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妆的身后,傅君诺听着郑云白的话,原本沉默的神情出现了破裂;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完全就颠倒了如今的局面了。
下意识的,傅君诺看向了初妆,眼底划过了一抹沉沉的担忧之色;这个时候,若是局面由着郑云白的话而倒去的话,那……
几乎就是在傅君诺看向初妆的那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下意识的,她的后背,不自觉的绷直了,只是,面上的神情却是越发
的模糊了起来。
手离开了一直扶着的窗户边框,反而是摸向了自己的耳垂,初妆嘴角微微上挑,眼底是淡然之色,语气凉凉的开了口,道:“我
说,郑云白,你的这个念头,是不错的,只是,你想用这三言两语的洗白了你这些年来的把控朝野的行径,也未免,太异想天
开了吧?”
“这是我晋国的事情,本相再与你说一遍,你一个楚国的人,有什么资格干涉我晋国之事?你方才说的所有事情,都是我晋国的
国事,什么时候,我晋国的国事,楚国都可以来指手画脚了!”
“锦王,你难道不打算说一句话吗?”锦李站在初妆的身旁,听着那郑云白的话,身子稍稍的后倾了一些,压低了嗓子道。
便是她都明白,这时候,只要这傅君诺站出来说一句,那便顶了自家的公主殿下说的上百句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开口
。
身后,傅君诺听着锦李的话,眸光一下子就暗沉了;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还是停在了那个‘止’上了。
初妆是听得见锦李的话,可是面上却不能开口,手亦是不能动手,当即,她伸出了自己的脚,碰了碰她的脚,示意,她不要说
话了。
脚上忽然被一撞,锦李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家的公主殿下,可是她的神色间,却是依旧的淡然;当下,她沉默了。
初妆的举动,和锦李的沉默,都是落入了傅君诺的眼底了,他亦是明白,其实若是他能开口的话,那局面就会不一样了,可是
……若是他开口的话,那么代表的,便是王室,便是晋国真的要对付权相——郑云白了,那晋国的朝政怕是明日就会乱了。
本就是摇摇欲坠的朝政,他插手,那这平和的表象,完全破裂,内乱自此开始!
种种之下,使得他……站不出来!
局面,一度撕扯不下。
“我楚国的帝姬,生来贵重,从来就由不得他人诋毁半分!郑相大人,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须得三思!”忽而,门口响起了声
音,紧接着,便是一团黑影,将屋内的遮得有些昏暗。
遮住了一片的曦光,有些面瘫的神色,再加上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姬忽从容的走入了这大堂之内,目光直接落在了
郑云白的身上。
几乎就是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郑云白就转身了,这是第二次,他与姬忽见面。
“摄政王,别来无恙。”郑云白开口便是这一句,他有些忌惮眼前的姬忽,故而,神色间都是满满的戒备。
“本王无恙不无恙倒是小事,只是我楚国的帝姬,被郑相大人,三番两次的追杀,这一点,我楚国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便特
意来晋国要个道理。”冷冰冰的模样,姬忽看着郑云白,就好似瞧着蝼蚁一般,如同九层塔上,睥睨众生的君王一般。
相似的话,初妆刚才亦是说过,可是她说,和姬忽说,却是两种不同的威慑力了!
所有人,包括郑云白在内,都慌了。
“本相不知摄政王的意思。”硬着头皮,郑云白道。
“不知道?还是,郑相知道怕了?”没有起伏的声音,却让人不自觉的有些发颤;姬忽出现,就好似一个大冰雕一般,让人觉得
,寒风阵阵的,冷得很。
“摄政王这意思,是要向我晋国下战书了!”久久,郑云白开口说了这一句,表情有些阴狠。
“我楚国的兵,近些年也不知道操练得如何了,正好也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还有,就是我楚国只是向郑相下战书罢了,与晋国
有何干系?”姬忽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瞧着郑云白就好似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心中的怒意,就如同火山一般的爆发了出来,可是偏生还得忍着,郑云白看着那姬忽,不敢轻易的开口说话。
眼前的人不说话,姬忽的目光直接就看向了二楼的初妆,语气变得有些宠溺,道:“该回了。”
反差,**裸的反差。
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脑子也都在那一瞬间,就卡住了。
“好。”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初妆的眸光变得温柔了起来,整个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凉薄与尖锐,完全就是一个小女人的模样
。
就在初妆说话的那一瞬,傅君诺的心,忽然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一般。
他的心,有些空了。
紧接着,他看着初妆转过身,那眉目间的笑意,如春日一般灿烂,看着他,低声说,“我走了。”
傅君诺觉得,他的耳朵有些刺痛,听到那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之后,更痛了。
而在其他房间里的人,他们听着两人这简单的两句话,眉头皱得和什么似的。
这……不应该是这般的吧?
明明,就没有听说过,那楚国的帝姬和摄政王关系如此之‘融洽’的啊!
说好的玩物呢?
姬忽看着初妆从窗户上消失,看着她在楼梯之上出现,再看着她,一步一步,徐徐的到了自己的面前,带着一脸的欢喜之色。
瞬间,他的眼底,满是温柔之色。
而在一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初妆已经走到了姬忽的面前,仰起头看着他,语气轻柔道:“我下来了。”
不知道为何,姬忽听着初妆的这一句话,总觉得,好似情话一样,他听着,心便是一暖,一颤。
“嗯。”低声的回应,姬忽不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牵起了初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