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芷玉的记忆里,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老国公,外祖母慈爱友善,舅舅乃是镇远将军,嫂嫂温柔可人。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瞥了瞥桌上的饭菜,想起清修院有个小灶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昨晚换衣服的时候,苏芷玉惊奇发现左侧肩胛骨多了枚锦鲤印记,托了大难不死的福,她现在有了微弱的灵力,试着催动了下,检查看是不是什么新的毒,结果进入到一个空间,空间内有片不大的菜地。
她朝小七狡黠眨眨眼,“你等我下,这饭菜不要扔,先放着,等咱们吃饱喝足了,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小七不明所以,歪着头看她,“小姐……”就见苏芷玉转身去了卧房,片刻出来手里多了几样蔬菜。
“这……”
苏芷玉手放在嘴边,“嘘,秘密。”她上前拍拍小七的肩膀,下巴一扬,“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去。”不由分说,她拉着小七往小灶房走。
灶房同样年久失修,能用得东西不多,好在起火做菜没问题,苏芷玉撸起袖子,把菜往锅里扔。
“小姐,您这是做的什么呀?”小七倒是没见过一股脑把各式各样的菜放在一起烧。
“这叫东北乱炖。”
小七托腮一脸茫然。
不多时,小灶房就充满令人垂涎欲滴菜香气,小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苏芷玉将一大锅乱炖盛出来,递到她面前。
“先凑合吃几口,吃饱了才有力气帮我做事情。”
小七早忘记新鲜饭菜的味道,忙不迭点头,又狐疑的看着苏芷玉:“小姐有重要事要交代给奴婢?”
好在前世当杀手,苏芷玉过惯没油盐的日子,有时候荒郊野岭,能吃到野果都谢天谢地,更多时候煮野菜当饭吃,她朝小七眨眨眼,高深莫测笑道:“当然是把这些年受的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小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风卷残云吃饱喝足,苏芷玉才满意的隔着扎手布料拍拍肚皮,小七几乎撑得要背趴过去、
“走,咱们回房,找两件最破的衣裳穿。”
事实证明,苏芷玉想多了,小七打开她的衣笼,挑来挑去也就四五件衣裳,有两件已然打了补丁,哪里像个三品大员嫡女所有物。
这样也好,苏芷玉嘿嘿干笑,托腮上下打量小七,惹得小七身上发毛,险些怀疑自家主子得了失心疯。
不错不错,两个人穿得都够寒酸。
“院子后面的草堆子里有个狗洞,能够一人爬出去,你现在呢,爬出去到白国公府,注意啊,爬出去之后身上的灰不要拍掉,最好再多抹点在脸和衣裳上,见到老国公就说我死里逃生,十分惦记外祖父和外祖母,怎奈条件不允许我出去看望他们,就派你出来瞧瞧,多的不用说,能掉几滴眼泪就更好了。”
白琉璃失踪,两家断绝了来往,但白老国公十分宠爱白琉璃,想来对苏芷玉这个外孙女也惦念的很。
正主原本是个软弱的性子,记忆中白老国公和白老国公夫人来过两次,苏夫人这个老巫婆,每次都把她刻意打扮一番,白老国公还以为苏夫人是真心对她好呢。
小七依言找到了狗洞,在草堆里咬咬牙翻滚了几圈,爬出洞口,脸上也沾满了泥巴,活脱脱像个小乞丐,到老国公府的路上,有人见她寒冬腊月穿得那么少,竟给好心给了她几个铜板。
白国公府侍卫见小乞丐要到门前来,立刻做出驱赶的架势来,“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哪里来得乞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七冻得鼻尖通红,嘴唇直打哆嗦,“两位大爷,我是苏尚书府里的丫鬟,我家主子是府中二小姐,今日命我前来,看望老国公和老国公夫人。”
侍卫满脸不相信,“苏二小姐怎会有你如此寒酸的丫鬟,去去……”
“爷,我这有小姐的信物,您交给老国公大人,他定会知道。”说着,小七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红绳串着的长命锁,交给侍卫。
侍卫见她拿得出信物,脸色骤变,“你且等我进去通报。”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丫鬟急匆匆走来带小七进去。
琥珀乍见到小七吓了一跳,怪不得侍卫说来人不太像是尚书府的丫鬟,姑娘家家大冬天穿得单薄,连件挡风衣也没有,目光扫到裙摆,竟是打了七八个各色粗布的补丁,脚上绣花鞋露出半个脚趾,这怎么得了。
她赶忙解下鹿裘,披在小七身上。
小七冻得嘴唇发紫,神色慌张,阻止琥珀:“使不得使不得,弄脏了姐姐的衣裳,我赔不起。”
琥珀心生怜悯,按住小七冰冷的手,“你唤我一声琥珀姐姐便可,这鹿裘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且穿着,随我进去见老爷和夫人。”
白瀚文位居一品,院落自当比尚书府大,小七走在她身后,目不斜视规规矩矩进到内院,琥珀看在眼里,暗道不知苏芷玉在尚书府遭了什么难。
白瀚文和白老夫人看见琥珀带着穿粗布短衣的小七走进正堂,面面相觑,
小七见到上座二人,上前半步,扑通跪倒在地,“奴婢小七,见过白大人和夫人。”
“快起来。”白老夫人放下茶盅,柔声吩咐琥珀,“快把人扶起来,这天地上凉的很,莫要冻坏了身子。”
小七站起身,眼泪就跟掉线的珠子,声音越发哽咽:“前几日我家小姐不小心掉到冰窟窿里,差点丧了命,倍感思念白大人和白老夫人,只是身子还没好利索,特意差奴婢前来探望一番,等好利索亲自前来。”
白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一样,一个贴身丫鬟穿得如此寒酸,想来苏芷玉在府里没少受欺负,可怜白琉璃失踪,她孤身一人在府里,那个苏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么冷的天,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掉进冰窟窿里。
想到这,白老夫人眼眶就热了起来,掩面悄然擦拭眼角,不让下人们瞧见,连说了三声:“人还活着就好。”
“什么?玉姐儿差点丧命?!”白瀚文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翻面前茶盅,溅满地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