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木不紧不慢的跟在云裳与南宫青儿的后面,陈建则被留在客栈的大堂放风。
本来箫木想留在大堂的,他更喜欢那种胡天海地的热闹,可南宫青儿嫌弃他修为太低,只怕魔教来了,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看着前面两个身姿摇曳的女人,箫木那个郁闷啊。
什么时候女人都这么厉害了。
还有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三人走到半途,突然云裳停下了脚步。
箫木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怎么不走了?”箫木悻悻问道。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撞上了,自己反应这么快干嘛,撞上该有多好,撞个温玉满怀的就爽歪歪了。
云裳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的看向院子里的一棵柳树。
南宫青儿狡黠一笑,冲那棵柳树笑道:“好了,胖和尚,别藏了,你这个人榜第三却是无论如何赢不了第一的。”
箫木这才注意到那棵柳树,只见柳树晃了一晃,一阵光影虚晃,柳树微微扭曲了几下,竟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胖和尚盘腿坐在那里。
和尚年龄不大,胖胖的倒有些可爱,笑眯眯的样子有如弥勒一般。
这貌不惊人的胖子和尚,竟然是人榜第三,般若门的法相。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在这里晒晒太阳而已。”法相脸不红心不跳,淡然说道。
箫木抬头看了看一片阴霾的天空,太阳的影子都看不见,晒你个姥姥啊。
“咦?”法相突然向箫木走了过来,道:“这位施主,你的面相命格好生奇怪?”
香蕉你个巴拉的,你是和尚,不是算命的好么!
箫木不愿理会,把脸转向一边,法相却把身子也挪向那一边,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箫木,自言自语道:“天煞孤星,天煞孤星,这煞气却是太重了些。”
不管箫木把头拧向哪边,法相就跟到哪边。
“你这个神棍,胡乱说些什么,你才是孤星,你全家都孤星。”箫木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法相却并不恼火,随着他们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施主莫恼,也莫要不信,天煞孤星厄运天定,祸及亲人,唯有冲破血脉之力可破,施主只怕没有亲人了吧。”
箫木对这胖和尚的脸皮之厚已经无言以对,冷哼一声,道:“闭上你的臭嘴,我爷爷好着呢。”
其实自己已经五年不曾见过萧老头了,不过以萧老头身体的硬朗,只怕再活个三五十年都没问题。
“那你父母呢?”法相笑吟吟道。
箫木猛然怔住,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是啊,自己的爹娘呢?
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会这样?
哪怕石头的爹娘不在了,可毕竟石头他见过啊。
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听到石头爹娘惨死,自己的血液会抑制不住的愤怒,到底怎么了?
法相笑而不语,轻轻拍了拍箫木的肩膀,转身进了屋内。
箫木魂不守舍的跟了进去。
云裳担心的望了他一眼,但没有走过来,因为屋内已经坐满了一屋子人,她一个做师叔的走过去关心箫木,却是不大方便。
坐在屋子上首的是三男一女,张默坐在那女人的下首位子。
箫木如果此时抬头的话,就会发现,坐在上首的三个男人中,竟然还有一个熟人,便是那江湖百晓生,独孤刘。
见到云裳等人进来,张默连忙起身。
“云裳师叔,你怎么才来?”他话语中有着一些不满。
云裳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上首空着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直接无视了张默,令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上首位子上站起一个身材极瘦的中年男人,鹰眼钩鼻,脸色阴狠。
“哼,只怕来的这么晚,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道。
张默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却没有反驳。
却见那独孤刘品着香茗,依旧笑吟吟的,道:“白兄何必如此动气,我暗影楼得到的消息,那日大理城中令弟之死,确实与云裳仙子无关,他们也只是路过而已。”
这中年男人竟是箫木杀掉白二爷白祖堂的哥哥,现如今四大世家之一,白家家主,白祖林。
箫木听到这,却是再无法走神了,心中一咯噔,凝神听了起来。
看来他们已经确认了箫木几人曾经去过大理,这点却是赖不掉了。
“路过?我可知道,那日祖堂可是为了一个叫白石的剑阁弟子才出去的,当晚就出事了,要说这中间没什么联系,打死我都不信。”白祖林道。
独孤刘笑道:“可那个屠户却也说过,他们四人在屋内也已消失无踪,若我所料不错,应是云裳仙子的乾坤挪移秘法。”
这种乾坤挪移的秘法虽然罕见,不过在场的人都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也算不得秘密。
“那又如何,我弟弟他是夜间死的,他们几个就算秘法逃走了,说不得晚上又潜回来了,我庄内可是有几个侍卫被人打晕,定是哪个侍卫告诉那人我弟弟的所在。”白祖林想起那几个侍卫便恨得牙根痒痒。
箫木吓得心头狂跳不止,这白祖林却是猜的丝毫不差。
“若白兄如此说法,我便无话可说了,西门庄主,还是你来劝劝白兄吧,莫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独孤刘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不经意的扫过箫木,微微一笑。
这笑的极其诡异,箫木的汗毛都被笑的竖起来。
阵阵咳嗽声响起,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慢腾腾的站了起来,他身后一个又矮又小的少年连忙扶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个站不住,会因为咳嗽用力过猛,栽倒在地上。
站在箫木身旁的南宫青儿见到那个矮小少年,脸色瞬间变的差了许多,冷哼一声,箫木忖道:“这个老实芭蕉的孩子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个女魔头,可真是倒了大霉。”
“独孤先生,你非要把老朽往火坑上推,老朽还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谁让我最喜多管闲事呢?”老头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西门庄主义薄云天,你来劝和这场风波,却是再合适不过了。”独孤刘抱拳道。
这个病怏怏的老头,竟然是名满天下,仁义无双的西门山庄的庄主西门宇?
只见西门宇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上首那个中年女子跟前,挤出满脸的褶子,笑道:“林女侠,老朽说道两句,水月宫不会怪罪老朽吧?”
这女人自然就是水月宫的林月。
林月微微一笑,道:“世叔要说便说好了,我也想听听呢,哪里敢怪罪世叔,世叔莫要折煞林月了。”
箫木听的迷迷糊糊,心中暗自纳闷:“为啥这老头这么大年纪,说个话还要向个娘们告罪。”
不过除了他,在场的其他人倒都明白为什么西门宇这么大年龄,说两句话还会如此这般。
西门山庄乃是水月宫的附属世家,而白家乃是剑阁的附属世家。
若西门宇多管闲事,招惹了白家,引来事端,导致两个门派不和,水月宫自会不喜。
西门宇这番话,便是向在座的人表明,我说的话只代表我自己,与水月宫无关。
而林月的话中之意,无非是不管西门宇说什么,水月宫也是支持的,若真生了事端,不会不管不问。
西门宇回身对脸色阴沉的白祖林道:“要说白家与剑阁闹了矛盾,我自没有多管闲事的道理,只是此时不同往日,如今却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我定要说上一说。”
咳嗽两声,他接着说道:“你说云裳仙子一行杀了你弟弟,却不知杀人的是男是女?”
白祖林稍一迟疑,道:“是个男子。”
“那自然不可能是云裳仙子了,另外三个男人中有一人我倒是认识,你估摸着也认识,就是陈霸天的儿子陈建,你觉得可能是他杀了你弟弟么?”西门宇说道。
白祖林摇摇头。
开玩笑,若是让陈霸天那护犊子的家伙知道自己怀疑他儿子,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那就剩两个小子了,张默,你让那两个弟子出来一下可好。”西门宇辈分极高,直呼张默大名倒也无妨。
箫木的心猛的一沉,强自镇住心神。
张默嗯了一声,也没有丝毫请示云裳的意思,径直对箫木道:“箫木,你出来,咦?白石呢?”
此时他才发现白石不见了,脸色猛然一变。
箫木低着头,缓缓的往前走着,心中闪过千万个念头。
这么多高手在这,若是承认了,只怕死翘翘了。
说不准连个全尸都没有。
就算承认了,也不能把云裳给出卖了。
“回师兄,白石......离开了。”箫木斟酌了一下,终于说道。
“什么?!离开了?”张默目瞪口呆,整个屋子的人都怔了一下。
除了云裳,还有那独孤刘。
所有人心中升起一个荒谬念头,这是要,畏罪潜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