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家里都知道杜承泽失恋了,受了打击,天天失魂落魄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林薇在经历纠结,气愤,辗转反侧之后,觉得应该给儿子个教训。
不过家里一个人心情不好,对整个气氛影响还是很严重的。
面对大儿子连续几天的低气压,小如意也不敢跟之前一样撒娇调皮欺负哥哥们了,乖得不得。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穿什么就穿什么,让乖乖在屋子里呆着就安稳坐在那不动。
林薇甚至还觉得不错,最起码家里有人能制住这个小妖精了。
夜里林薇收拾了一天行礼之后,好不容易躺下休息一下,被身旁的人推了起来。
“你真的忍心看毛毛这样?”
林薇闻言,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活该,给过他机会了,自己不把握住,现在知道着急了,该!”
杜文镜也觉得自家小子罪有应得,可是也不能一直看他这样颓废下去呐,说着道着马上要秋闱了。要是真因着这个落榜了,那就不对了。
“咱们过几天就回青州祭祖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也跟着要考举人,这个模样怎么能成!”
“你不是跟童夫人关系不错,你问问!我倒是想给童大人休书一封,可是太远了,来来回回都耽误了。”
“你跟人家说说,把河西那边往后压压,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薇心里也是恨得不行,所有的事都赶到一起了,要不是关系着这个小子要考举人,自己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怕事情办得容易了,到时候这小子不珍惜人家,那我怎么跟童姐姐交代!”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熬了半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眼珠子,到时候非得跟咱们拼命不可!”
“看看这混小子都这时候了,一点魄力都没有,只知道关在书房里丧气。”
林薇说着戳戳对面人的胸膛,“咱儿子要是有你一半的靠谱,我啊老脸不要了,也非得把这门亲事说成不可!”
确实这一点来说,杜承泽比起他老爹来可真是一万个不如,纵然那边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可也不是没有机会,自己却一点都不敢争取。昨天林薇关起房门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
杜文镜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是不明白了,一向大大咧咧一往直前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畏缩不前。
“行,我明天跟他聊聊,你等我消息。”
林薇挥了挥手,“明天就差不多收拾完了,你告诉他,就这一次机会了,看他怎么选,让他别后悔。”
可不是按照计划,后天他们就起程回青州了。
这次回青州任务还挺重的,不光要祭祖,昭告杜氏在天之灵,更要告诉她,这次他们要进京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回到那个她从前生活过的地方。杜承泽要考举人,杜承恩刚刚取得了秀才功名,也打算下场试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还挺紧张的。
男人之间的谈话,林薇不参与,不凑活,只静静的等待结果。
从清晨等到中午,才看到杜文镜没什么表情的从门外进来。
“别扭,真的别扭!”杜文镜坐下之后就跟林薇叹气,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会这么别扭,被女孩子训了一顿,就犹豫退缩了!”
“恨得我真想给他一嘴巴子。”
林薇最想听结果,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选择的,“那他到底让我上门提不提亲。”
“去,扭捏了很长时间还是同意了。”杜文镜想想儿子当时跟猴屁股一样的脸色就有点不知道想说什么好。
林薇也跟着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十七岁了,怎么遇到大事一点主见都没有呢。”
“一点也不随咱们。”
可不是,杜文镜跟林薇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娶什么样的人,嫁什么样的人,未来做什么。
可是杜承泽现在呢,紧紧考取了一个秀才功名,娶谁还拿不定主意,需要有人跟在后边拿棍子驱赶着。
不管心里再怎么吐槽,林薇也只能打点好礼物下午亲自跑到童家,看看这门亲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薇长这么大还没做过几次这么不靠谱的事,说实话心里还是很有压力的,之前人家有意思的时候,自家婉拒了,现在那边有很好的下家了,自家又反悔了。
这事要是搁在自己身上,有人敢这么对小如意,自己估计能怼死他!自家姑娘是什么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确实童夫人心里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家跟杜家毕竟交好,自己跟杜夫人也是关系不错的手帕交,杜大人眼看着又高升了。
对着林薇的笑脸,童氏也是下不了嘴的,只能在心里暗暗憋着。
听着耳边林薇喋喋不休说她大儿子这段时间怎么怎么伤心落魄,又把她儿子从头数落了一个遍,又接着夸奖雨柔。
童氏心里微微一动,这事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囫囵应下,把林薇送走之后,童氏直接起身去了后院,她依稀记得从杜家回来的时候,女儿可是板着脸一脸的不乐意。
单独把女儿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叫了过来,童氏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是说杜家的大公子跟雨柔发生了争执,然后还,还说了很出格的话?”
事实当然比这更过一些,杜承泽头脑一热轰轰烈烈的表白了,还抓了人家的手,随后被扇了巴掌,呵斥了一顿。
童氏听完之后,屋里陷入一霎那的寂静。
童氏也在合计,也在比较,看看哪一家更适合她的宝贝闺女。
母亲说的杨家,自己略有耳闻,在河西也算不错的人家,书香门第,家里丰厚,杨开峰跟自家老爷还是同年,在金陵当着一个四品官,说的这个是杨家的大公子,听说去年在金陵某了一个武职。
至于杜家怎么样,自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家风正,后院简单,林薇也好说话,更关键的是杜承泽已经有功名了。
这个就了不得了,十八岁的秀才,还是不多见的,尤其在这些官宦人家里,成才成器,靠自己本事成事的,没有几个。一般不是蒙阴就是捐建,不务正业的更是数不胜数。
长长叹了口气,童氏觉得自己还是不能一口回绝了,得跟老爷还有娘家再商量商量。
林薇这头只得了一句拖延的话,就回家了,不过就这样一个结果也算不错了。
回到家里,杜承泽已经早早在等着呢。
端茶倒水,更换衣服,样样亲身亲为,殷勤的不得了。
等把自己伺候的舒服了,林薇才招呼他坐下。
“童伯母也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不答应,毕竟那边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咱们现在横插一脚已经很不地道了,不过能争取的我会尽力帮你争取。”
说着林薇叹了一口气,开始教育他,自己以前一直过于关注他的健康跟读书,倒是在做人这一方面忽略了很多,“毛毛你也大了,可是有些事不能没有主见,娘,还是一句话,喜欢就去争取,不管是现在你的终身大事也好,还是将来你在官场或者其他地方行走,没有主见一定成不了事。”
“就像当年明明有机会的,你不说,生生错过了这场缘分,现在你又后悔了,人呐活一辈子,每走一步都是一种选择,而你选择了就要勇于承担。”
“毕竟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杜承泽锃亮的眼神,随着林薇的话语慢慢暗淡下来,最后郑重其事的起身施了一礼,“是,娘亲教导的对。”
等到他走了之后,杜文镜才从偏间小书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说的通嘛?”
林薇摇摇头,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了了而已,他现在的心头只有童家姑娘,咱们说的话他能听进去多少啊。”
“哎,都是我的过,怎么没早早发现他对静柔的心思呢。”
杜文镜上前扶住林薇的肩膀,“这哪能怨你呐,这些儿女私情,谁能理得清。”
“倒是我这当爹的,常年不在家,不称职。按道理来说男孩应该是我教导,女孩由你教导。”
“我看到了青州之后,让他跟承恩从后院里挪出来,搬到前院,以后我也清闲了,他们都由我来教养。”
林薇想想也觉得杜文镜的话有道理,男孩子家女人教养就缺乏一股子冲劲,娘们唧唧的。
趁着现在还不算太晚,还有改进的余地。
不管童家那边有木有消息,杜家一大家子按照计划第二天还是出发了。
走水路从通州到济宁,然后走陆路到青州。
一路上轻舟简行,之前林薇已经把大部分行礼运到京城了,现在他们去青州只带了一些生活必须的东西。
只用了半个月就看到了青州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