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那个人就是白昂。他额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是奔跑上楼所致,而手里正拿着一听咖啡,是许鸢喜欢的摩卡。
原来,早上的时候白昂见许鸢精神萎靡,顶着一对乌黑的熊猫眼,便知她昨晚没有休息好,于是趁着早自习跑出去给她买了杯咖啡提神。谁知一回来正好撞见文磊和许鸢亲密地站在教室门口,这使他那根许久没有发动的敏感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文磊他是不是又来抢我的东西了?
然而接下来,没等他有所准备,就看到了文磊抚摸许鸢头发的画面。
这一下,白昂马上炸了。他大步走过去,冷冷地质问道:“你居然敢碰她?你以为你是谁?”
其实,文磊一直都知道白昂喜欢着许鸢,可现在他既然对许鸢的告白做出了回应,也就骑虎难下,只能假装不懂白昂的心思。但是他心想:等到母亲交代的事情完成了,就把许鸢还给白昂吧。
于是,文磊抱歉地对白昂说:“小昂,我和许鸢,我们在一起了。”
白昂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鸢。他的眼神中除了浓烈的眷恋,还带着深深的不解,以及一丝幽幽的恨意。如果白昂眼中的这些情绪能看得见摸得着,一定会纠缠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许鸢收入其中永不开释。
虽然,他看到了许鸢注视着文磊时眼中闪耀的光芒;虽然,那光芒清澈明亮得像太阳照耀下的湖面般令人无法直视。但他仍旧存着最后一丝侥幸,用几近哀求的语气向许鸢问道:“小冤家,他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的白昂多么希望许鸢能给出否定的回答,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并不好笑的冷幽默。可是许鸢却幸福地微笑着,看着文磊点了点头——她的眼中只有文磊!这个细节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白昂所有的幻想。世间最绝望的心情大概也不过如此,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深深爱着别人,而自己,纵使千般不愿放弃,却是万般无能为力。
白昂仰起头自嘲地长笑一声,收起毫无自尊的摇尾乞怜,恢复放荡不羁的浪子本色,邪笑着说道:“很好,很好!那么,有一样东西,我想现在就讨回来!”
还没等许鸢和文磊反应过来,白昂就用双手一把抓住许鸢的两条胳膊,把她按在走廊的墙壁上,一个如海啸般汹涌而不可抗拒的吻霸道地落在了许鸢唇上。
许鸢只觉眼前一黑,好像有一颗陨石砸在脸上似的:嘴唇是它的落点,因此最先被它的炽热灼伤了,紧接着脸颊也跟着燃烧了起来,牙齿和鼻子被撞得生疼,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升腾起一阵眩晕的尘烟。
半晌,许鸢感觉舌上一甜,一股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横冲直撞溃散开来。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近在眼前的是白昂英俊的面孔,那双邪魅的双眼正用带着愠怒和挑衅的目光盯住她,而他的利齿刚刚咬破了她的嘴唇……
“你!”许鸢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白昂,随即抬手向他脸上甩过去一个巴掌,却被白昂空手接白刃一样地抓住了。许鸢更加愤怒,抬起腿用膝盖使劲向白昂下盘撞去,也被他轻松地挡住。
白昂挑了挑眉毛,轻蔑地说道:“怎么?我拿回你欠我的赌注,有什么不对吗?”
许鸢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话也说不出来,打也打不过他,只好求助地看向文磊,希望他给自己讨回公道。可是,此时的文磊却冷漠地说了一句“上课了,我先回去了”就走了。
许鸢愣在原处,心想:完了!文磊一定是生气了!亲眼目睹自己的女朋友被另一个男生夺走了初吻,换谁谁不生气?
“哼,怎么样?你的文磊根本就不在乎你。”白昂在一旁对许鸢冷嘲热讽。
“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不在乎我了?他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生气走掉了!”许鸢争辩道。
白昂摇摇头,笑了起来:“你这个傻妞!他如果真在乎你,就应该立刻跟我打一架。我倒想问问你,哪只眼睛看出他生气了?一个男人,如果真喜欢这个女人,看到她在自己眼前被别的男人强吻了,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你觉得可能吗?”
许鸢听白昂这么一说,心中也深感狐疑:白昂这么做无异于直接挑衅文磊男人的自尊,此时是个男人都应该“冲冠一怒为红颜”,可他居然是这样波澜不惊的反应。这只能说明,要么他不是男人,要么自己不是他心里的“红颜”。
想到这儿,伤心,连同刚才被强吻的委屈,一齐涌上许鸢的心头,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整个人像刺猬一样蜷缩成一团,滑向了墙角。
看到许鸢哭了,白昂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第一,他确实是自私地想要霸占许鸢的初吻;第二,他恨文磊又来夺走他心爱的东西,所以想要报复他;第三,他就想刺激刺激文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许鸢。让他没想到的是,文磊居然真的不在乎许鸢。那他为什么要和许鸢在一起?
白昂悲伤又心疼地看着许鸢,心想:这个笨女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那么伤心难过,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看看我?难道我真的一点都不值得被爱吗?
尽管自己已经满心伤痕,白昂还是走过去想安慰他亲爱的“小冤家”许鸢:“喂,别哭了,值得吗?”
“你管不着!”许鸢抽泣着,抬头用悲愤的眼神看着他,用微弱的声音抗议道,“都怪你!你这个混蛋!为什么!”
“你……讨厌我了?”白昂一惊,问道。
“对,我讨厌你!我一直都讨厌你!我会永远讨厌你!”许鸢把头埋在膝盖中间,边哭边说。
“好。”白昂低着头,许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孤傲又绝望的气息。他突然“砰”地一声捏扁了手里那听买给许鸢的咖啡,随即用力向墙上一掷。
咖啡哗啦啦地染了一墙棕褐色,像一朵被陨石灼伤的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