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菲薄的窗纸静静地照亮空旷的大殿,潜龙殿中一片明亮,而气氛却是阴沉得可怕。
姜王做在那高高的位置上,一张刚毅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
“卫王老儿真是无耻之尤!”姜王狠狠地将济桓呈上的卫国亲卫送来的信件摔在案上,满是怒气地说道。
“请父王恕罪。”济桓眸光一闪,恭敬地跪在地上道。
过了片刻,姜王渐渐的压住了心中的怒气,看着跪在地上的济桓,心中有想起临卿死前嘱托的话语,索性也不为难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此事与你无关,世子你起来罢。”
济桓闻言,站起了身来。
“静姝此事,世子认为应当如何?”姜王语气淡淡地问道,仿佛那个遭受了屈辱的女子不是他的女儿似的。
济桓闻言,眸色微沉,低垂着头,沉声道:“济桓以为静姝乃是我姜国的公主,代表的便是我姜国的颜面,如今颜面受损,父王应得让卫王给一个交代。”
姜王微微沉默了一下,淡淡地扫了一眼济桓,沉声道:“这交代本王自会向卫王讨要,定不会委屈了姝儿的,只是我姜国与卫国方才结下盟约,为了黎民百姓却不宜撕毁的。”
济桓听姜王如此说,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更是讽刺不已,口口声声为了百姓,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顾,又怎么顾得上百姓呢,但他却也不再劝,只打算暗地里让人多关照关照静姝。
却说这宫中的事情传得一向都快,更何况这宫中不乏有一些他国的探子,因而不消几天这方和亲卫国的静姝公主受辱的事情,便人尽皆知了,也待在栖梧宫的静好也自是听闻了这件事。
“哥哥,青儿说得可是真的,姐姐她”静好方听了青儿打听到的消息,济桓便进了栖梧宫中,因而静好连忙拉着济桓一脸焦急的如此问道。
济桓闻言,淡淡的扫了一眼青儿,吓得本就心中有鬼的青儿连忙低下了头。
“静儿你且坐下?”济桓拉着静好坐在榻上,在她急切的眼神下,诉说起了那卫国的事情。
“这卫浔真是好生无礼,亏了当初”静好听到卫浔拒婚那儿,脸色愤愤地说道,却见济桓盯着她看,不由得闭上了嘴,那桃花庵中的事情哪里是能够告诉哥哥的呢?
济桓见她不再言语,也不多问,继续说道,而当说到卫王强占了静姝时,静好眼眶一红,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声道:“这卫王老贼真是无耻之尤!”
“静儿,你且坐下。”济桓如此说道,又将茶水递到她唇边,拍了拍她的背道。
静好舒了一口气,不过面色却不太好,只听得她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愤怒道:“这卫王老儿的母亲乃是父王的姑姑,虽说是表亲,但他也算得上我们的半个长辈,而姐姐本该是公子浔之妻,也就是他儿子的妻子,如今他却对着姐姐这般侮辱,真是好生”静好说道这儿,顿了顿,朱唇微张道:“连畜生都不如。”
“哥哥,那父王知道了如何说?”静好又转而看着济桓道。
济桓闻言,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道:“以和为贵,但也不会让卫王委屈了静姝。”
“什么?”静好闻言,满脸愕然,这不仅是拂了姜国的脸面,更是让姐姐受尽了屈辱,作为一个国君,一个父亲,父王又怎能这般轻轻揭过。
“静儿你要去何处?”济桓见静好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地想要往外走去,连忙拉住她道。
“哥哥,莫要拦我,我要去请父王出兵,定要为姐姐讨要一个说法!”静好如此说道,眼眶通红,静姝与她虽然没有济桓这般好,但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她对这个姐姐也是有着几分情意的,如今听得她这般受辱,又哪里忍得?
“静儿,你须知得他先是一个君王,再是一个父亲这个道理。”济桓深深地望进静好的眸子里,如是说道。
“哥哥,莫要拦我,父王他到底还是我们的父亲。”静好如此说道,一双秀眸满是悲伤,纵使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的父亲就是这般绝情的一个君王,她却是不信的。
济桓闻言,微微一愣放开了手,罢了罢了,这事还须得她自己看清楚。
却说静好一路疾步走来,妆容有些凌乱。
“拜见父王。”潜龙殿中,静好盈盈一拜,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
姜王从奏折中抬起头来,便看见自己心爱的小女儿,满是狼狈地跪在地上。
“静儿,可是谁欺负你了?”姜王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关怀。
“未有。”静好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还快些起身,地上凉。”
“父王,静好有事相求。”静好抬起一双眸子望着姜王道。
姜王心中一颤,看着静好那双眸子,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却听得静好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朗声道:“卫王无道,还请父王能够出兵,一洗耻辱。”
“静儿,莫闹。”姜王皱了皱眉,如此说道。
“还请父王出兵卫国!”静好红着一双眼,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静儿,临相可曾教过你凡事应以百姓为重,你这般强要着出兵卫国,这战事一打开,便会生灵涂炭,你可要让临相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姜王叹了一口气,如是说道。
静好闻言垂下了眸子,她并非想要姜王出兵只是想要逼着姜王给静姝一个说法罢了。
“那姐姐的事情,父王就打算就这么算了吗?”不知过了多久,静好的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姜王闻言,沉默了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静儿啊,凡事因以和为贵。”
静好闻言,也不再言语,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姜王无奈,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抚着静好起了身,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静儿听话,莫要再闹了。”
“父王真是一个极好的君主,为了大业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顾及,如今是姐姐,那哪一天就轮到静好了呢?”静好定定地盯着姜王,眸中满是悲伤的说道。
“住嘴!”姜王闻言,大怒不已,一巴掌扇在了静好白嫩的脸上。
静好捂着脸,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指缝间滑落,好不可怜。
“静儿,父王”姜王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个女儿自从生下来,便被他捧在手心里,连重话都未曾说过,如今却打了她。
而静好定定地看了姜王一眼,眸中满是悲哀,捂着脸步履有些蹒跚地跑了出去。
大殿空寂,姜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而一路掉着泪出来的静好在众人满是疑惑地目光下,有些恍惚地,走出去潜龙殿内,经过这番她却也知道舅舅和哥哥所说的先君后父是一个什么道理了。
而方这时,她只觉鼻尖一痛,撞在了一个微微有些坚硬,散发着暖暖的温度的物体上,抬着眼望去,只见济桓满是心疼地看着她。
“哥哥。”静好如此叫道,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济桓的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济桓见此,眸中满是心疼,轻轻地将他拥住,抚着她的头发,安抚着静好。
不知过了多久,静好似乎是哭累了,渐渐地没有了声响,济桓低头望去,不由得看见那个刚才还哭的很是厉害的女孩儿已然睡了过去。
济桓见此,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向着栖梧宫的方向走去,静儿她迟早要明白这个道理,伴君如伴虎,特别还是姜王这般雄心勃勃,又最是自私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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