翻的,碧水看我不方便要代我奉茶,是你坚持一定要我来的。你摔倒也没人推你,是你自己没站稳。你想想,你还有什么能怪到我头上?”许嘉彤无奈地道。
的确是这么回事,许嘉岚语塞,哼了一声道:“就算是我自己摔倒的,我也是在你的屋里摔的,一会儿我还要去见杨都尉和杨夫人。你要是不赔我这身新做的衣裳,我就不走了,我就说你不想让我去,故意拖着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小地方来的,赔不起。”许嘉彤吃准了她不会放弃任何出风头的机会。
“知道你赔不起,你可以拿祖母她老人家给你的东西来换。我听说祖母给了你一对儿虎头玉璧,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你把它们交出来。”许嘉岚蛮横地道。
这对儿玉璧的确是曹氏从宫里带出来的,也的确给了许嘉彤。若许嘉彤中选后嫁了人,就算是嫁妆。若是落选,玉璧可留着也可变卖成财物傍身。
许嘉岚来要这玉璧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林氏,也是她自己正名。只因曹氏曾经那个说过,这玉璧是给自己的儿媳妇也就是日后正经的当家主母的。
若是能为林氏弄到这玉璧,许嘉岚就立了一个大功。林氏虽上不得族谱却得到了婆母的承认,这是有脸面的事,就是许孝祖也会觉得面上有光。
“什么玉璧,我没见过。你不愿意走就不走吧,我陪你就是了。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露头的机会,是不会为了拖着你就放弃的,你说也没人信。”许嘉彤笑道。
许嘉岚的机会很多,或许会为了别的事放弃这一次。
可是许嘉彤不一样,这露脸的机会千载难逢,她是不会为了让许嘉岚出丑就因小失大而失了这次机会。
“姑娘,时辰不早了,杨都尉和杨夫人应该已经到了,夫人说你也一定得去。”青儿提醒道。
“去,去什么去,我这一身的头油,还怎么去,还不快去给我取衣裳来。”许嘉岚斥责了青儿。
青儿摇头,小声道:“姑娘的钗环乱了,妆也花了,要是连着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都带过来,动静太大,也太慢了。咱们要不先找件衣裳换上,先回去重新梳洗,再去见贵客。”
许嘉岚这一身狼狈,不是简单换一身衣裳就能妥当的,少不得一番梳洗,她甚至想要沐浴更衣。可是许嘉彤这里的东西都是陈年旧物,她一想那浴桶还是当年杜氏用过的那一个,就浑身难受。
“今天的帐我先记下了,你先找一件干净的衣裳给我。”许嘉岚颐指气使地道。
许嘉彤看看她道:“身形高挑,我的衣裳你穿不了,我这儿勉强合适你穿的勉强只有碧水的衣裳,你总不会要穿着她的衣裳穿过整个院子吧?”
“你竟敢让我穿丫鬟的衣裳,你是存心要让我出丑,你等着,我非让你好看!”许嘉岚怒道。
“我本就身形瘦小,你刚刚也说我像个烧火丫鬟,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忘了。我的衣裳你自然是穿不了的,不然还有我手上的这件,原本就是你的,想必一个晚上的功夫,你也不会让你的丫鬟照我的身量改了。”许嘉彤悠然自得地将手上那件好不到哪儿去的旧衣递过去。
碧水机灵地把那盒子首饰递了上去:“三姑娘这些首饰也很好,我们姑娘的太粗陋了,比不得您给的。”
这件旧衣虽也狼狈不可,却比许嘉岚身上那件好上许多。既然她穿不了许嘉彤的衣裳,又自然不肯穿丫鬟的衣裳,就只能穿这件了。许嘉彤横竖都要她出丑,她是逃不脱的。
许嘉岚被堵得哑口无言,许嘉彤又对碧水道:“青儿要在这儿服侍三姑娘,你跑一趟皓月居,就说她们姑娘摔了一身的头油,现在还滴答滴答往下掉呢,让她们送全套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来。对了,把浴桶也抬来,能想到的都带过来。”
“谁敢去,穿就穿。”许嘉岚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让青儿为她更衣。
许嘉岚急着回去,不忿地瞪了许嘉彤一眼,撂了几句狠话,青儿扶着她狼狈离开。
“三姑娘要是到夫人面前告状可如何是好?”痛快了之后,碧水又难免要后怕。
许嘉彤笑笑:“都是她自己干的,要是非要颠倒黑白。我就会说,我是小地方来的,那瓶桂花头油那么香,那盒胭脂那么名贵,那件衣裳那么美,我怎么舍得打翻、弄脏呢?要是这样他们还计较,岂不是要被人说苛待我这个远归的嫡女。”
“姑娘是算准了他们左右为难,没有办法。谁让她把自己不要的给您,还说那样的话,把您当什么人了。”碧水终于笑了。
许嘉彤道:“原想着由我在她身上泼上一盏茶,让她穿着自己送来的旧衣离去也就算了。是她自己非要往上面添油加料,怪不得我。好了好了,五妹妹到了么?”
那日许嘉晴所乘的马车一路跟着马家的马车行在后面,未到客栈时马车“刚好”坏了,珍嬷嬷过去看了,说是不如就地安置在附近的客栈,待修好了马车,第二日赶上便是。
后来就发生了许嘉彤落脚的那家客栈失火,许嘉晴听闻之后,觉着小心为上,就多停了两日,派人传话来这日才进西都城。
“还没有,估么着晚饭前才到。不过五姑娘派人带话给姑娘,双绣那丫头被发卖了,可是路上跑了,就怕她会来找您报复,特意提醒您小心。”碧水想起双绣心里又不太好受。
“那白定呢?”许嘉彤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当时没有办法给他一条活路。
碧水道:“听张伯派人来的人说,大公子非要他回去服侍不可,三夫人没办法,打了一顿板子之后,就送回去了。”
也是,想很快找到一个知根知底又能放心去办一些私密之事的贴身小厮是不太可能,许连平身边最信任的下人就是白定,郑氏又甚是疼爱他,这样也就保下了白定。
“走,咱们赴夫人的约去。一会儿你说话小心点,她恨不得别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怎么会好心地让我去见贵客。”许嘉彤道。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