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失败了,老爸、老妈帮不了忙,说是你能。她问,你想我怎么帮?他说,你刚才讲了那么多,是不是就是帮?她说,你以为哩?他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她问,为什么这样含糊,要回答,就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才狡猾地说,我还判断不出是不是。
她想,你还有羞耻感,应该抓住机遇。便说,那我清楚告诉你,你有病,是心理病。而且是前病后病,两病相依,前病不清,后病不治。你想不想治?他似明非明说,既然同性恋不合婚姻法,我们不恋就是了。她说,这只是前病,但后病要抓紧医呀。
他说,你是医生,你给我开药。她说,深远呀,你的病太奇怪了,不是用药就能医治的呀。他忽然说,木医生,你和我妈,还有什么柳迎新,你们三个老同学生的儿女都有怪病,到底是为什么呀?她想,他非傻非呆,对流传语更敏感,有关妙芳的事传扬出去,他知道是很平常。便说,我也正研究,不过她们都接受治疗,都有好转。你哩,想不想治?
他说,当然想,你给我开药。她说,我不是讲,你的病,不是开服药那么简单、容易就见效,要先承认,后记住,才能听医生的话,服药,坚持,才能治得好。他说,我现在相信你讲的了,我会吃药,你开吧。她说,你知道你的病难医么?他说,只要你肯给我医,我就不难。
她说,你明白我刚才为什么专门问你妈为什么衰老得快,你爸为什么这里——她用手指指着他的心区说,会经常痛么?他不语,她说,就是你不听话,迫使他们身心疲惫不堪,积忧成疾呀。他说,我从现在改行不?她不厌其烦说,我是提醒你,你的病很难治,你肯定会反复,你爸妈必然劝你。你若不听,他们的病就跟着加重。他说,你放心,我不会。
她有意说,我是医生,三十多年看过成千上万病人,像你这样的情况不少。有的人看到父母气病、愁病了,就痛改前非,听父母话,依医嘱咐,坚持治病,就能双方都治好。有的哩,强调自己改不了,就没了孝心,故意刺激父母。结果哩,父母气坏,病亡,他也没了钱,也慢慢死去。
他沉默起来,问,木医生,我以后保证不激气他们,你相信我么?她说,那我先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你好好服用。他说,我是按刚才看门诊的吃,还是按你开的吃?她说,那就先吃门诊医生的。老水明白,这是逢春的治疗方案,是讲给儿子,更是讲老妈的。想把丈夫的想法抖出来,但不敢当着儿子的面,就叫深远多谢木医生,母子告辞。
中午的时候,才打逢春手机,将老时的想法讲了出来。她想,看来是要长期疏导,只是怕深远知道容俊帮青秀,就爱上青秀,小子异想天开,横插一手,逼小才相让,那就乱了天了。只是不好明讲,便说,你能不能直接找他说说。老水想,是不是怕我横刀夺婿,不好说哩?又想,逢春无私无畏,那就自己叫丈夫去讲吧。说声谢,要了他的手机号码,准备叫老时傍晚就去找,事不宜迟。
老木听过老水电话,马上给小才通话,将老水的意思讲了,想听他意见。不料对方说,妈,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同青秀现在的关系和治疗都很热火,我怕深远触景生情,见异思迁,将水搅混。她激动,但压下来平静地说,老水家有危难,你想全面些,能帮就帮吧。
他听得出,心理医生就是心理医生,十分钦佩她的从容淡定,瞬间已将策略想好,说,妈,这样吧,我把这事当作一件青年工作的大事来处理,这样对双方都得当。她说,可不要扩大化。他说,不是扩大化,而是条理化——在我同青秀的接触中,我的工作习惯或叫思维方式使然吧,我就感到,这种事同时代的进步有关,说句具体的,就是同网络的普及,信息的传播速度有关。现在的年青人,不思艰苦、陶醉享乐的倾向太快了。就很容易将原来不经意,也没机会的缺陷放大,就加速或是形成心理障碍。不恋,同性恋,应该与此有关。这就无形中由个人的事,涉及到家庭,跟着涉及到社会,即居委呀,街道或叫社区呀等等。
他说,我早就想将这种事提高到当前要特别注意的事态,现在碰到水姨提出的事,我想这样——她说,小才,你有空再把你的想法对我或是对老石说说,现在电话讲不详。我怕老水要找你,你就按你的想法,同她商量,我相信你。他说,妈,是一时说不完的,我按你提示做,你放心。
他刚关机,一个陌生的号码便随着手机的响声显示在屏幕上,而且有个声音很快问,你是才容俊么?他心中有数,平静地说,我是,你有什么,请说。老时说,我老婆是木医生的老同学,因为我儿子的病,找过她,知道你帮过平稳,很成功。我现在急需你帮助,你现在有空么?
他想,幸亏木阿姨早通气,说,我现在没空,但晚上七点之后能抽身。你说在那见面,我定去。老时想,一个有品格的年轻人,用这样的方式避礼,佩服。说,那就依你,七点正,在大江桥北的解放大石雕像前等你,我手拿手机,我准时打你号码。他说,行。
他怕青秀找他,就说今晚七点老水丈夫老时有事找自己,他必须去。青秀说,你去吧,我有事就打你手机。他再打电话回家,对老妈说,今晚不回家吃饭。就到路边小店,吃过盒饭,准时到大江桥北的解放石雕像去。
老时早在那等候,见一个身体威武的青年步伐坚定地走来,心想肯定是才容俊,为了慎重,还是按了手机。他听到自己手机响,也掏出来,向老时挥手。老时高兴地说,容俊。他也高兴地说,时医生。入秋的天七点还早,江面上还看得见落日的余晖,西边高楼后边仍抹着晚霞。老时更加感到对方英俊,不由得心里充满希望。
在石雕前站着说话不方便,且时有游人经过,老时就说,走,到江边找张石板凳坐着讲。他说,时医生,你带路。时间还算早吧,堤岸上的大榕树下之间,都有一条两米多长、半米宽的磨光石凳。他们坐下来,背对川流不息的公交,面向江面时过的轮船,偶有一声低沉的鸣笛。老时详尽地讲了儿子时深远的病情,经过,最后请他帮忙挽救。
他再次多谢准岳母的预见,心中非常有条理说,时医生,关于水护师三个人及其儿女的事,我是受柳阿姨的委托,帮青秀疏导,才同你儿子深远连到一块的。过程就不再重述了。你现在提出要我帮助你儿子,我先说说我的看法。老时点头,他便将他现在同平稳的交谈,对青秀的指引过程和现状说出来,再顺理成章说,就你刚才讲到你儿子的情况,我认为我去做疏导不合适。老时要抢话,他说,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讲完。
老时倾耳,他继续说,你儿子是同性恋,与不恋症不同,且现在看不容易治愈。要有长期坚持治疗打算,更要有多次反复的准备。所以,要在家里造成一种关爱的氛围,最好在社区上也有一种关怀和劝导的力量。这是我个人无法做到的。老时说,我以为,你用治疗青秀或平稳的方法即可。他说,不一样,青秀属不恋,且病情不重。平稳没事,只缺医学常识和帮助方法。老时有点茫然,他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帮你儿子创造这种氛围,这种力量。
老时说,你不出面?他说,我想最好,但我一定在背后不惜一切努力。老时问,为什么?他说,恕我直率——深远虽说是同性恋,但在失败后,会变异性恋。老时问,趁这时给儿子找恋爱对象成不?他说,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多年的社会工作积累,我清楚,在一种病未治愈之前,强用另一种效法,是要适得其反的。我怕深远会转向青秀,还要憎恨我。若是这样,对他很不利。老时说,那你想怎么样帮我和小子?
他毫不隐瞒说,我想过,像你儿子这样的病,病情,单靠一家,没有社会支持,是很难达到预期疗效的。我想通过你所在的街道,居委,形成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却是不暴露你家、尤其是你儿子病征、病情的气氛,用个人治、家庭治,社会具体讲是街道、居委一齐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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