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去找李儒慕,去吩咐进宫的事。
李蘅远坐在梳妆镜前,然芝麻好好给她打扮一番。
收拾停当,正要出发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
李蘅远的屋子在里面,都能听到这声音,可见动静之大。
她站起来看向门外,芝麻有眼色的出去探看,李蘅远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下人们跪了一地,齐声喊着响亮的口号:“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那正中间的地方,一个气质儒雅的青年身着紫袍,头戴金冠,正笑的和煦的对大家说勉励。
李蘅远站在屋檐下一看,难怪声音嘈杂,是太子带着他的人进来了。
一宫太子,出入不经通报,就到小娘子居住的地方,她当她这里是他的后宫了吧?
李蘅远调整了下心情,笑着下了台阶,这时太子还在往前走,她在他们二人距离七八步的时候屈膝行礼:“臣女拜见太子。”
小丫头此时的态度比上午好多了,太子儒雅微笑,扶住李蘅远的胳膊,道:“县主勉强。”
李蘅远站起,太子扶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李蘅远心中有种厌恶,但是脸上不嫌,微微红脸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说着,不找痕迹的拿回自己的胳膊。
她穿着大红色绣牡丹花的上儒,底下是同色同料子的十二幅长裙,外罩明红色明衣,明衣的裙摆长如凤尾,拖到台阶上,从上面的红毯上慢慢的坠下来。
头上圆髻簪花,真是盛装无疑。
在廊下刚点燃的朦胧灯光下,与她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更添华丽,这样的少女,也是艳美的无疑。
太子轻轻一笑,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吗?
那就是之前有不好。
为什么不好?
为什么他看出来了不好?
因为知道对他没有热情的款待。
他这话既是对她的询问,也是对她的询问。
一边询问她好了吗,一边是探视她的态度,对他起没起来戒心。
李蘅远嫣然一笑:“已经好多了,当时慢待的殿下,真是……”
她咬了一半的唇,娇气有委屈,美的楚楚可怜。
太子道:“过去的事不提了,无妨,你也吓坏了。”
李蘅远道:“多谢殿下体谅。”
接着又道:“殿下您如此盛装,是有要是吧?”
太子笑道:“不是要赴宴吗?本王刚好路过,向来看你好没好,我们一起过去。”
他那我们两个字,说的极其温柔,如那三月清风,然后心头发软。
李蘅远道:“正好要出门,可是巧了,能跟太子一起进宫,那是不是旁人都会看见,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她说完眨着眼睛嘟起嘴,问的天真认真,也有趣。
太子心想,明明就是一个随性的人,恭王却说有心计,还把他吓那样,如果有心计的人,谁会对皇子动手呢?
长得好看,又随性没什么头脑,这样的女人用来拉拢,再合适不过了。
他道:“阿蘅说得对,有孤护着阿蘅,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说完上前一步,语气轻轻的:“孤能叫你阿蘅吗,你是叫做阿蘅的吧?”
叫不叫的不都让他叫完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叫她阿蘅?
李蘅远歪着头,娇羞一笑:“当然可以。”
太子笑着伸出手,李蘅远想了想,手搭在他手上,然后二人一起出了院子。
之前萧掩对李蘅远说过的话,虽然婢女们没听见,但是他出去的时候都和桃子交代了,不让李蘅远出门。
娘子就这么走了。
桃子傻了眼:“那跟郎君如何交代?”
盖七娘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蹙眉道:“我不怕跟郎君交代,我更害怕一件事,娘子……怎么愿意和太子一起?”
娘子刚回来的时候明明那么不喜太子。
而且娘子是很喜欢郎君的,现在和太子……
她说完,四个婢女目光聚在一起,眼里都有种担忧和看不透的情绪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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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马车中书文琴棋,茶炉糕点应由具有。
右边座位还放着妆奁,看那上面的花纹,应该是女人用的东西。
李蘅远和太子坐在车中,正好就是那右边,太子对她嘘寒问暖,而她却只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蚂蚁”的事告诉太子。
太子不是皇帝,他不能有本事把全城的人都撤出去,他甚至可能和那些大臣一样,都不敢跟皇上说这件事。
李蘅远突然道:“殿下,这是太子妃娘娘的座位吧?怎么没见娘娘。”
太子脸上一僵,后道:“她,她先行去了。“
李蘅远道:“那殿下您怎么没陪她?”
如果陪太子妃,还能陪她吗?
太子心想,小女孩就是不懂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女人的一种试探。
如果一个女人对男人有兴趣,她会试探男人是否有所爱,有,知难而退或者另想他法,没有,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太子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娶个两任妻子,孩子都有三个,深谙其中的到底。
所以李三娘到底是不会聊天还是在试探他?
太子叹息一声:“不是孤不想陪她,而是孤王实在不喜欢她。”
所谓人和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太子竟然一下子就说自己不喜欢太子妃,要么太子耿直没有心机,不然就是在钓鱼。
至于谁是鱼……
李蘅远心头冷哼一声,越来越让人失望的太子了。
她之所以还愿意和他来往,就是离着以后,找个机会杀了他,现在大家都开始布局了。
但是面上不显示,她佯装很是诧异的样子道;“为什么,您是太子,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娶呢,您将来是皇帝,不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吗?”
太子一脸苦笑道:“当初娶她,是父皇下旨,身在皇家,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并不是喜欢。”
李蘅远道:“是太子妃哪里不好吗?”
太子摇头:“也不是太子妃不好,孤喜欢勇敢执着的女孩子,就像,就像……”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溺人。
李蘅远目光懵懂:“殿下说话只说了一半,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