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我什么?”布兰登皱眉问。
“神选之人,是的,被众神选中的人。”
“确定没有搞错人吧?”布兰登将信将疑,“我从不知道什么获选者,我也没有信仰的神。”
“啊……”巨大的树人俯下身,琥珀一样的双眼中倒映着布兰登的身影,轻柔缓慢的念到,“你应该知道的,这是诸神协议的一部分……但如果你不知道,没有关系,这并不妨碍任何事情。”
“神神秘秘的!有话直接说不好吗!”卡穆利举高了锤子大声吼道。
在这一刻,布兰登倒是相当支持这说话不太分场合的老家伙的,那树人话里弯弯绕绕,让他也颇有些不爽。
“耐心……”树人站了起来,“加尔德萨文通知了我,你们需要去寻找嘉利文矿坑。我本来不想参与,但是……”
树人转向被五头蛇蜥弄倒了一片树木的森林,有些忧伤的看了一会,伸出手,很多很多的坚果从她手掌中冒了出来。
然后她猛地一挥手,那些种子就飞了起来,散乱的飞向了那片已经倒塌的森林。
“很多生命因为你们的一战而逝去。”女树人转向了布兰登,柔和的说道,“但是你们杀死了闪光之湖中最大的噩梦,让森林从它的阴影下解脱了出来,被破坏的生命有了重生的可能。所以,我会帮助你们。”
“女士?可以这样称呼您吗?”布兰登高声问,“您是谁?”
“冬青夫人,以前那些尖耳朵的小朋友们,是这样叫我的。”
“您好,冬青夫人。”布兰登点了点头,慢慢将自己心中的问题一起说了出来,“您一直把迷雾沼泽叫做闪光之湖,这是什么原因?还有,那些沼泽蛇蜥是从哪来的?对了,刚刚我们和蛇蜥交战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应该摔到这里来了,您看到过他吗?”
“啊……你们在找纳西尔的影刃。我看到了,那是一个很奇特的魔法,有一只手从空中伸出来,把受伤的人带走了。”
布兰登沉默不语,其他人在他身后不安的互相对视着。
“不过不必担心,我找到了那个施法的人类,把他赶走了,有我在,他威胁不到你们。”女树人转了个身,回头跟他们招手道,“至于其他的问题,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跟我来,我们需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到时候,我会讲给你听。”
众人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已经开始前进的冬青夫人。
冬青森林中的冬青树丛非常密集,这也是这个北地第三大的林地最大的特色,这些带刺的树木总会给旅人带来不小的麻烦,至少布兰登他们顺着越来越密集的树林中行走的时候,是感到了巨大的不便。
但对那个高大的树人来说,她每一步都正好踩在了树丛最稀疏的地方,既不会伤害那些林木,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怪不得希尔达林精灵们会称呼她冬青夫人。”布兰登有些困难的挤过几个冬青树中的空隙,只感觉身上的衣服又破了几个洞,“这些冬青树完全是她控制的吧,要不然她怎么会走的这么轻松。”
“她到底要带我们去哪?”矮人不满的叽咕着,“这老树妖不会想带我们回巢穴,然后吃了我们吧!”
矮人看起来还在记恨着树人像举小孩一样把他举起来的事。
“卡穆利,如果我是你,我会对这位女士更加尊敬一些。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冬青树是不是已经记住你说的话了。”
矮人听了骑士的话,疑神疑鬼的戳了戳身边的冬青树,浑身打了个寒颤。
之后的旅程持续了半个下午,他们跟女树人一路向南,沿着沼泽的边缘前进,逐渐接近着南方的托姆·诺尔姆山脉,等到了太阳快要落山,所有人都累得快要趴下的时候,冬青夫人才停下了脚步。
众人四处环顾,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一处高地中,一片不小的废墟里。
布兰登站在废墟之中,本来松懈的精神又紧绷了起来。他注意到,这里尽管已经无比破败,但是那些建筑上留下的有限材料都看起来非常华贵,正是精灵们最喜欢的风格。
“曾经,多么美丽的地方。”冬青夫人站在空地中央,用手轻轻扫过那些已经长满了藤蔓的建筑,“现在,自然回来了,但没有那些可爱的小精灵,活力远不如以前。”
“夫人,这里是?”布兰登四处漫步着,想要搜寻一些当时的器物,但除了被烧毁砸烂的一些碎片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艾尔塔。”树人坐了下来,伸开了双臂,“这是图诺斯时代,阿兰加精灵在希尔达林森林之外留下的最后哨站。后来,他们全都西去,离开了这片陆地,只剩下为数不多现在自称希尔达林精灵的族人,还生活在西边那片美丽的林地里。”
“那这里不是有好几千年之久了?这些建筑物怎么还会这么新?”布兰登悚然道。
“啊……我很喜欢那些小精灵的陪伴,所以总会回来看看,顺便让这里的时间流动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女树人仰起了头,满是树皮的双手在众人的眼前伸长,藤蔓和枝干缠绕成束,转眼间,本来空荡荡的废墟,就被巨大的木质外壁包围了起来。
“它想干什么。”卡穆利慌张的四处看着,双手将战锤握的紧紧的,“我们要被吃了!”
“别傻了,她要真想吃了你,早让路上那些食人藤动手了。”布兰登耸了耸肩,他当然早就注意到,他们之前曾路过的一道树篱上,满是那种臭名昭著的植物。
“聪明的小家伙。我明白加尔德萨文为什么会喜欢你了。”冬青夫人眨了眨眼,抖动了一下肩膀,从这个她身上形成的巨屋里挣脱了出来,她俯视着布兰登,微笑道,“你们杀死了闪光之湖的噩梦,我带你们来到这里,给你们指出嘉利文矿坑的第二个入口,一个加尔德萨文不会告诉你们的入口。”
“第二个入口?”布兰登欣喜道,“那就是说我们不用从沼泽里走了?”
女树人点了点头,慢慢走到了木屋开着的巨大门口,说道:“你们今晚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黎明之后,我会带你们到入口的地方。”
“感谢您,夫人。”布兰登真心实意的鞠躬道。
“这是你们应得的。”树人缓缓走了出去,那个巨门转眼缩小到正常人类的大小,她的身型转眼被遮挡在了后面,只剩下声音传进屋中,“今晚我会在外面守护你们,不用担心任何东西会来伤害你们,你们可以先吃些东西,等一下,早些休息,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女树人说完,就离开了门口,原本巨大的双脚也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